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沒人了。
辦公桌上的銅制相框里,照片上小女孩的臉也不在了。
三天後,lance也在門外的鐵皮郵箱里發現了同樣的信封。
他靠在車上讀請柬,讀得哈哈大笑。給他的那張是用法語寫的,說海倫要為墨涅拉奧斯戴上戒指了,希望帕里斯在他的王國也能幸福。請柬的最後幾行字,改用了花體字:
「每個人心里都有一把造不出的小提琴。」
「和一個愛不到的人。」
「帶著心中那把琴,和那個人,繼續向前走,不要停下,直到繁花盛開。」
lance走回屋中,把請柬與門票回信封,放在門邊的桌子上。桌面上還有一個已經拾好的背包和一個打開的空小提琴盒。
lance在他的工作間里緩緩走了一圈,看了看已經干掉的油漆桶,只剩下廢木料的制作間,看了看地窖里那些被風干了的烏木、雲杉、楓木,工藝品間里的不同小物件……當他走到那只銅制雕花盤型容器旁邊時,揭開了上面的透明防塵罩,拿起漂浮著小提琴與琴弓的透明立方體,包起來,放入了門邊的背包中。
最後,他走到一間上了鎖的門前,從一串鑰匙中找出許久沒有用過的一把,打開門,里面空盪盪的,什么也沒有,除了一把還沒完全制成的小提琴。
lance輕輕拂去小提琴上的灰塵,琴身上重新顯出刻著的花體「n.chaumont」,字跡與lance的名片上如出一轍。
他拿起那把小提琴,以軟布細細擦拭每一處,然後把小提琴放入了門邊的空小提琴盒里。
背上背包,拎起琴盒,拿起信封,鎖上所有房屋。
lance翡翠色的雙眼望向東方,走過人高的金色向日葵地。
大西洋以西的同一天,賀音徐也到了信,那時候他剛旁聽完一節介紹數論基礎的數學課,准備回家練琴。
他打開信封,先發現了里面的門票,兩張。
門票底色是一張模糊的舞台照片,依稀可以看清楚小提琴手的完美側臉和坐在三角鋼琴後的一個剪影,似乎可以看到小提琴手偏頭去看鋼琴手的溫柔眼神,和鋼琴手仰起頭,唇角的弧度。
門票上不僅有時間地點與演奏者,音樂會的曲目也一同印在下方。賀音徐聽過的曲子已經不算少,但是那七首曲子,沒有一首他聽過。
賀音徐還不知道,那些都是鍾關白為陸早秋作的,未經出版,獨一無二,不可能再有他人演奏過。
七首曲子,一年選一首,每一首都是小提琴獨奏,鋼琴只作伴奏。
陸早秋對曲目有過疑問,他第一次看到那些曲子的時候說:「慈善音樂會用這些,不太合適,演奏是沒有問題,但是這些曲目,好像私人了些,都是你沒有出版的作品。」
鍾關白躺在藤椅上,哼哼兩聲,假裝在午睡。
當天晚上陸早秋又提了一次曲目問題,鍾關白枕著陸早秋的大腿,頭往對方腰側與下腹蹭了蹭,假裝犯困了。
半夜里鍾關白爬到陸早秋身上,聲音低啞:「早秋,我就想彈那幾首……不行嗎……」
「行是行,但是,」陸早秋沉默了一會兒,「阿白,你在摸哪里。」
鍾關白咬身下人的耳垂和鎖骨:「早秋,你手摸起來挺涼快的,那里怎么那么燙?」
陸早秋接不住鍾關白這樣的話,只能給他一個深吻,要他閉嘴。
鍾關白被吻著,還忍不住含糊不清地說:「我洗了……唔……可以試試……我們……試一下」
陸早秋終於忍不住,翻身將鍾關白壓到身下。
肌膚相貼,床單皺起來。窗外的月慢慢隱向雲層中,許久後雲又散了。狸花貓從窗沿與屋頂走過,閃過一絲黑影,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