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部分(1 / 2)

四大名捕大對決 未知 5818 字 2021-02-10

那頭龍飛過井口,比五裂神君摔得還更遠一些。

羅白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現在他應該叫「停手」了。

因為鐵布衫稍微怔了一怔,然後,又直挺挺硬綳綳地向井口走去。

看來,他非但沒有「停手」的意思,簡直是還想「動手」下去。

──「動」他的拳頭。

他一動,有好些影子也同時動了。

那是一群「小人」。

羊臉的「小童」──天知道它們是人是羊。

他們一起阻攔鐵布衫。

這些小妖怪一共有二三十個,有的從後,有的在前,有的打側,有的一個拉著另一個的手,有的一個站在另一個的肩膊,有的單個人滾了過來,有的打疊的上,它們足有四、五只長著蹄子的小手,一齊攻向鐵布衫。

鐵布衫只是一個人。

他們則有的扯、有的啃、有的噬、有的咬、有的撕、有的刺……從不同的角度,攻向鐵布衫。

為的只是要阻止鐵布衫前行。

──不許鐵布衫進一步傷害他們的主子。

鐵布衫只呆了一呆,然後,亳無感情的,甚至亳無感覺、毫無感受的又打出了一拳──這一次,羅白乃真的忍不住大喊了一聲:

「停手!」

他喊也沒有用。

他向龍呼喊,龍是不會「停手」的,因為它不會聽人話,他現在向鐵布衫喊,也一樣沒有用,因為鐵布衫根本不會聽他的。

拳已經打出去了。

羅白乃這次真的「不忍卒睹」,他怕這么一群雖然形貌畸怪但活生生、活活潑潑的小孩給一拳打成了一團團的血r模糊。

就在這時,有人怒吼了一聲:

「住手!」

鐵布衫沒有住手。

他這個人,一旦動起手來,好像沒有收回的可能,甚至他出拳也是機械式的,沒有感情,乃至沒有感覺,甚至可以懷疑,他除了這樣直挺挺的出拳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招式。

所以他一點「住手」的意思都沒有。

但有人及時擋住了他一拳。

五裂神君。

五裂神君接了他一拳,震飛出去,躺在地上好一會兒起不來,但接著那頭肥龍為他接了一拳,他就這樣回過一口氣,立即又掠了過來,再接下鐵布衫的一擊。

這次他不是以雙掌直接去抵擋鐵布衫的一拳。

而是用一對大袖子,一反一甩,卷裹住鐵布衫的一擊。

同一時間,那些羊臉小童,有的用小手按在五裂神君的背上、身上,助他抵抗鐵布衫的拳勁,有的依然攫向、攻向鐵布衫,要分他的心、消減他的拳勢。

可是,在鐵布衫打出這一拳之後,眼前、身邊盡為一空:

只剩下了五裂神君。

所有的羊臉小童(或童臉小羊)全都給震飛出去。

只有五裂神君還屹立著,挺住了鐵布衫之一擊。

看來,那些「童臉小羊」的確為他的主人消去了不少勁道。

不過,五裂神君的樣子看去也很不好受:他整張臉都脹紅了,成赭色,像要嗆咳出來,但又不敢真的咳出來似的──因為一旦咳出來,恐怕不是氣,也不是痰,而是血,而且,這一開口,真氣就要泄了。

所以,五裂神君憋在那兒,亂發一般的須根根豎起。

鐵布衫只看了他一眼。

──他到底有沒有看,連五裂神君也不知道,只知道他那雙給重重裹在布帛里的一雙深邃的眼睛,讓人一旦接觸,就深陷進去,像兩個無以自拔的陷阱。

然後他頓了頓。

接著又一拳。

又是一拳。

仿佛,出拳對鐵布衫來說,是全不重要、無關宏旨的事情。

可是,誰還能接得下他的拳!

忽然,有人喊道:

「給我住手。」

按照前例,鐵布衫說什么也不會住手的,反正,他也像是野獸一般,根本聽不懂人的語言。

當然,也不懂得去珍惜人的生命。

不過,離奇的,他這一次卻是停了手。

那一拳並沒有打出去,而且,他還回了頭。

也許,能令他「住手」的原因只有一個:

因為那聲音是從後頭傳來的。

所謂「後頭」,係在客店里。

叫他住手的人是在客店內,既不是葉告,也不是何梵,更不是羅白乃──要是他們三人,鐵布衫更加不會住手:因為他們還不夠份量。

但這人一喊「住手」,鐵布衫只好「住手」,也不得不「住手」。

也不一定是這人的份量足以令他「住手」,但他卻毫無選擇余地。

因為這人就在杜小月床榻之上。

──杜小月就在他的手上。

「離開她!」

鐵布衫自牙縫里迸出了這三個字。

「憑什么要我放了她?」那人反問。

鐵布衫冷哼:「你離開了她,我就放了你們兩個!我說的話一定算數!」

「我為什么要相信你的話?你憑什么要我相信你的話?多少為你賣命的人都為了聽你的話而枉送性命,你還要我們相信你的鬼話?」那人問一句火一句,說到後來,好像火已燒到了他頭上,連鼻孔都快冒出煙來。

鐵布衫完全回過身來,盯住了店里忽然現身的人:「你知道我是誰?你再不放她,只是自尋死路!」

「你化了灰我都認得你!」那人長發一甩,意態波磔地道:「你再化妝成僵屍、死人、鬼怪、一張臉黏滿了符咒、全身綁著綳帶都沒有用,我早已認住了你:好事多為、惡事做盡的吳鐵翼!」

嗡的一聲。

不但是葉告,還有何梵,連同羅白乃,全在腦門里「嗡」了一聲:

翼?!

──眾里尋他千百度,踏破鐵鞋無覓處的吳鐵翼,居然就在這里!

而且,竟然就是鐵布衫!

──鐵布衫會是吳鐵翼?!

天!

一時間,他們都不敢置信,也不得不信:

原來,他們千山萬水、千方百計上得疑神峰來,要追緝的吳鐵翼,竟然就在眼前!

稿於二零零二年上半年:平生第三大浩劫時期。

校於二零零二年五月中:「避難」入圳,隱居「俠士樓」得以苟延、喘定。

杜小月第二章危機就是轉機

第一回敢做不愛做

第二回生死關頭論g頭

第三回劍無雙至,刀不單行

杜小月第一回敢做不愛做

有些人因為自己沒有夢了,也不寫詩了,所以,常用現實勢利的眼光來嘲笑、質問那些寫詩、做夢的年輕人:

「如果你沒有錢吃飯了,看你還寫詩不?」

「要是你連飯都沒得吃了,看你還做夢不?」

──問題是這個問題太極端了。絕大部分的人,還是有飯吃的,有錢吃飯的。只要可以溫飽(俗稱有飯吃),總該做做夢,也該寫寫詩。因為有堂皇富麗的夢想,才會有實現夢想的一日──這可比那些自以為現實的人更加踏實;做人就算不一定要寫詩,但常有詩意,總是好事,活得也會愉快一些、輕松一點──這又不是那些無詩無夢的人可以享受到的。

基本上,反對人家做夢、有詩情的人,其實不夠現實,而且這是在人生中常吃了暗虧而不自知的笨人。

其實保持詩意的人才比較快樂,懂得享受生命。

保持做夢的人才會有大成功。

嘲弄人家尋夢、覓詩的人以為精明、現實,其實少缺許多樂趣,少了許多成就,少去一些人生意義。

「不愛做夢愛寫詩,不敢入詩敢入夢」的無情,現在面對刀尖,還有沒有詩情?還有沒有夢意?

「你說,」習玫紅笑得有點飛飛的,「我該不該一刀殺了你?」

她略俯下身,呵氣若蘭的說,「──殺了你好嗎?」

刀尖在人的手上。

刀尖指著自己。

──既然生死在握,那也沒什么好問的。

當然,既然生死由人,更沒什么好回答的了。

只不過,無情居然作了回答:

「不好。」

習玫紅倒是很有些訝異:「不好?你不想死?還是以為我不會殺你?」

「我是不想死,」無情道,「也不會死。」

習玫紅艷紅的唇一撇:「你的命在我手里,你活不活得下去要看本姑娘高不高興。」

無情問她:「可是我高興活,不高興死。」

習玫紅刀眉一剔,刀尖往前又是一挺:「聽你的話,是在找死。」

無情看看她的刀口:「我說過了,我不想死。」

習玫紅輕薄的唇一抿:「我也說過了,你的生死在我手里──除非你還有第三道絕技。」

無情凝視刀尖:「我沒有第三道絕招,但這兒卻有第三個活人。」

習玫紅皺了皺秀眉。

無情的視線從刀尖轉到她的皓腕:「你是個聰明的女子,殺一個人之前,自然會衡量得失。」

習玫紅眼珠滑溜溜的轉了一轉。

無情的視線又從她的手腕改而落在她臉上,「人生里,總有些事,是你愛做不敢做的,也有些事,是你敢做卻不愛做的。」

習玫紅的身形凝在那兒,沒有分毫移動,只道:「你說我不敢殺你?」

無情又從她臉上直視她眼瞳里,「也許,你根本不愛做殺人的事。」

習玫紅眨眨眼睛:「你說這些話,是不是想引我回頭,好讓你下手?」

無情的視線又從她眼眸里抽拔了出來,巡逡了好一陣子,這回落在她的胸脯上:「你若有把握,自然就會下手,自然就會回頭,根本用不著我來勾引你。」

習玫紅居然給他看得有點靦腆起來。然而她的身軀仍凝在那兒,連握刀的姿勢也不敢有異動,仿佛,不會武功且面對刀尖的無情,身形比她還要自然自如多了。

她咬了咬下唇,道:「你說對了,我是沒有把握。」

「你根本一早就感覺到了,」無情的語音還是冷冷的,「你頭上的蝴蝶已飛走了。」

「它們常常跟著我,」習玫紅好像也有點感觸,「除非是遇上一些特別的情形。」

「例如?」

無情好整以暇地問了一句。

「譬如遇上敵人,」習玫紅感慨地道:「人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到頭各自飛──看來,不只是人如此,連狗貓鳥魚蝴蝶都如是。」

「那也怪不得人,更怪不了蝶;」無情道,「你本是美麗的女孩子,蝴蝶愛美,自然追逐著你,可你又拿刀又要殺人的,殺氣太大了,浪蝶只愛美人美,不愛美人嗜殺人。」

習玫紅居然給無情這番話說得臉上一紅:她的玉頰很白,忽爾飄上兩朵紅雲,分外嫣然,也特別迷人。無情看了,也心中一動。

「你是為蝴蝶說話?還是為自己說話?」習玫紅啐道:「虧你還是一代名捕,居然在這死活不知的關頭,還來說這等浪語!」

她知道無情的視線是落在她胸前,可是她約略前赴的身形卻無法變更。

變更一向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一向都有殺氣,我也殺慣了人,這些小蝶本來就喜歡我的殺氣,」習玫紅姿勢不變,卻在刀尖上微微劃著刀花,「它們也許不喜歡是別人的殺氣。」

她補充了一句:「它們可不喜歡別人要殺我。」

無情笑了:「我可沒意思要殺你。」

「的確不是你,」習玫紅巧妙的轉著玉腕,刀尖就在無情面前晃啊晃的,刀尖在無情面上映照了一片又一片的光,「你如果要殺我,剛才就不會發出四道暗器,及時替我擋開了『青電梭』,還震開了我,卸去『青光破氣劍』的主力。」

「她當然不是說你;」只聽一個語音尖銳的人道,「要殺她的人當然是我。」

說話的人在d里。

而且就在習玫紅的背後。

杜小月第二回生死關頭論g頭

說話的人是「聶青」。

青月公子沒有死。

無情一點都不驚訝。

也許,他是第一個看到聶青徐徐的站了起來,緩緩的近習玫紅身後的人。

也許,聶青之所以沒有死,完全就因為無情──他一手造成的。

習玫紅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太天真了。」

無情淡淡地道:「世間沒有天真的王飛,只有天真的以為她是習玫紅而死在她手里也渾然不知的白痴。」

習玫紅悠悠的道:「這次卻是我太天真的,我天真的以為你會相信我是習玫紅。原來你一直沒有真的相信我。」

無情道:「我一直都想相信你,無奈你一直都拿刀子斫我的頭。」

習玫紅悠然一笑:「說的也是。一個人老是給人斫頭,又怎會老是伸出頭來叫人斫?就算是只烏龜,也總曉得躲進殼里吧!」

無情嘴角好像有了笑意:「你罵我是烏龜縮頭?」

只聽在王飛背後的青月公子冷冷的c了一句話:

「你們居然在這生死關頭談g頭?」

王飛臉上一紅,呸了一聲,道:「我說我天真,是因為無情既然可以假裝發暗器殺我,其實是救我,他一樣可以示警於你,讓你可以及時避開同黨倒戈之一擊。」

無情同意:「你也太快露面了。」

王飛道:「我是要阻止花裙神君殺你嘛。」

無情道:「當韋高青全神貫注要對付我的時候,也正是你除掉他的最佳時機。我吸住他注意,你要了他的命。」

王飛冷笑道:「不錯,咱們配合無間,一向都有默契。」

青月公子也慘笑道:「所以你們也騙過了我。」

無情道:「但我們都並沒有要你的命。」

王飛道:「真的要你的命是你的同黨。」

青月公子傲然道:「所以我才會讓你們有機會動手,要了他們的命。」

無情道:「你本來已在防范他們。」

青月公子道:「若不是你一直在跟我皺眉頭、打眼色,並且揚聲警示的話,我就不會留意在你眼眸中反映的韋花裙,正在向我猝施暗襲。」

無情道:「你在山d里跟我說了那么多,一直遲遲不下手殺我,我就知道你本無殺我之意。」

青月公子氣咻咻的道:「幸虧我沒真的下手,要不然,現在著了你的『三點盡露』,伏屍的不是金鍾罩而是我了。

「所以說,人在江湖上,別說獨霸武林了,」無情感慨地說,「就算只要求活下來,弱r強食,你虞我詐,也著實是不容易的事。

王飛忽道:「他雖然是活了下來,可是,韋高青的『白骨陰功爪』,也傷他不輕,而且,若不及時治理,只怕也後患無窮,生不如死。」

青月公子悶哼一聲。顯然,王飛說中了他的弱點,也講中了他的要害。

無情c口道:「可是,你也別忘了,『東北一刻館』一向服毒以為常,他們的力量也特別強大。」

王飛嗤之以鼻:「你也不必為他圓說。他已負傷中毒,就在我身後,也阻擋不了我殺你。你也沒啥可以自恃的。你的輪椅離你十二、三尺之遙,我的刀就在你眼前,你又憑什么阻止我殺他?」

青月公子冷哼一聲:「如果你說的對,為何你不試試看?」

王飛的刀尖又微微劃了一個刀花,嫣然道:「也許,我根本就不想殺死你們兩個。」

「也許,」青月公子語意全不放過:「你根本就不可能同時對付身前的無情大捕頭,以及身後的我──這天底下也根本沒幾人能。」

王飛點點頭,她現在是慢慢挺直了身子,盡管是速度極慢──但慢可以不生誤解,也可以避免敵意──但她的姿勢已較先前自然了:

「現在我們的情勢是:青月公子是負了傷,可是卻人在我背後,占了先手;我也受了點傷,但卻傷得不重,不過卻夾在你們中間。」

她持平的分析了下去:「大捕頭雖然不算受傷,但他既失去了輪椅,又在我刀尖之下,他拿什么來抗衡我們?「青月公子沉聲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誘惑我:邀我們兩人聯手先行解決他?」

王飛嫣然笑道:「你說呢?」

青月公子冷峻地道:「然後你再解決我?」

王飛嘆了一口氣:「其實我們也可以一直聯手下去的呀。」

「跟你聯手?」青月公子嘿然道:「與虎謀皮。」

「哪里哪里,」王飛謙恭地道:「彼此彼此。」

無情忽道:「那么說,你們都認為我是最弱的一環了?」

王飛笑意可掬地道:「你說不是嗎?」

「暫時來說,」青月公子嚴肅地道:「恐怕是的。」

「不然。」

無情不同意。

「你們認為三個人之中,危機最大的就是我,對不對?」

王飛帶點同情地道:「因為我們也的確花了好些心機印證了,你不會武功。」

青月公子沉聲道:「以你的體能,的確是吃虧了一些。」

無情道:「你們說的也是實情,不過卻忘了一件事。」

王飛、青月忍不住一齊問:「什么事?」

「危機有時候就是轉機。」

無情說。

遽變驟生。

變化總無常。

──很多時候,驟變不尋常,變生肘腋,總是不幸意外的居多,而且亘常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杜小月第三回劍無雙至,刀不單行

不過,在這突發的一剎,並不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而是:

刀無雙至

劍不單行!

刀光砍向青月公子。

劍氣刺向王飛。

青月公子陡遇刀光,情急但招式不亂,身未擰手已揮出,青色的手卻炸出銀光,急扣刀身。

王飛人未回身,一片刀光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