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部分(1 / 2)

四大名捕大對決 未知 5855 字 2021-02-10

聶青長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的問:「也就是說,從酒罐子里浮現的人,是舌根紫藍色,臉部潰爛,毒啟在額,且有蛆蟲蠕動,而他眼白呈灰黑色,眼珠反而是白色的?」

「全中。」羅白乃更正道:「但眼珠是r色的,像塗了層牛奶。」

聶青與無情對望一眼。

「除非是練過『容光煥法』這等魔功的商人,不然的話……」「就是著了『唐門』的『眼中釘』之淬毒暗器!」

「他的舌根是紫藍色的。」

「聽說這是朱殺家的特征一一也是唯一可以辨認他的方法。

兩人很快的就達成了一致的看法。

其他的人聽了,也大致從他們的話里整理出一些頭緒:

那在酒罐子里的人可能是朱殺家。

他中了毒,負了傷。

——傷他和毒他的人可能是蜀中唐門的高手!

更震訝的是羅白乃:「你們怎會知道他就是朱殺家?」

聶青沉住氣問,「你認識朱殺家?」

羅白乃搖頭:「不認識。」

聶青追擊,「那你怎么知道他是朱殺家?」

羅白乃答,「他自己說的。」

的確是他自己說的。

那自酒罐里冒出來的爛臉人,一指戳死了詹邁牛。

一一詹邁牛雖然只是個場務小吏,但在金寶鄉一帶也孔武有力,頗負盛名,外號人稱「連根拔起」一一、聽說他醉後拔樹,的確能把樹連根拔起,但不飲酒的時候就似乎沒有這個神力。

——不過,他拔的只是棵剛移植過去不久的小樹,這點,只有三五人知曉,大家都知道他有心表演,也不好讓他下不了台。

至於他得要在喝了酒之後才有這等」神功」,也許是因為沒醉的時候,他也真不好意思順神騙鬼的搞這一套掩眼手法之故吧!這樣說來,他仿佛也有一點」良知」:

卻不料他現在連還手之力也沒有,已給在酒罐里暮然冒出來的「怪人」一指戳死!

羅白乃此驚非同小可,馬上備戰。

但在酒罐子里的人卻無意要打。

他上冒出來,就在劇烈喘息,戳死了後邁牛後,就更辛苦。

他的唇不往翻動,張大了嘴巴,藍紫色的吊鍾更為之一楊一抑——他好像已不能用鼻子呼吸。

他的臉好像正在熔解,至少,爛的地方一直在質爛,額上的毒瘤好像是蛆蟲的大本營,那白色一截截恬不知恥的身子在蠕涌,羅白乃看了就一陣嘔心。

他想吐。

卻忽聽那正在腐朽中的」怪人」艱辛的說:「快……

快!」

──快什么?

「快上山西疑神峰……通知吳鐵翼……我朱殺家……」一一什么!?吳鐵翼!?那不是朝廷要打的「大老虎」嗎!?

一一朱殺家!?那不是一直在保護吳鐵翼的大殺手嗎!?

這人居然是朱殺家!?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他在這兒干什么?是他不小心愉喝酒掉進酒缸里去了?還是他在這里改行跟葉利陰釀酒營私?

他為何奄奄一息?怎么搞得個爛頭潰面?

這一陣震訝與迷惑,使羅白乃忘了嘔吐,只剩下了好奇與惶惑。

「你是朱……朱殺家!」

那人似艱辛極了,全身都在抖哆著,並用手出力的緊握住他自己的咽喉,發出一種格格的可怕聲響來。

「通知一一、朱剛……朱大人……我朱殺………有負重托……我不能護吳鐵翼……上疑神峰了。。。。。。」羅白乃聽他這樣說,更無置疑。

「吳鐵翼……會上疑神峰么?」

這話一同,羅白乃幾乎就此丟了性命。

猿猴月第四回夜夜磨刀的女人

「怎么了?」

聽羅白乃這樣說,雖然明知他不會有什么事(至少,他仍活生生的站在這里),但大家還是為他捏了一把汗。

——蓋因朱殺家這人的武功非同小可,而且,有關他的神秘傳說委實大多大多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心狠手辣、行蹤詭秘,喜怒無常的人,但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差點送了命!」羅白乃猶有余悸的道,「我只聞到六股酒氣襲來,罡風撲臉,不禁閉了閉眼——才那么一剎間。

他的手本來是掐在他自己咽喉上的,卻已抓在我脖子上。」

無情嘆息道:「你是不該閉眼的。」

羅白乃說:「可是我──」無情截道,「說下去。」

他也不是很嚴厲,但這么一說,羅白乃就不敢再辯駁下去了,只指了指他自己的脖子,果然。那兒有三點青紫色的痕印,狀若木紋,陷入甚深,「他差些兒就要了我的命。」

聶青看了看,頷首對無情道:「是朱殺家的『鬼神指』。」

無情也點了點頭,眼里優慮之色更深了。

在那一剎問,羅白乃也原以為自己死定了。

他只覺呼吸困難,天昏地暗,金星亂冒,其中一兩只金星,還化作了毗目肌齒的大猩猩,向他張口就噬。

但他並沒有死。

掐住他咽喉的朱殺家,卻在全身發顫,而且抖哆之劇烈,要比羅臼乃目睹詹邁牛醉後出盡牛力拔樹時還要為甚,而且,他的眼睛更為濃濁,呼吸已急促得像一排悶聲的濕水鞭炮。

「我本來該殺了你……」羅白乃慶幸聽到「本來」兩個字,但他的頸給人捏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能殺你……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別說一件事,這時候的羅白乃,一百件事也會答允不誤。

但他卻答應不出來。

他發不出聲音。

他也不能點頭。

他的脖子不能動。

幸好朱殺家也「當」他己答應了。

「你去山西,從老豆坑直登疑神峰,那兒有處綉夢谷,谷里有間綺夢客棧……截住吳大人……跟他說……我朱殺家有負重任……遭受唐化暗算……一定要告訴他……客棧里的寶藏不可以結破爛王奪去……他要殺人奪寶,是罪魁禍首…一定要會合王飛,只有『飛月』能制唐化……叫『太平門,的人念在『東南王』幫他們……重振聲威的份上……助吳大人過關……重重有賞……你替我轉告此事,朱勵也一定會結你……好處……」羅白乃一面聽,一面點頭。

聽到後來,頭點愈頻。

他的脖子己可以動了。

原因很簡單:

他的頭既然可以動了,也就是說,朱殺家扼住他的咽喉力量漸小。

力量愈小,表明了朱殺家已是強弩之未。說到愈後來。

羅白乃愈是怕朱殺家會殺他,他的頭點得愈起勁,朱殺家手上的力道愈是減弱。

羅白乃怕他反悔,點頭不迭,為的是要表白:自己一定會替他辦成所托的事。

他怕朱殺家果然改變主意,手上一用力──下就不堪設想了!

朱殺家最後狂吼著拋下了一句話:

「你去『綺夢客棧』,會合王飛,保住鐵翼,記得要找一個夜夜磨刀霍霍的女人,她才是──」說到這里他就死了。

幸好他死了。

死得及時。

不然,死的便是羅白乃了。

「死了!?」

聽的人也都充滿了驚疑與不信。

「是的。那奇毒攻心,朱殺家終無法熬得住,他終於飛身躍人酒缸里,」羅白乃猶有余悸、更有疑懼的記敘,「轟的半聲,酒缸就爆炸了,整缸的酒,都變成血紅色,淌了一地,好可怕哦……」無情聽著,皺起了眉,那好看的笑意已不復見。

聶青沉吟道:「他如果是著了『破爛王』唐化的暗算,中了他的。眼中釘』,那就既無破法,也元治法,只有先將自身x道封閉,浸在未配成的酒缸里,暫時把毒力鎮往——

但也是能保住一時不死。」

老魚道:「聽來,是唐化與朱殺家鬧內哄了。」

小余道:「『蜀中唐門』雖與吳鐵冥這大老虎是共謀,但彼此之間,爾虞我詐,且怨多於恩;朱殺家是『東南王』朱勵父子的近衛,朱家的人在這時候派出高手相助吳鐵翼,也居心叵測。他們兩股人馬互斗,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一刀憧白可兒道:「這樣看來,吳鐵翼是真的會取道上疑神峰來了。」

四童一向配合元間,白可幾先表了態,其他三憧也不用著。何梵道:如此推論,這『綺夢客棧』確是本來吳鐵翼帶同朱殺家,跟唐化及王飛會合之處。」

陰陽白骨劍陳日月的興趣倒在另一個要點上:「重要的是,吳鐵翼那批不義之財,看來縱不是在『綺夢客棧』里,也在疑神峰上。」

陰山鐵劍葉告道:「最好吳鐵翼、唐化。王飛、朱殺家全在互斗,斗死一個少一個,省事多了。」

聶青問:「你來疑神峰便只是為了要通知吳鐵翼:朱殺家死於唐化之手?」

「是。」羅白乃回答有兩個:「不是。」

聶青臉上一青:「到底是也不是?」

「既是,」羅白乃還是這樣回答:「也不是。」

「怎地又是又不是?」聶青臉色已青得發寒,「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我來疑伸峰是要通知吳鐵翼這件事一一「我答應過朱殺家,答應過的話總要守諾。」羅白乃理直氣壯的道,「但我來『綺夢客棧』便決不是只為了這件事一一我只答應通風報訊,並沒應承會幫他。吳鐵翼是個大惡霸、大壞蛋,朝廷正要打大老虎,我也要抓他!」

老魚卻在旁冷冷加了一句:「抓到他,那也是大功一件了。」

羅白乃也直認不諱:「對呀。如果是我這著了他,那我可真的是『天下第一捕快』了!哇哈,那我可威風了……看我那師父還敢小覷我不!」

他一臉異想天開的樣子。

無情忽爾道:「除了『天下第一捕快』之外,『朝天大將軍』。『武林十八煞之首』。『江湖散發雙絕峰』等綽號也是你自己取的了?」

他不問案情,卻問這個,人人都有點愕然。

羅白乃難得也有點赫然:「嘻嘻。」

無情道:「你幾時成為大將軍了?」

羅白乃充滿自我期許的道:「那是遲早的事。」

無情道,「武林十八煞?誰是其他十七煞呀?」

羅白乃期艾了半晌,道:「還沒湊夠,只是一時興起,隨便起了個數字。不過,其中一煞是我師父班是之一一他是敬陪未座。」

「對了,」無情似剛想起來似的,「你每次說話時候,所用的數目,或數字後的量伺,都有點問題:什么『一回人』、「一件惡霸』、『六股酒味』。『轟的半聲』,都下大對板——這是怎么回事啊?」

羅白乃有點尷尬的道:「我……我跟小石頭逃亡的時候,受過了傷……」一一受傷又怎么會使他數字混亂。量詞混淆呢?

但羅白乃這樣說了,無情也沒就這點追問下去。(這段前因後果,請見「說英雄·誰是英雄」故事系列)

他倒是問:「江湖散發雙絕峰……第一『峰』是『捕神』劉獨峰嗎?第二峰……那大概就是你罷?」

羅白乃連忙澄清:「不,我是第一峰,劉捕神殿後。」

無情倒是一怔,隧後淡淡笑道:「你比我想像中更自大。」

羅白乃笑嘻嘻。

無情忽然正式提問:「你是幾時才來到『綺夢客棧』的?」

羅白乃也正式的回答:「前天傍晚。」

無情正色的問:「那你找到那夜夜磨刀的女人沒有?」

「沒有。」羅白乃也正色的答:「我只找到一個夜夜磨牙的女人。」

猿猴月第五回磨刀霍霍的l女

是的,夜夜磨牙的女子。

羅白乃是昨天人暮之際,才千辛萬苦的爬上了疑神峰,千山萬水的來到了這里。

他原已跟其師班是之有約,一齊來」老豆坑」這一帶辦這宗大案,打一只大老虎,好好干一番事業。

他總比他師父先到。

他遠遠看到破破爛爛的「綺夢客棧」,先是大失所望:

一路上他都以為綺夢,綺夢,必然甚為綺麗,如夢似幻;沒想到卻是這樣一間看來既不夠遮風也不太擋雨的破舊客棧。

他死一步。活一步的到了客棧門口,那時,荒山冷月。

照得他心也有點慌惶,背後好像有什么事物一閃而過似的,他霍然返身,卻只見將盈的皓月,有幾抹暗影浮動,他忙三步並作一步,急急要去推開那扇客棧的門。

雖然才剛人暮,客棧的門卻是閉掩著的,青白布的酒旗迎風獵獵飄飛,不知是豺狼還是野猿,慘昧數聲,似遠似近。

羅白乃只覺心頭發毛,毛發寒,寒從腳敗升,頭皮也發了麻,於是步履愈急。

說實在的,他這個人,除了天下怕、地不怕之外,確是什么東西都怕。

他只想快些兒入屋。

——且不管那是什么屋子。

他本來想急急的去敲門,可是手舉了起來,卻敲不下去。

因為他聽到讓他牙為之酸的聲響。

那是磨刀的聲音。

他尋聲望去,就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人。

──一個在地上蹲著的人。

這是個女人。

──個女人,半夜三更的,蹲在這荒嶺寒山的野店前,在於什么?

羅白乃先是疑惑,但再看之下,卻令他的心忽地一跳,「嘩」地要叫,幸給他自己及時捂住了嘴巴,不讓聲音發出來。

磨刀罷了,女人而已。

何以他會那么驚?

為何他竟那么奇?

——是什么讓他那么驚奇?

月尚未全圓。不過,在荒山野地,仍分外清明,特別的亮。

夜涼如水。

「綺夢客棧」的門前,真有一桶水。

水桶邊蹲著一個女人。

女人的頭發好長。

好黑。

而且很卷,很蓬松,仔一蓬黑色瀑布,不過,卻似激流從狹隘的河谷,奔流到了斷崖,但崖口面積突然擴大,寬且闊,它就從湍流這然分散或寬闊的薄瀑,倒瀉下來。驟然看去,像一蓬大恥毛多於像一瀑烏發。

她在磨刀。

旁有白骨。

——那是一副骷髏骨骼,就擺在她身伴。

她是以刀磨在骷髏腿骨上,霍霍有聲,耳為之刺,牙為之酸。

先映入羅白乃眼簾的,除了那一蓬ym般的卷卷曲曲的烏發之外,就是她那一身子的白!

雪也似的白。

蒼白而柔美的肌膚。

她的手很細長,從手背到手腕至手臂;嘟皓皓的白,蒼白如刀,蒼寒如月。

羅白乃看到她的時候;是側身的:所以使他最難忘的是她的大腿。

她的小腿細而白,大胭柔美而白,一切都白得那么勻,跟黑夜和黑發形成了怵目的對比:

先映入眼里的是白雪雪的臂和腿,然後轉為心里的沖擊:

難道這女於是沒有穿衣服的!?

對。

這半夜披發磨刀的女子,竟是全l的:通身上下,決無寸縷。

他甚至可以看到他筍型的r惻。

一一這女於居然是沒有穿衣服的發現,只伯要比發現一個女子在荒山之夜里在一副白骨上磨刀更令他震驚。

不知怎的,他很想走上前去看清楚她的樣貌。

所以他悄悄的走近去。

走前去。

他經過一半掩的窗子,正躡手躡足走到門前,門邊便是那磨刀霍霍的女子。

她仍以側面背向著他,他仿佛瞥見她背上隱約有些圖形,而她那蓬黑發就像要掩藏著她嗣體上那妖艷的紋身。

紋身若隱若現,像冷月上的陰影。

羅白乃已愈迫愈近,眼看使可以看個清楚——他正准備驟然大喝一聲,把那女子嚇得五魄去了三魂半,那一定是件很要命很好玩的事了。

他正擬「嗚嘩」大叫一聲。

那凹著的女子這爾停止了磨刀。

手還壓著刀面。

刀還壓在白骨上。

她仿佛也發覺有人迫近。

她似乎也正准備回過頭來。

他們眼看就要面對面,看個清楚。

就在這時,這然,門「吱呀」霍地打了開來!

一人嬌叱一聲:

「何方妖孽,裝鬼弄神,殺!」

羅白乃一轉身,就驚了一個艷:

不是人。

而是槍。

槍也艷。

一一槍尖很利、很尖!

──槍鋒很亮、很閃!

──槍花很美、槍穗很紅!

驚是羅白乃這剎間的狀況。

艷是這一槍和使這一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