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極限零距離 塗鴉 8028 字 2021-02-09

6

隱隱約約的,似乎只有水聲瀝瀝不歇。

正如平時的清潔時間,門外被掛上牌子的偌大空間里,洗手台被放空轉至最大的水流泌瀄不停,溢聲濺濺。

掩去了空氣中隱約的曖昧聲響。

一間間裝飾典雅的門扉半闔半開,唯一緊閉的那一扇斗室內,隔著重重流水聲,少年彎壓上身躺伏在座蓋上的姿勢,承受著來自身後狠狠馳騁而來的沖撞力。

「嗯……嗯──」

修長的雙腿因為懸空的臀部不停遭受推擠而無法收攏,j致的膝蓋無助往兩邊開敞,甚至無法跟隨小腿一同著地,只能跟隨律動輕微浮擺。

被皮帶縛住繞過底座而綁的雙手已經麻了,貼在座蓋貼磨不停的赤裸x膛也早已沒知覺了,重心全落在上半身與腹部,迎接重重落至交合處的沖撞力,被逼出的叫喊也不需再壓抑,老老實實全揚逸在斗室內外。

被懲罰了。因為不乖不老實愛玩又調皮。

淚水不斷從密閉的眼簾泌出,將整張臉渲染得狼狽不已,蘇洛緊緊咬著下唇,身體隨著一下又一下的瘋狂擺動抽泣失序。

「嗯、嗯嗯……嗯、嗯、啊!」

原本的規律重挺,忽然在c入後未離更是往前一陣直接激烈的蠻搗,頂入後壓力擰轉,抽出後又猛攻了進來。蘇洛咽喉失序隨著每每一下而重吟出聲,忽然張嘴咬住自己的手臂,淚流不止。

「嗚、嗚……」

隨著適才一陣激烈的搖擺,被壓在下腹與蓋座之間的稚嫩頓時被狠狠摩娑了陣,還未解開束縛的窒礙近達極限了。

連背上微微突顯的脊骨也抖瑟個不停,垂眸看著手上彎延的漂亮曲線,展靖堯俯身將吻烙印遍遍,撫過頰畔,舌尖撬開他虐咬自己的唇齒,輕輕潤劃留下的斑紅咬痕,吮去了絲絲血味。

臂上反覆舔舐的柔膩感即在眼梢處,少年刷開迷蒙的視線看見,不由自主跟著巍顫探出,渴望的繾綣,彼端立即循循回應而來,兩舌粉色於唇外的交纏,慢慢延進唇里深吻更綿密的糾葛。

然而與那輕柔力道不同的,是下身責備式的重重挺動,就著填滿,更是往前繼續推抵,毫不留餘縫隙,少年下腹上的窒礙於是更被壓緊住了,幾乎無法動彈,穿過底座原本垂軟無力的雙手忽然激烈的開始掙動,迫切地想掙脫這個牢籠。

「嗚、放……放開……嗚……快、放……」

男人盯著通紅的臉一會,拂開他臉上被汗浸濕的頭發。「……放開哪里?」

猛的又被狠頂了記,蘇洛嗚咽著縮了下,體內沖不出來的騷動更加難以平復,就著不罷息的侵入動作,喘了好幾口氣,好半晌才斷斷續續得說得出來。

「手、手……還有……還有……」

「嗯?」

依言俯低身子將兩只細腕上的皮帶撤去,看著兩邊掙出紅痕的手腕,展靖堯將他往後抱坐進自己懷里。全身重心驀然往下移落在交合處,瞬間往上刺進的力道,完全措手不及,蘇洛閉緊眼睛叫不出來,全哽在了喉頭。

「還有……?」

低銳的聲音近在耳畔,身下的挺動也徐徐的緩了,順著充血的內壁來回滑動,全身跟著輕微搖擺,蘇洛仰首枕在展靖堯肩上,翕動著嘴唇,怎麽也說不出話來,自由的雙手想自行往下探去,卻不被允許。

掙動著雙手,微弱的聲音說:「……會……」

展靖堯親了親他的眼角,「嗯?」

「會……」細若蚊蚋,喉結微動後聲音輕慢逸出,然後終於說了出來:「會、嗚……會壞掉的……展靖……呃啊!」

束縛忽然被一下子被掏開解了禁,腫脹瞬間得以舒緩,少年失神了下,腦海里恍惚的閃過「這具身體g本已經不是自己的吧、g本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的想法時,整個人突然靜了下來,茫然的任由男人帶著他的雙手穿過雙膝,挽開拖高後由底側往內探去,一同握住了自己的脆弱。

不曾如此這般觸m過自己的……瞳孔猝然收縮,像被那熱度灼傷似的猛然掙動了下,卻又立即彈了回來;被制住的雙腿g本無法移動分毫,才退出幾分的地方立即又沒了進來,少年弓直身體,就要潰不成軍。

「別亂動……」

伏在耳梢的聲音低喃說罷,雙手改而挽高他的雙膝再次韻律起腰部,緩緩的、輕輕的在他體內帶起兩人一起舞動。

不再過份沖擊的力道,少年逐漸松懈下來,果真乖乖的不再亂動,閉上眼躺在男人懷里重新享受內壁里來去不息的熱度,跟著相依搖擺,脆弱也隨著身體高低起伏自行滑動套弄於自己的掌間。

「嗯嗯……啊……啊、啊……!」

不知何時再開始的,體內吞沒忽然由緩漸疾,充血內壁緊緊吸納著飽滿體,一頂到底的埋舉頻率又快速地馳騁起來,兩具身體同向而行,然後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咬著唇,下腹一陣痙攣,手里所包裹的已經是頂端,蘇洛驟然彎起身──猝然釋放出已然積壓多時的濕潤,盡數宣泄在男人不知何時接過來包覆住的掌心里。

高潮顫栗,蘇洛雙眼一片模糊朦朧,x口跟著劇烈喘動。

沾染著自己氣味的大手移近,被挽開的右邊大腿立時跟著趨壓近了自己,餘韻尚未全褪、包裹住灼熱物的內壁細細抽搐,於是變得更是緊縮,底下的交合頓時也沒入的更深更深……

敏感的察覺到「他」似乎又漲大、更加充盈了自己,蘇洛張口輕喘,含住了探進挑弄的指節,不由自主探出尖巧的舌尖一一將之吸吮舔凈。

就著餘韻未息,被更加絞扭住的地方繼續帶著他的身體往上貫前戳刺後擺動,野蠻的沖刺,一反平常淡定的狂野,蘇洛背靠著男人弓起纖薄的曲線,迎合最後急遽的抽送激烈,鼻息斷續逸出甜膩細碎的嚶嚀,雙臂往後攀緊展靖堯──

「嗯啊啊……」

拔高的抽叫長吟,停滯在喉與唇瓣之間,被俯下來的吻牢牢地覆住,窄窒的甬道緊急收縮不斷,徹底反覆纏束含吮男人的抖動,挹出更深的瘋狂顫悸,直到陣陣熱流涌進為止。

就著親吻的角度以及體內的貼近,男人等待他的第一波顫栗止息,又往內重重連貫了幾下,引來幾聲承受的哼哈,才松手在少年來不及喘口氣時,拉住他的腳踝抬至肩上後讓他轉身改而背倚著牆面對面,再度律動了起來。

第一波未平,充血飽和的甬道甚至還仍收縮不停且敏感異常,尚未消退,即被轉身那瞬間摩娑過另一波更加難以抑制的尖囂快感。淚水不停滑出蘇洛眼眶,過渡刺激的感官讓他只能被動的迎合,連叫喊都跟不上速度,只是梗窒在喉頭,跟隨每一次貫進的節拍噎出微小的嗚咽。

「啊!」

放置在肩上的雙腿忽然被拿下後往兩旁扳得更開,有力的臂彎直接挽穿過膝蓋後緊系摟住他的腰,過度的抽c由上俯沖而來,全身卻只有肩背能夠靠牆支撐,受制於男人的身體幾乎難以承受這樣的撞擊力。

「嗚!唔……嗚──」

搖晃中,幾次身體皆被劇烈撞擊到不堪負荷而不住往旁滑落,才緩抵了些腿間的沖勢,腰上的手又馬上將他挪回牆位正面迎刃,來來回回幾次仍是不被允許,蘇洛難耐無助的左右搖擺著頭部,雙手不停拍抵著男人,乞求給予一點和緩的空間。

「嗚、慢、慢一……靖……」

受不了了,好熱,好熱……

全身感官異常的尖銳,單薄的肩背g本支撐不足,身體重心墜在兩人的交合處之間,每一次挺撞帶來的另一重壓倒x力量,皆讓歷經了兩次高潮而緊綳敏感的容納口摩擦出無法言喻的極巔感。

「……嗚、拜……」

不管他如何拍打推抵,男人始終不為所動,攻擊依舊猛烈。最後一次伸出手,竭力的指節卻只能輕淺掠過,再無力氣可以掙扎,身上過於飽和的尖囂愉悅怎麽也無法分散……

「嗚──!」嗚咽轉為失控的尖叫,蘇洛張反嘴咬住了自己的掌心──

尚未使力即被一把撥開,俯下來的吻與挺擺頓時將他兩張嘴堵得密實,叫聲梗窒在喉頭,腰上的箝制忽然松手離去,乏力的上半身頓時失去了支柱,癱軟的倒躺向地面。

抄過少年褪卸的衣物墊在他身下,大手改而撐向地板,立於上方的重量於此從大腿與膝蓋處落了下來,被挽開壓近的雙腿立即以不可思議的開闔角度迎向對方,下身瞬間懸空而引起的沖撞力讓蘇洛眼前一黑,伸出急欲攀附的手不覺在男人臂上抓出深淺不一的血痕。

他覺得自己快壞掉了,幾乎失控的野蠻撞擊,帶來了極大的感官愉悅度,前端也不知在何時又開始濕潤起來,隨著擺動,不過幾下就盡數飛濺溢在對方腹肌上,被男人用手拭去後,往賁張與納入口間抹去,稍退些後又是一記挺入。

溫熱滑綢感與尚留在體內的登時溶合,在x內因急切快速進出而被推擠滲至出入口外,反覆打出一聲又一聲的濕潤度,夾雜在滿室的水聲、沖擊聲之中,原本滿肆旖旎更顯放浪。

猛烈的痙攣只是驅使了身體內巨物的馳騁速度罷了;蘇洛緊閉上眼,連喘息都不成,窒息般的梗住了氣,無處可尋的手,只能緊緊抵在男人腰腹上,卻抵御不了份外強勢的攻擊,趁著高潮點直往中心疾速戳刺。

下半身幾乎麻痹了,全身好像都快要溶掉一樣,已經再無力氣了,高潮兩次的那里也早已萎靡,「某處」卻仍舊為男人而活躍,緊緊絞纏著不放。

「嗯、嗯、嗯──嗚嗯……」

最後幾下凶烈的重貫力度,盎然於深處抖動,內道一陣被溫熱染襲熨燙,蘇洛咬唇喉頭綳緊,全身不住跟著攀上一波波痙攣顫悸,直到一切皆靜,那里仍是餘韻貪婪未止地吸吮著男人。

不管怎麽擁抱,都不夠。不管被擁抱幾次,還是不停地渴望擁抱。

終於平息,空氣中點點情欲曖昧漸漸和緩,只餘水聲淅瀝。

抱牢他的身子,乖乖窩坐在他懷里的少年、擱在他身側微微打顫的雙腳一時還闔不起來,接受他已多時的內里也仍在收縮抽搐。

緩緩將自己退了出來,展靖堯拂開他隨汗綴沾於臉上的頭發,露出底下整張緋紅未褪的臉龐。

紅通通的臉頰,紅通通的鼻子,還有紅通通的眼睛,連嘴唇也被咬得紅腫不堪,頰上還有猶濕未乾的淚痕,狼狽不已,氣息尚未平復,才饜足的貓眸明亮濕潤,似乎一時還抓不回焦距,只是失神的低垂著。

再再即是被折騰欺負一番過後可憐兮兮卻又呆然的模樣。

望著懷里的人好半晌,展靖堯忽然輕捏了捏他柔嫩的臉龐,背貼著蓋座,踡縮在他臂彎里的大貓雖然氣息慵懶,卻未有絲毫反應。

稍揚起眉,男人伸指戳抵住他的鼻尖。

……少年遲鈍了好一會才將臉徐徐移開。

再次輕戳過去,又是一陣遲鈍後才知道要將臉轉開;長指第三次戳去,鼻尖往旁移開時蹭過了指尖,留下細細碎碎的搔癢感;第四次,第五次……反覆了幾次,回應的速度變快了,眼神卻仍逕自處於茫緒里不理他。

最後一次戳過去,貓鼻皺皺癢癢,跟著小小的嚏了記,然後張嘴一口咬住了他的指節,揚高眸子瞪著他。

這一次,退去朦朧迷離後的目光依舊那樣無雜而澄澈;貓眸里恍若認真的含怒怨懟卻是真實的了。

任他銜著,感受到指尖上越來越有力氣的咬合度,展靖堯嘴角似有微揚,卻又似錯覺的,淡說:「下次,還要調皮?」

嚇怕了。蘇洛松開嘴,又是那樣可憐的搖了搖頭,雙臂習慣x的討抱,遂環繞過他的頸項,將自己依過去後臉埋在他頸窩里,輕輕泣了聲給他聽,又搖了搖頭。

真是嚇到了。他下次,再也不敢亂點火玩了。

悶住臉,整個人就悶在了他懷里,於是他悶悶的聲音,悶悶的說:「展靖堯,我最喜歡你哦。」

然後是男人修長的五指穿過他的頭發,於叢叢柔絲間的按揉,還有他的回應,從他x腔里的震動傳來。

氣氛沉寂了會,窩枕著姿勢的蘇洛動了動,忽然想到了什麽,使用過度的嗓子猶帶著啞澀,說:「你好浪費。」

「嗯?」抱著人轉向,展靖堯改由自己貼倚著牆,好讓懷里的人將虛軟的身體重心全落在他身上。

「水啊。」抬起下巴擱在他肩上,蘇洛吸了吸鼻子,泣音未退,又垂首埋下臉,決定將臉上的痕跡全擦在某人身上。

「水開好久……」

從被帶進來後就打開的掩飾聲,中途未曾停斷過,別說他們到現在甚至還未踏出過一步;雖然不是他們要支付啦,不過還是很浪費,更何況某人還藉故掛上某牌子占用那麽久……

「……因為你聲音太大了。」

抿著唇,男人垂眸給了個會讓人錯愕不已、或是臉紅心跳加快的答案,淡淡的聲音卻彷佛像在陳述一件再稀松平凡不過的事般平板沒有起伏。

蘇洛果真漲紅了臉,驚愕莫名的想要反駁,一時又啞口無言。

他有時真搞不懂、也想不透,這全身上下無一不被冰鎮過,連聲音都像含了冰塊一樣的家伙怎麽能夠這麽自然的說出那種話啊?

想了想,蘇洛心有不甘的還想說點什麽,熟悉的乾燥觸感忽地覆至背彎,溫熱的指節順著脊骨來回輕娑……是自己最愛的那一雙手。不帶任何欲念的,只是安撫。

真令他驚訝,他竟然能夠知道從那只掌心傳遞而來不語的訊息是什麽……不覺以頰輕蹭只給予他熨躺的頸窩處,最後,蘇洛只是哼了聲,然後疲倦又舒服的閉起眼睛,就差沒咕嚕咕嚕出他的情緒了。

將唇貼印在他汗濕的發梢上,手掌開始徐緩按壓他的腰背,「累了?」

的確累,疲憊酸疼無力的四肢好像都快散了似的。蘇洛點了點頭,頓然,又搖了搖頭抬起臉。

「我的電影,還沒看。」

聞言,展靖堯蹙起了眉。

蘇洛肯定的點了點頭,直起身來坐好,毫不在意臉上還餘留的一堆黏黏模糊淚痕未拭凈的模樣曝露在男人目光下。

他最糟糕、最狼狽、還是最可憐兮兮的模樣這男人通通都看過了──而且罪魁禍首不常常正是他。

如果不是這個男人,也沒有誰能目睹這樣的自己了;也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使他變得如此了……然而明明才被欺凌的這麽慘,這個懷抱,卻還是貪戀的不肯多稍離一些……

「我想看電影,我很久沒看電影了,來到這里之後都還沒去看過電影,我看鬼片會笑場,然後之前都在比賽,還要天天上課……以前我習慣一個人看電影,可是現在有你了……之前的『那個你』一定不會陪我去看的……」

疲累的聲音越說越小聲,講到後來已了無章法,跳脫x的思考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乾脆亂七八糟的全部丟丟出來,還包括最早最早之前,那個曾經有過、又被他偷藏起來的小小心願。

伸手拂過貼在唇邊的頭發,紅色夾雜著黑色的頭發亂糟糟的,一撮撮錯亂的顏色全因為沾黏在臉頰脖頸間,展靖堯抽了幾張乾紙巾,將濕透的發絲捻在手里輕輕搓乾,邊靜靜等他說完。

「而且今天是最後一天,不看下次就……」

話稍斷,他揉了揉眼睛,俯身又窩進了男人懷里,將臉枕在他肩上,低喃道:「就沒機會了……陪我去看……」

話未落完,餘音已然慢慢轉細,感受著頸窩撫過的搔癢,背彎上的寬大手掌改而移向他的頸背,輕揉按壓,直到那陣呼吸終於平穩,一吻輕輕貼覆在他面頰上。

「等你醒了,我們再去。」

懷里的人於是在他懷里安心入眠。

這是少年第一次對他說──「陪我」。

又靜坐了會,展靖堯往旁又抽了幾張紙巾,移至熟睡的少年股間,拭盡在收縮間淌擠而出的y狀白濁物,不曾驚擾。

耳聞空間靜靜流水,不知已自由自在流動了多久……想起少年說的話,展靖堯只是更加抱牢懷里的人,跟著闔上眼,微憩。

再也沒有比擁緊懷里的人,還要重要。

7

目的地是間位於broadway附近,擁有百年歷史的老舊電影院,距離fifth avenue雖是不同街區卻相隔不會太遠,但真要步行還是有些牽強。

走出百貨公司外頭天色微晚,薄涼夜風撫面撲來,少年乖乖讓男人牽著走,因為先前小憩了會,隱在帽沿下的臉色已是恢復得差不多了,除了微微浮腫的眼眶內還有些倦意之外,就是腳步稍顯略緩遲鈍。

這對少年而言實在是一大非常難受的事。他向來習慣走得自在,甚至蹦蹦跳跳隨意自如,這下不僅連走快點都不行,更別論要是忽然少了前面那只手,他會否突然腳軟癱倒於地。

實在是……被索求過頭了。

不止腿,就連腰背、手臂,以及肩頸都虛軟乏力,即便已是休息好一會,終於也有了些體力,全身仍像被碾過後再多跑幾千公尺回來般無法順利打直。

抬頭瞪向近在眼前的罪魁禍首,隔著帽沿應該看不見,怎料帽子突然被掀開,一只大手m了m他的頭後,將他繼續按進腰腹里貼好。

車廂里依舊擠滿旅客,從一進地鐵站少年就異常地安靜,坐在幸運空餘出來的角落位子上,不再好奇的亂動探看;雙臂乖乖環過立於身前的男人腰上抱緊,手指牢牢地扣搭住,連同整個人半身重心都交給他,然後傾身將臉也埋了進去。

才不管周圍的人有什麽目光,這樣呼吸間都是屬於男人的氣息了……腦海里驀然劃過稍早之前兩人的激情,蘇洛藏匿起來的面頰不由得一紅,連同耳g子都燙著似的熱了起來。

想著,不知是否委屈的,還是埋怨中多了些想撒嬌的意味,也可能是那x子終究無法甘於靜態了,身體已下意識做出了反應,額頭迅速往最近的地方撞了過去──

腹肌反應回來的堅硬感稍疼……蘇洛怏怏地皺起眉頭,兀盯視半晌,下頷跟著被抬起,一只手掌覆了上來。

涼涼的,好舒服……

車廂內自有冷氣裝置,處在周圍無聲人群之中,靜謐反而因為身體的不適無法自然而襯托出莫名的浮躁,卻只有這雙大手,能給予他比什麽都還有用的降溫式安撫。

然後,就是一切雜亂浮動也就此鎮褪而逝。

最後,還是將臉窩了回去,雙手抱繞得更緊,習慣x用面頰舒服的蹭了幾下。

幸好還有眼前這個人的高大身影,能讓自己偎靠。

那就,什麽都不要緊了。

broadway原意為「寬闊的街」──也的確不負此盛喻;整條道路由南向北幾乎縱貫曼哈頓島,沿路兩旁隨處林立的各式類型劇院與主題酒吧,人潮雖不如市中心那樣熱鬧非凡,人群聚集度也絕不偏低,若事逢周末之夜,每間劇院酒吧外,更是匯入來自各地等待入場的知音者。

這樣一個屬於五零年代式的逍遙夜景,就是一人孤孤單單走在路上也有攢簇的霓虹燈亦身相伴隨,以及隨風飄傳而來的淡淡爵士樂,和著低沉悠揚旋旋的薩克斯風聲,糾結在閃爍的夜。

這不是蘇洛第一次來到broadway,卻是第一次於晚上真正去注視它特有的繁盛。它不是平凡的街,卻是最具極端x特色的文化。長長一條大路上,有人穿著奢華,有人打扮無奇,看似無交集,卻又如此融洽,但也就是由這樣各形各色人影,才交織出這一片最純粹簡單的來意。

有好幾次,蘇洛甚至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站在某些店門口之外,細細聆聽門縫開闔間流泄出的音樂絕響力,還有那隱約可見,泛著金屬色澤的樂器,在吹奏者專注腹吹下,如何表現出不同音域感動每一副聽覺。

每一次當他暫緩他的腳步,迷惘般站在原地探索熟悉的音色,總還會有一個人,不忘在手心另一端將他一次次的帶回身邊。

一如他願意為他站在懸崖底端,為他不顧一切般義無反顧?

每當時間一分一秒在他們之間悄悄流逝,總有些暫時遺忘、暫時被忽略,或是暫時不願去續想的事也會跟著悄悄流動,然後流動的漩渦便開始徘徊,緩緩帶回來的,是預料中的、不得不去面對的,也仍尚未提起的現實面。

縱使還是要面對……然而不論現在將如何迷失於自我堅持里,這個人的這雙手,也要不顧一切牢牢地牽緊。

轉過頭去,前方的那道背影就會在自己視界里,好近。蘇洛在後頭閉上了眼睛,重新拾起腳步,聲音回盪在風聲中:「下次,也帶我進去里頭看看……好不好?」

前方徐緩的腳步稍停了;回首時,逆風吹散了兩人的頭發,細碎黑發反覆鋪蓋在男人淡定的面容上,對視著少年被拂開而去的發絲下,那該隨紅發如姿的韻動而變、卻少有的靜穆神色。

「好不好?」

風中又傳回來少年的聲音,男人聞言卻緩緩松開了手,他的掌心、他的指節,也松開了他們交握在一起的重量。

然後側身朝他敞開了自己的外套。

於是,向來就毋需多作思考或猶豫的,少年走近,就能被他一把摟進臂懷里,緊緊包圍,擋住朝他們逆風而來的溫度。

「好不好?」他似乎總異常執著某些事、某些答案,即便那只是一件很簡單的,只需點個頭就能辦到的瑣碎。

俯首垂視著懷里的人,仰望著他的臉上全是不輕率的認真,展靖堯低頭輕啄了一下,是他也同樣從不輕率的應諾。

「嗯。」

綻開笑顏,蘇洛張臂環抱住他,窩在他懷里一同繼續走下去。

不管到哪里,也要像這樣在你懷里。

就算我們可能必須暫時離得遙遠。

老舊電影院外人影稀寥,偶有幾對情侶三三兩兩來去,比照起稍前那些酒吧與劇院外潮匯集的熱鬧,只掛著幾張黑白老舊海報的百年老店顯得生意清淡,就連裝潢也仍是維持七零年代單調的模樣。

雙臂還環在男人身上,少年眷戀著那溫暖不肯稍放,只是微微朝旁俯首,確認著並排在櫥窗里的大海報,然後下巴朝中間那張經典不朽的畫面努了努。

淡淡瞥了眼那張海報里的內容,展靖堯睨向懷里那一副躍躍期待的家伙身上,後者接收到他目光,馬上毫不猶豫的大力點了點頭。

就是這部──非此不看的意圖再清楚不過。

展靖堯轉身要朝售票口走去,蘇洛已然笑嘻嘻的,從口袋里掏了兩張出來在他面前晃了晃。

「嘿嘿!」

揚起眉,展靖堯瞅了眼票上刊印的資訊,又看了看蘇洛,他只是賊兮兮的笑,獻寶又驕傲似的,再晃了晃那兩張難以到手的票。

「這可是想買也買不到的勒!只剩今天哦。」

從某節日過後那天開始,為期一個多月共計五十場的懷舊電影回顧,到今天正好是最後一場,播映的是改編自四零年代的暢銷小說、以南北戰爭為背景的愛情經典;而這極具紀念x的活動,每日只有一場,單場以雙人同位來記,共計不超過二十個座位。

活動主題搭配情人座位的限定方式,今日之後,便是明年了。

再抬首,把票丟給他的少年背影一溜煙地,身影已晃進里頭附設的小店里,從外頭似乎隱約可見,有頂白色帽子在那不安份的踱來踱去。

展靖堯緩緩走近,遠遠就見帽沿下那雙貓眸目光全系在玻璃窗內販售的各式點心上,嘴巴貪饞的咬得緊緊的,就差沒涎下口水了,連揪掉他的帽子也沒什麽反應。

「吃胖了我可背不動你。」

「你胡說!」

「再胖我就不背你了。」

不理他,蘇洛仍是一包包毫不猶豫的往懷里揣,等懷里被塞滿了才轉過身直接瞪著他,邊皺起鼻子,露出尖尖的虎牙恐嚇他。

「你不背我誰背我啊?你敢不背我嗎!」

「你說呢?」將帽子重新扣回到他頭上用力往下一拉,展靖堯臉上神情似笑非笑的,淡道:「還有人背得動你?」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