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部分(1 / 2)

四大名捕大對決 未知 5879 字 2021-02-10

因為他所不知道的,也正是大蚊里去霸王花山谷的路,如果大蚊里就是目的地,那么就根本不需要習玫紅引領就可以找得到。

大蚊里雖是荒僻村落,但畢竟是坐落在官道旁的鄉鎮。

他只有氣得頓著腳、握著手,不斷把目光投向習玫紅,期盼她突然靈機一觸,想得出來。

習玫紅自己也希望如此。

所以她蹙著秀眉、咬著紅唇,一直要尋思,但她不想則已,一思索就更零亂,再想下去,腦里就像一百個絨球的線全串亂一起,而且已經開始頭痛了……她只好不想了,並且立即為自己找到了停止苦思的理由。

——誰叫這里那么多蚊子,防礙她的思索!

她剛好找到充分理由可以不想那么辛苦的時候,就發現冷血用一種頗為奇怪的眼色在看她。

「我知道你心里想說什么。」習玫紅忽然說。

但冷血卻不防習玫紅突有此一說。「……」

習玫紅道:「你心里在罵著我,罵我很笨,是不是?」

冷血又怔了一怔,這倒沒有想過。

「我其實不笨。」習玫紅見冷血沒答話,以為他真的如此想,越發憤怒:「你日後會知道我很聰明,一定會覺得我聰明——比你聰明一百倍!」

「你不信?」她又問。

冷血不得不說話:「只要你現在想得出來,是從哪里到霸王花山谷去的,你已經比我聰明一百倍了。」

「我在想……」習玫紅的懊惱,出現在她的俏臉上,「我是在想嘛……」

「誰叫這里那么多鬼蚊子,打擾我的思緒……不然,我早就想到了。」

可惜習玫紅還是沒有想到。

她試了幾條路,但都沒有成功,半途折回,或者才走上幾步,又忽然靈機一觸,改變了方向去試另一條山徑。

就算冷血還未絕望,其他劍拔弩張飛騎趕來的捕快衙役們,可不再敢對她寄存希望。

眾人早已發散出去,各自三五人一小組,去尋找賊巢。

冷血先把習玫紅安置在一棟較嶄新的木屋里,點著油燈,也加入搜索行列。

冷血再回到木屋里來的時候,兩道劍眉幾乎連在一起,額上發絲也因汗水也黏在天庭之際,他方正、俊朗的臉上,有著堅忍的倦色與失望。

東方漸白,月黯星殘。

一夜窮搜細尋,徒然無功。

冷血並不心急於無法向省城交代,而是憔悴於憂心追命的安危。

冷血一回來,看見習玫紅支頤在桌前,向著燈光,在晨曦與微燈中挑出俊窕的背影,似乎已經入睡。

廚房里似有一些微暖氣,冒著細細的白煙,使疲憊了一夜的冷血在開門掠起的晨風里感覺到分外的輕寒。

冷血一皺眉頭,禁不住問:「你想出來了沒有?」

這聲音帶著些微壓抑不住的粗暴與焦躁,習玫紅顯然被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的時候,看見是冷血,在慌惶中忍不住要哭。

冷血卻看見她臉上的兩行淚痕。

他的心立刻強烈的後悔著:自己不該驚嚇了她,她不是在睡覺,而是在哭泣……

——她為什么獨自哭泣呢?

習玫紅匆忙抹掉了淚,盡可能不讓冷血看見的走進了廚房,匆匆拋下了一句話:「你坐。」

冷血在晨意中感覺到一種特殊的迷惘,但這迷惘如一個浪子返家般的親切,而且熟悉,這時候晨光漸漸亮開了,他就用兩只有力的手指捏熄了油燈。

正好習玫紅捧著蒸籠竹格子出來,寒晨的冷意中只見她窈窕的倩影裊動,手上捧著冒著暖煙的食物。

蒸籠里有j、有菜、也有r,令人有一種還未下咽但已生起一種喜悅的溫暖。

這些食物是習玫紅在化蝶樓狼吞虎咽時,想起冷血為等她回來一夜沒有進食,而又顧慮到是夜要找霸王花山谷能充飢的機會實在不多,所以才悉心弄來的。

這山野木屋里,可能由於屋主的匆忙撤走,廚具及柴薪仍相當齊全。

但這是習玫紅生平第一次下廚,往日她從不會為她父親甚或自己而從事炊煮。

冷血看著眼前的食物,喉胃間一陣暖意,為了不知如何表達心里的感覺,他珍惜地一口一口的吃著。

這清寞的晨光里,兩人相對桌前,卻沒有說話。

習玫紅微微地,自唇邊有了一綻極甜蜜的笑意,不容易讓人發現,她在想:離離姐姐,我已經聽了你的話。

離離在要離開化蝶樓的時候,曾經勸過她一番話,最後還說:「但溫柔還是切要切要的。」

一生在血雨刀光劍影危機中度過的冷血,從來不知道家的感覺是怎樣奇妙的,他也從沒有享受過女子烹煮的機會,而今,這種感覺都一起涌上心頭。

這感動使他吃不知味,更忘了贊美。

他瞥見習玫紅坐在背向晨曦的微芒里,這里屋里遠是灰蒙黯淡的,他看不清楚她的臉容,只隱約挑出了她生平僅見的柔靜輪廓,像一朵經過夜露要毅然迎接晨光的細柔的花。

冷血心里浮現一片痛惜之情。

——她此刻在想什么?

他情不自禁,想伸出手去,把她攔在桌上的柔荑握住。

可是她突然叫了一聲。

冷血嚇了一大跳,他以為他的手已摸在她手上了,定一定神,才知道還沒有。

只聽習玫紅亮著眼睛說:「不對,不對!這廚房里怎么什么都齊備,卻連一點灰塵也沒有的呢?屋主不是早逃瘟疫去了嗎?既是窮苦人家,才會住在這種地方,又怎會連這么多完好的家具全擱在這兒?」

這一連串的話,把冷血怔住了。

從他帶習玫紅入屋,到他再次疲憊而返之時,兩次他眼里只有習玫紅,沒有顧及其他。

——可是照習玫紅如此說來,這屋子只怕定有蹊蹺。

開謝花第三回火花

煙火彌漫,黑氛濃霧,嗆咳熏淚,追命、蕭亮、方覺曉四尋d壁里並無出路,只有冒死沖出一途了。

正在這時,d腹山壁,軋然而開。

追命只聽一個嬌柔但是熟稔的聲音輕道:「三爺,三爺。」

追命精神一振,見山壁已打開了一道窄門,藉著向d里吐的些微火舌,映見離離惶急的美臉。

「三爺,快跟我來。」

追命也不打話,左右手挾了蕭亮、方覺曉,往窄甬道走去。

這甬道十分黑暗,也十分窄仄,離離身形飄忽,疾行於前,陣陣香風猶傳入鼻,追命一手挾住二人,又受了內傷,走得可沒那么輕松了。

甬道很長,又深又黑,走了一回,已聞不到什么煙火味道,追命正待發問,這時甬道形勢忽然一變,比先前寬敞二倍有余,忽見前面隱有人影一晃。

一聲清叱:「誰?!」

離離即喚:「小去。」

那清音即喜呼:「小姐。」

離離回過身來,說:「三爺,也走累了,先歇歇吧。」

追命知道就算他不需休息但身負重傷的蕭亮和方覺曉也務必要歇口氣不可,便道:「離離姑娘……」

離離即道:「三爺一定奇怪我們怎么會及時趕到,而且還懂得這山x秘道的了?」

小去c口道:「小姐本就想跟冷四爺一道趕來的了,但習姑娘似乎不願,小姐和我,只好悄悄尾隨而來……」

追命一聽,便知習玫紅已返化蝶樓,並與冷血碰上了,頓放下心頭大石,精神也為之一振。

小去又道:「若不是小姐關心三爺,我們才不來受這種閑氣哪……」語音似有無限委屈。

「小去!」離離輕聲叱止。

追命卻明白。他在江湖上久歷浪盪,對人情物意十分理解,使他了解習玫紅對冷血的心意,也明白離離對自己又是如何的好。

「因為習姑娘逃出來時太匆忙,似乎把路忘掉了,所以冷四爺一直找不到入口;」離離喝止了小去之後,幽幽接了下去:「我們居高一望,看到東南飄著煙氣,知道有人,便循著方向來找,呼延、呼年前輩又善於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之術,一下子便發現了谷口另有隧道,便潛了進來,不意恰巧出口處在山x,遇到三爺……」

方覺曉笑著接道:「也恰巧救了我們。」

蕭亮笑道:「我們沾三爺的光了。」

兩人哈哈大笑,一個打了個噴嚏,一個打了個呵欠。

追命更明了他們的意思。

這兩個昨夜還在生死搏戰現今同病相憐的游俠,笑意里充滿了友善的期許,對同是江湖落拓人的善意期許。

因為兩人都明白這笑聲的鼓舞,追命和離離在陰黯的甬道中俱一時說不出話來。

好一會追命才找出話題來:「我們先找路出去,會合四師弟再說。」

他們繼續往前行去,甬道漸寬,主道支徑與綜錯復雜,潮濕陰暗,行了一會,離離的身子突然僵住。

她低聲道:「有人來了。」

追命也聽到了。

來的不止一人,而且為首二人,腳步十分輕盈,從這點可以知道其人武功相當不俗。

——趙燕俠和吳鐵翼已發現三人逃逸,竟從前面截回來了?

追命向離離低聲問:「會不會是呼延、呼年二位?」

離離搖首。小去說:「他們不會來的。」

追命這時正跟四人貼近甬道彎角處,因趨近低聲問話,是以臉靠近離離鬢邊,只覺香馥的氣息,令追命一陣迷醉。

這時來人已走近甬道折彎處,顯得小心翼翼,十分謹慎。

追命屏息以待。

壁上出現了火光,既而是人影。

人已轉入彎角。

追命隱約聽到細細的對話之聲,仿佛有個女子聲音,但已無暇細想,猛喝一聲,一腿踢出!

細語聲變成了一聲驚呼。

一個女子的驚呼!追命萬未料到,他踢的人是冷血。

冷血聽了習玫紅的話,仔細的遍搜木屋,果然發現灶下柴薪底里有甬道。

——找到入口了!

——雖然不是習玫紅逃出來時候的路徑,但定必跟霸王花山谷有關。

習玫紅這時,臉上像旭日一般發著光,眸子也閃著亮。

——該知道我的聰明了吧?

習玫紅是這樣想。

冷血立即召集了十幾名捕房好手,與她潛入甬道,在陰森的甬道中匿行了好久,正感覺到甬道愈來愈淺隘之際,忽然,乍聽一聲大喝!

要不是有習玫紅猝然遇襲禁不住的一聲驚呼,這悲劇難免發生。

習玫紅這糊塗姑娘素來運氣都很好,所以跟她在一起的人也分享了些運道——看來似乎真的是這樣的巧妙。

習玫紅的驚呼,在一剎那間傳入追命耳里。

追命認出了是習玫紅的聲音。

他那一腳,半空忽然頓住。

但其力道余風仍掃跌了冷血。

冷血那全力發出的一劍,也及時偏了一偏。

那是因為他及時認出了那一聲大喝是發自他的三師兄追命的嘴里。

如果是真正的偷襲,發招之前理應不出聲響,追命此際雖情知以一受傷之軀須維護二重傷者及二弱女子的生命,他自度也非吳鐵翼、趙燕俠二人聯手之敵,但叫他像一頭躲在陰暗處出奇不意噬人要害的狗,追命仍是不願意的。

就算是暗算,他也不忘了先發出一聲大喝,以作儆示。

這種光明磊落的作風,挽救了彼此。

冷血已偏劍鋒,所以只在他腿上,劃了一道長長的血口子。

可是師兄弟二人見面之喜悅,遠比所受的微傷激烈得多了。

兩人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好久追命才從齒縫里迸出一句:「我們殺回去,正好殺他個措手不及!」

冷血沒有答話。

他只是傳下了手令。

一百零三個衙里的高手,立即以一種極之迅疾的行動,組織起來,隨著冷血、追命之後,向甬道推進。

追命帶人重返山x的時候,吳鐵翼和趙燕俠以為三人已在山x里熏得暈死過去了,便遣人扒開著火的事物,帶人竄進去細察。

不意追命、冷血等人一齊涌現,殺了過來。

吳鐵翼只來得及大叫一聲,目眥盡裂的叱道:「你——」

究竟「你」之後是什么話語,已無容他說下去,他發現跟在身邊的手下紛紛跪地,追命已纏住他暴退的身形。

帶進d里的「師父」,總共十人,幾乎在同一瞬間被擒或傷亡,只有趙燕俠一人衣袂帶著急風,倒後如矢,飛彈出d。

看來他倒退得比前沖更快。

無論他怎么快速,一個看來拼起來隨時可以不要命的青年,劍鋒一直不離他身前一尺之遙。

他一面取出「太乙五煙羅」罩住冷血的攻勢,一面發出長嘯,希望他的部下與「師父」聽到召喚,能過來敵住這不要命的青年,讓他緩得一緩。

只要讓他緩得一口氣,他就可以逃逸而去。

誰都知道這樣的局面,是難以討好的了,就算把這些人全部殺干凈,只怕也難免被人發現,事到如今,只有全身而退,以待日後報仇。

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

這「霸王花」雖曾令趙燕俠寄於最大的心機,但情形不妙,他也決不留戀,反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趙燕俠是聰明人,聰明人不做孤注一擲的背水戰、困獸斗!

但是誰都沒有來讓這聰明人緩一緩。

因為誰都沒有機會為自己緩一口氣。

冷血帶來的高手,已全殺入山谷。

追命在山d內與吳鐵翼一面交手,一面還下了一道命令:「放火,燒!」

這一個「燒」字,像灼炭一般炙了吳鐵翼的心口一記。

吳鐵翼可不似趙燕俠這般灑脫。

他棄了官,不惜眾叛親離,舍棄了功名,殘殺了舊部,策劃了八門血案、習家奪權、富貴之家劫殺、飛來橋惡斗,為的是吞卷一筆駭人見聞的財富,來與趙燕俠培植霸王花,一旦得成,可控天下。

這跟他所拋棄的小功名富貴比起來,算得了什么?

但如今一燒,大半生心血就白費了!

吳鐵翼怒吼,情急,d外映現的火花,映紅了他的眼珠,那燦爛絢麗的翠葉金花,熊熊地燒了起來,成為一片火海,火星子和著焦味,漫天卷起,灰燼發出啪啪的聲響,在吳鐵翼耳中聽來,每一聲響俱似他心折的聲音。

在又急又怒之下,他像獅子一般,不斷的發出怒號,本來灑逸的長髯,此際也像獅鬃一般蝟張抖顫了起來。

d外花海,燒成了火海。

吳鐵翼內心也五臟俱焚。

一個憤怒的人,除非他的武功是在憤懣中更能發揮的神技,否則,就難免增多了漏d與疏失。

吳鐵翼的「劉備借荊州」神功本來就是一種很冷靜、很深沉,甚至相當可怕的武術。

這種武功在憂急中大打折扣。

追命因為受傷,功力也大為減弱。

只是吳鐵翼急,他不急,終於吳鐵翼為求撲出山d,指揮部下救火,胸際吃了他一下膝撞。

吳鐵翼掠出了山d,但發現已無人可以指使:人人都在浴血苦斗中,為他自己的生存而掙扎。

他挨了一記膝撞,再與追命相搏,便已落盡下風了。

在這場風頭火勢中,花林盡成火海的景況里,晨曦也不知在何時淡去,烏雲低布,一片灰蒙,只有習玫紅得暇痴痴的望著火中的花,帶著七分惋惜二分哀憐一分好玩的道:「唉,開謝花,開謝花,開了匆匆就謝了,而且還燒成了灰飛煙滅。」

「唉,開謝花。」

她不知道這花原名叫霸王花。就算她知道,她還是堅持她所取的名字。這樣嬌柔絢麗的花,原是罕有的,也是無辜的,怎能叫做霸王花?

開謝花第四回噴嚏與呵欠

趙燕俠情知無人來援,他只有自己找出一條活路。

他稍一分神間,「太乙五煙羅」突被冷血無堅不摧的劍光所絞碎!

冷血一招得利,劍勢立時長驅直入。

就在這時,他只覺手腕上傳來一股巨力,要把他掌中劍震脫而飛。

冷血的武功全在他的劍上。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他的劍飛出,但並未脫手,他的人竟似比劍還輕,隨著劍勢斜飛出去。

趙燕俠迎空追擊,兩人在半空相搏七十二招,冷血掌中劍第二度被打飛。

冷血只覺得自己出手愈快、愈狠、愈強,回擊的力量就越大、越疾、越勁!

他不知道這就是趙燕俠的「移山換岳」神功!

他第二度隨劍勢飛飄,長劍依然並不脫手。

趙燕俠的「移山換岳」借對方劍氣反攻,二度震飛長劍,但震開的僅是人已跟劍合一的軀體。

趙燕俠第三度發出「移山換岳」神功,同時,回手抽出一支一十七節三棱鋼鞭,一鞭橫掃冷血!

冷血飛躍閃躲,已不及遷就劍勢,眼見劍就要被自身之劍勢帶飛,冷血悶哼一聲,「崩」地一響,劍自首端七寸處折斷。

劍自崩折,趙燕俠的內勁「移山換岳」全宣泄在斷折的劍尖上,「哧」地那一截劍尖迸s三丈,直入巨石之中,多年後,有礦工采石時無意間發現劍尖在石心之內,苦思不出有何力量能致石中生劍的奇事。

但劍的另一端,已刺在趙燕俠身上。

斷劍本就是冷血的劍招。

可是冷血刺中對方左胸一劍,右胸也猶似著了對方一擊,力道與自己所發完全相同。

他雖然傷了趙燕俠,但「移山換岳」功把其劍身蘊含的巨勁全擊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