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部分(1 / 2)

四大名捕大對決 未知 5637 字 2021-02-10

半來有神,只怕神也早就給厲鬼趕跑了。但那兒肯定沒有人——至少不會有活人。

我們能活著出來,已算萬幸。」

說話的人是張切切,一個膽大也肥大的女人。

猛鬼廟第四回人嚇人

「千萬不要上那兒去!」張切切切齒地道,「我們走過了號稱『鬼門關』的獨

木橋,好不容易才爬上峰頂,眼看廟字就矗立在那兒。我們還是頂著大太陽爬上去

的,照得亮黃黃,慌惶惶的,但走上前去,卻怎么也走不到。明明立在那兒了,再

走幾步便到了,但竭力走上前去,它又不在了。它始終在前面,仿佛還會後退,一

直都走不到。」

大家也聽得心里慌慌涼涼的。

一一那座廟會走?

會走動的廟!?

大家幾乎不敢置信,不覺望向綺夢。

「不過還是走到了。」綺夢有點更正的意味,但語音里決無譴責的意思,「它

仿佛停下來等候我們。」

葉告聽得有點不耐煩:「最後還是進去了沒有?」

「進去了。」

「有人嗎?」

這次是白可兒心急了。

「沒有。」綺夢說,「我們不算看見了人。」

「什么?不是聽說有廟祝的嗎?」陳日月非常精明,十分像他公子無情一般心

細如發地說,「不然,晚上廟內怎會泄漏燭光?」

「我是沒有看見廟祝。」綺夢說,「但卻看見了一個不是人的人。」

「一一一不是人……的……人!?」

何梵又忍住了尖叫。

但忍不住尖聲問。

「是的。」

綺夢墜人了回憶里。

山上。

廟里。

廟在山上。

陽光普照的荒山上,那塵封的廟字內,還是一片昏黯。

外頭的陽光愈是猛烈,跟廟里的幽暗對映得更為強烈,塵封與陰晦之氣,加上

群像在神龕上下結滿了蛛網,布滿了厚埃飛蟎,顯得鬼影幢幢,仿佛是處身於森羅

殿里的幽冥世界。

一下子,眼光幾不能適應,看不清廟里的影影綽綽。

放大了瞳孔,凝視好一會,才勉強可以視物,但三人才跨過門檻,進入了廟內,

只聽咐呀一聲,廟門已然關上。

三人馬上背靠而立,以防突如其來的襲擊。

但並沒有預期的狙擊。

廟靜無聲。

一點聲息也無。

好一會,五裂神君才屏住聲息,凝定心神,向孫綺夢,張切切勸慰地道:「別

怕,我們鎮定點,這是廟……廟里供著神……有神在,哪會鬧鬼?可不是嗎?」

他才說這么幾句話,已中斷了三次,已換了三次氣,不但氣不凝,神也不聚,

就連他勸大家要鎮定也付諸閾如,至於「廟供神便不致有鬼」的說法,只怕連他自

己也搪塞不過去。

綺夢卻什么都沒說。

她的手一晃,亮起了火折子。

甫入廟門的時候,她不敢打亮火折,生怕敵暗我明,遭受暗狙。

但如今已顧不得這許多了。

光明在手,總勝一團漆黑。

火光陡亮。

門內院子,亂七八糟,柱坍牆剝,雜草叢生,一點也不似有人料理打掃的樣子,

反而像早已荒蕪多年,廢墟一片。

可是走迸了大殿之後,局面便完全迎然不同了:大殿上,還是封塵處處,到處

密結了蛛網。許多神像,各路神靈,塑像,栩栩如生,分列大殿兩側,不但不似尊

貴的神抵,反而像罪犯一樣,或跪或踏,或匍或伏,或受枷鎖囹圄,臉上各露恐懼

猙獰之色,或痛苦崇敬之相,都齊朝向殿內神龕上膜拜。

大殿內,只有一具塑像,吊在高處。像下是一張大桌,坐了個判官似的人影。

綺夢正要拿火折子照看,但忽然「虎」的一聲,火苗已然熄滅。

大家忙又全神戒備。

廟里無風。

一一一何以滅火?

過得一會,不見動靜,綺夢又待點燃火折,這才發現,火忻已燃光了。

幸好五裂神君手上還有火器。

點著了火把。

火光映照下,只見殿內站滿了各種各式的神像,比《封神榜》里所載的還多,

但都似忍受著極大的恐怖和痛苦,向殿內的一張大桌,以及桌後舉頭七尺之處所置

的神抵求饒。

到底殿內神抵是哪一位,竟有這般巨大的威力?

五裂神君用火把一照。

張切切再也忍耐不住,叫了一聲。

轉述到了這里,張切切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可把何梵,陳日月嚇得也尖叫了

一聲。

「嚇得我!」白可兒罵了一句,「你可別人嚇人哇!」

「怎么啦!?」葉告可急壞了,「到底那是座什么神像嘛!」

「不是神……」

張切切猶有余悸,仿似墜入了幽冥地府的記憶里。

猛鬼廟第五回神唬神

那塑像不是神!

——那是一頭血r模糊怒目瞪睛張牙舞爪窮凶極惡的物體,令人怵目驚心,不

敢注目,但若再仔細看去,那東西就像是一個剛剛受過了刑,完全給剝了皮的動物,

而且,連骨髓內臟都是抽於挖空了,血r全粘在一起,塌在一團,像一堆煮燒了的

血r漿。只在這團「r漿」的肩膊位置上,似乎鋪了一層薄薄的羽毛,就連這層薄

羽,也為血水浸透,或者本來就是血色的。

由於那「動物」給剝皮的時候,肯定仍是活生生的,「它」的神容,是極其痛

苦,而且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楚,使「它」的嘴巴,大大的張開了,連下顎都幾乎

掉了下來。下牙齦的r,全露了出來,千百道頭筋賞突顴骨橫張深陷入臉頰里,眼

睛瞪得老大的,足足凸出於眼眶之外有三寸,充滿了血絲。這樣的一張臉容,可謂

痛到了極處,苦到了極點,而就在「它」痛苦到了最終極之際,有匪夷所思,擁有

神靈力量似的大師,把「它」雕成了塑像;又似是蒼天冥冥中的一種「神奇力量」,

把「它」即時「定」住了,讓「它」的痛楚「凝結」在永恆的苦楚里。

這是何等苦痛!

這是什么力量!

一一所以才產生那么強大的震撼與驚嚇!

他們看得都呆住了。

震住了。

也震呆了。

「我們看到那『東西』的時候,鮮血模糊,仿佛,『它』還在滴著血,喉嚨里

還發著呼嘯之聲。我們乍看到這么一個物體,不但頭皮發炸,腳發麻,一時間,只

顧用下去扯夢姐的衣據,要她留意這一團令人驚懼的血r……」張切切轉述的時候,

臉孔仍保留著那種驚悸的神態,令人完全可以體會到她看到那塑像時的畏怖。

可是,沒料,小姐卻沒注意到那團血r………

聽的人,乍聞都不敢置信。

一一一怎么會這樣子?

孫綺夢菲等閑女於,怎么在火光照耀下,神龕上有這么一具突恐怖的血團,卻

還沒發現。

「我當時是沒看到那團血漿。」綺夢澄清道,「我看到的是……」

她的神容變得有點像是在說謊。

美人在說謊時特別艷。

因為心慌。

可是大家都知道她說的不是謊活。

沒有人會在這時候說這種謊。

她只是慌。

驚慌。

驚是受嚇,慌還要擔驚害怕。

她現在就是這樣子。

然後她說:「因為我那時注意力給神龕下面一張判官大桌後的事物吸引住了…

……」

——判官大桌!?

大堂跪拜受刑的,全是各種各類神抵,道家所尊的,儒家所崇的,乃至民家所

拜的,佛家所敬的神明,全都列席在堂,那么,到底誰是神抵們的判官?

審神判鬼處分妖魔,莫非這就是「最後的審判」?

——如果說,神能審判人,那么,誰來審判神?

既然在壁上竟懸掛著那么厲怖血腥的事物,令人觸目驚心,到底還有什么東西

能引開綺夢的視線?

「骷髏……」

說到這里,綺夢發出了一聲微微的呻吟。

她的手柔弱地搭在自己的胸襟上。

軟弱無依。

大家聽了,尤其一刀三劍憧,幾乎也在同時心底里發出一聲呻吟:骷髏?——

難道白骨還比像仍滴著血受著苦掙扎未死的「怪物」更可怖?

本來在那兒有骷髏並不稀奇。

「猛鬼廟」就建在礦d的上方。

那礦d己給江湖中人傳為「藏鬼d」。

那兒曾死了不少人。

死的人多。

——所以,那兒有骷髏,並不出奇。

綺夢和五裂神君,一跨入廟里,就發現殿堂上的神抵,全跪向一個判官。

判官就「坐」在紫檀木座之後,身披灰袍,自頭罩落全身,端坐巍然不動。

五裂神君和綺夢都擔心那是一個人。

活人。

一一在這兒裝神弄鬼的活人,通常就是敵人。

所以丑裂神君即將火把交予綺夢,人卻飛身而上。

他手上的銅一捺。

他掀起了那布篷。

他是右手侍銅。

他的銅特長。

——比一般人使的銅,部長足三四倍。

他掠身而起,雙足蓄勢待發,若遇攻襲,一腿可以急瞅,另一腿無論往哪一方

實物稍沾,即可反彈飛縱,閃躲任何意料中和意外的襲擊。

右手銅方才一撥,但蘊含了三道變化四種伏殺,一旦發現目標有異,立即殺絕

出擊。

他另一只左手,看似斜置於脅,其實更不閑著。

一~無論敵手來勢如何,出手如何猛烈,他自信以左手所布的功力,所蓄的勁

道,都必能一一化解。

他就這么一驚身,先已穩住不敗之局。

他是剛決。

不是魯莽。

——尤其在對敵的時候。

他是強悍。

不是愚笨。

——特別在危境的時際,他這一探之際,已算好進退之策,一撩之時,已料定

變化,算好應變的方式:且不管布篷內:是敵人?是塑像?是怪物?是神?還是鬼?

若是神,那是什么神,可以唬著所有的神?

結果都不是。

而是骷髏。

篷內是一具白骨。

連一塊r也沒有的骨骼。

這是骨骼,非常完整,一根骨頭都不缺,分明是人的骨架子。

骨質很白。

火光稍黯之時,骨頭閃爍著鱗光。透過肋骨與肋骨間的縫隙,還隱約察覺骨骼

的背後似乎還粘兩片蟬翼般的薄紗。

像一朵朵慘青色的招呼。

至於那具白骨,令人特別震動之處是:整個骨格並無異常,但到了頭顱,卻是

張大了嘴,下顎完全掉落到喉骨處,齒齦盡露,可以想見這骨架子的「主人」在臨

氣絕的一霎間,臉就是完全扭曲的,臉肌也想必是完全抽搐著,以及他「死」的時

候,臉骨幾乎變了形。

——而「他」卻在這最痛楚的一霎里「死亡」。

這樣一具「骷髏」,卻罩著質地奇特的灰袍,端坐在大殿上,接受諸神的「朝

拜」。

「他」是誰呢?

「他」是怎么喪失性命的呢?

「他」的r身呢?

看來,他的「r身」是在死後完全給抽離了,或給人極小心的刨刮光了,而且

在剝刮的時候他仍一定神智清醒的,如此才會完全不留一點兒殘屑剩r於骨骼上,

以及頭骨有那么可怕痛楚的跡象。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才會有如此現象?

大家都聽得驚疑不定:像是會飛退的廟字。

似是一團血r的物體。

一具白骨的判官。

——那兒到底發生過什么事?

「我當時也驚疑不定,」綺夢說,「所以,我也過去拉切切的手,要她留意這

具白骨,她正好也扯扯我衣據,要我去看那團血r——」

一一一結果?

大家都想知道。

這次,惟獨是羅白乃笑了一笑,無聲。

葉告一早看他不順眼:「你笑個啥!?」

羅白乃笑嘻嘻地道;「我們都想知道結果,可不是嗎?」

葉告沒好氣:「這個當然。」

羅白乃依舊笑眯眯:「我們都很好奇,對吧?」

葉告已不耐煩:「你要是不好奇,可以不聽!」

羅白乃毫不動氣:「其實,我們只不過都急著想知道一個交換驚嚇的心得罷了

——自己既身不在其中,不必冒險,但又可以安坐詳悉危險的故事,你看,聽得有

多愜意、多自私、多八卦啊!」

這回連陳日月也按捺不住了,斥道:「你裝什么清高,可沒人邀你聽!」

「聽我當然是要聽的。」羅白乃依然好整以暇地說,「只不過,小石頭告訴我:

凡事要做得好,一定要投入:但凡事要看得開,一定要跳出來用旁觀者去想,那就

有趣多了。」

「去你的趣!要不是你打斷,才是有趣多了!」白可兒急著問:「後來呢?」

奇怪的是,當羅白乃漫談到「交換驚嚇的故事」時。

忽然一怔。

然後怔意仿佛好人還沒化解開來。

當白可兒這樣追問的時候,綺夢也迷茫了一下,看看張切切,兩人對著攤了攤

下,聳了聳肩,一個說:「結果?」

「沒有。」

猛鬼廟第六回鬼吹風

「什么!?」

「沒有結果。」

一一一沒有結果,就是答案。

不是凡事都有結果的。

也不是每件事都一定非要有結果不可的。

「因為我看不到那團血漿。」綺夢居然在嘴邊還微微帶著笑,她這種唇邊輕溢

起一泛微笑的神態時最美,也最媚,「還好,我也不想看那種東西。」

「我也看不到白骨。」張切切也說,「我那么胖,也許跟骨頭無緣。」

「怎么會沒看到!?」

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

「因為就在我們交換視線的那一刻,」綺夢說,「也就是我望向神龕而張大媽

看向判官桌之際,那兒,已經是空無一物了。」

「怎么!?」

「怎么會這樣的呢!?」

「不見了!?」

「是真的不見了。」綺夢道,「我抬頭望去,那兒是有一座神龕,但並沒有切

切所說的血團。」

張切切切切地道:「我的確看到它在那里——我甚至還可以清楚看到『它』一

只眼在淌血,一只眼在流眼淚。」

綺夢道:「我是後來聽切切誓神起願地告訴我,我才曉得曾有那么一只血團似

的『東西』蹲在那兒。」

張切切道:「但我低頭看去的時候,也一樣,已經看不見小姐口中所說的那具

白骨,只剩下一件萎落於椅靠的灰袍,罩在那兒,自飄揚著。」

無情皺了皺眉,陳日月馬上就覺察出來了,道:「等一等。你們不是說:那廟

門已經關上了的嗎?」

張切切道:「是的,我們一走入廟里,那兩扇門就立即自動關上。」

陳日月馬上追問:「門既關上了,風從何來?如果無風,那灰袍何以飄動?」

張切切似是一怔。

她沒想到這凡個少年會如此精細葉告卻即搶他的風頭:「偌大的一座廟,豈是

一扇門而已!還有窗呀!」

陳日月立即反唇相譏道:「如果有窗戶,他們大白人上去,又何須點燃火具?」

「是的,這位小哥說對了,一已關上了門,里邊真的黑漆一片,伸了不見五指

;就算有窗,窗也一早給封死了。」張切切有點心悅誠服地說,「所以,那一陣風,

令人後頸發寒,心頭發毛,我覺得,那個是風,而是……」

她的語務愈漸恐懼起來:「……我看那是……『鬼吹風』」

「傳聞說,鬼向你吹一口氣,」她惶惶然如同竊竊私語他說,「就會吸取你一

口陽氣,俟吹得九口氣,就會陽壽已盡,便會……」

大家聽得臉上都有些發青。

綺夢微斥道:「胡說!你現在不是仍好端端的活著!」

張切切低下了頭,咕隆:「我是活著呀,但風卻不是向著我吹呀,劍萍便是—

—」

無情忍不住問:「劍萍?」

「劍萍也是我從山東『神槍會』里帶出來一位向來服侍我娘的遠房親戚,」綺

夢說明,「她年紀不算小了,膽子也比較大。她原姓程,我們都叫她程大嬸。她劍

法很好,輕功也好,她的劍法十之八九都在空中施展的,她的輕功就叫『飄萍迷步』,

劍法就喚作『萍蹤劍俠』,所以,『血浮萍』這名號,反而是東北一帶武林人士對

她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