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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虞看了一會兒陸早秋,輕聲說:「還早。」

然後便帶上了門。

還早,天還沒亮。

陸早秋閉上眼,等到鬧鍾響了,他起來,走到書桌前,坐在高背椅上,晃了晃腿,腳還夠不到地面。

此後便是不斷的找尋,從明顯地找尋到背著父親暗自地找尋,從不停的地詢問身邊的人原委到把所有疑惑與情緒都放到心里,包括忍受隨之而來的一切變化。

鍾關白聽陸早秋講母親的背影,兒時的朋友,姐姐的保護,嘔吐的原因……

在那長達十余年的黑夜里的生活。

陸早秋只會講發生了什么,講某些出現在他眼前過的畫面,不會講自己的感覺,但那已經足夠讓鍾關白感覺到震動與某種郁結的難受。

從陸早秋說到那頓和陸懷川一起吃的晚餐開始,鍾關白就想到兩只天鵝死後便應該是陸應如所說的抑郁。那時,陸早秋大量服用抗抑郁葯物,病到沒有辦法出國念書,後來他遇見鍾關白時發現的ed,也被診斷出是某種抗抑郁葯留下的副作用。

鍾關白又想到在南法時galois女士念出的句子:

「他拉著這組曲子,院子里的花忽然全開了。」

「曲子結束了,一只藍翎白腹的鳥停在他拿琴弓的那只手上,看著他。」

「我詢問他,為什么兩次的帕格尼尼,有這樣大的區別。」

「他一邊小心翼翼地蹲下來,笨拙地將那只鳥放到地上,好像不知道鳥會飛,一邊對我說,因為遇到一個人。」

還有那銀面具,破碎的立方體,被割裂的手指,那些細綳帶,那首在學校音樂廳奏響的曲子,那一手拿小提琴一手拿琴弓的背影……

所有的事,一點一點連結了起來,像是由不同顏色與材質的線結成的一張布,別人告訴鍾關白的,鍾關白自己找尋的,最後終於等到陸早秋願意開口,說出那些別人從他處無從知曉的。

最終那塊布上顯出了陸早秋的面容與身軀。

應該說,那不是一塊,而是無數層的,從過去排列到現在的厚厚的一疊布。但是絕大多數人都只能看到離自己最近的那張。絕大多數愛,愛的也只是最近的那一張。可是,一個人不是他某時某刻的樣子,一個人是他所有的時光。

鍾關白欺身上去,抱著陸早秋的後背。

他正准備說話,陸早秋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來自法國的陌生號碼。

陸早秋接起來,用法語說了一聲「是」,然後聽到什么,便看向鍾關白。看著看著,嘴角漸漸上揚,眉目更溫柔,過了一會兒又應了一聲「我明白了」。

「等一下。」陸早秋將手機稍稍拿遠,問鍾關白是否介意他們的故事被公開。

原來是galois打電話來征求當年的買主同意。

「你知道的。」鍾關白故意大聲用法語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告訴所有人。」

不消陸早秋再說,已經有了答案。galois聽見鍾關白的聲音,笑著在電話那頭祝福他們。

陸早秋掛了電話,問鍾關白:「你去法國做什么了?」

鍾關白敏銳地從「你去法國做什么了」里聽出了「你去法國背著我做什么了」的意思,便轉移話題道:「我寫了曲子,是想著你寫的。我彈給你聽吧。現在,我們現在就去。」

陸早秋看了一陣鍾關白,眼里帶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