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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鍾關白身後,鍾關白看不見他神色的幾秒鍾,他才低聲說了一句:「她不需要我了。」

她有自己的生活。

那一刻,鍾關白覺得他早應該想到的,陸早秋就是那樣的人,寧願年復一年地忍受陸懷川,也不願意去動葉虞的生活。陸早秋心里應該是沒有恨的,甚至說,十多年後,陸早秋仍然願意默默保護模糊記憶里那個離去的母親,盡管他連她離開的原因都不知道。

葉虞離開的時候陸早秋還太小,可是陸應如已經可以獨自觀察成年人之間的某些暗潮洶涌,並且對他們下一些判斷

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或者,既沒有好人,也沒有壞人。

她聽了鍾關白的轉述,並未接話。

鍾關白問:「應如姐,那,你也沒有找過嗎?如果她肯出面……也許」

「鍾關白,你似乎對這個世界抱著一種天真的認知。」陸應如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露台上。她附身看著宛如甲蟲或者螞蟻的車流,想起了從前的那些找尋。

如果算是的話。

比如在勃蘭登堡門前擁擠的人潮中擺脫陸懷川的手下,獨自穿過猶太人紀念碑、波茨坦廣場去柏林愛樂廳聽一場有葉虞的音樂會。

再比如,在美景宮的禮炮鳴響中一路向北奔跑,最後躲進維也納音樂協會的勃拉姆斯廳,坐在離舞台最近的那一排,仰視身穿黑色長裙的葉虞。她記得離她最近的那位小提琴手的金色長發被一只五斑斕的蝴蝶發夾束著,下半場時因為演奏得過於投入導致那只發夾被甩了出來,跌落舞台,剛好落在她的腳邊。

陸應如將那只發夾撿起,在整曲結束時遞還到那位小提琴手手上。

因為這只蝴蝶發夾,她得到了葉虞的一瞥。

那一瞥就像她現在注視著高樓下的車流一般,遙遠,陌生,對下方那些奔涌著的一切一無所知,並且自認為這樣的一無所知沒有不合情理之處。

「你大概認為,我和早秋找到葉虞,就會有一場感人的重逢認親,我們的父母會有一場,」陸應如笑了一下,這個笑與陸早秋有點像,仿佛有人在故意展示一種拙劣的幽默而其他人並不覺好笑,「世紀大和解。陸懷川解開心結,從此就變成一位慈父,為你和早秋送上誠摯的祝福。」

鍾關白雖沒敢想象從陸懷川嘴里能出來什么誠摯的祝福,但是他的思路確實和陸應如說得差不多。

陸應如見鍾關白沒說話,自知猜對了:「世界上遭受痛苦的人非常多,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變成一個……」她輕輕吐出那個詞,「瘋子。」

鍾關白不知道該說什么,陸應如又問:「鍾關白,你知道我最不喜歡你什么嗎?」

鍾關白自嘲道:「我只知道你哪兒都不喜歡,竟不知道還有最不喜歡的。」

「我最不喜歡你把你的音樂和你的愛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還理所當然的姿態。」陸應如淡淡道,「你不知道責任是什么。和葉虞一樣,她為了所謂音樂和愛情,連子女都可以……獻祭。」

鍾關白以為陸應如會說「放棄」或者「不要」,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會用「獻祭」這個詞。

這個詞太重,也太極端。

鍾關白對陸應如並不如何了解,可是此刻也能覺出她有些反常,陸應如是不該這么說話的。

獻祭。

電光石火間,他突然想到上一次電話中的那個宗教意味濃重的名字:abe

亞伯拉罕,決定殺死自己的兒子以撒以獻祭上帝,以示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