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難言之隱(1 / 2)

魚不服 天堂放逐者 1933 字 2020-07-17

為了隱蔽行事,這座宅院地處偏僻,四周幾里地都沒有人煙。

此地已接近麻縣邊界,跟小河鎮隔了一座山。

劉常等人今日就是冒雪走的山道,他們從北邊來,往南的路要好走得多了,山溝與坡道都較為平整,路面也比較開闊。

然而再好走,現在也是冰天雪地的時節,路面濕滑,人說不定都要摔幾跤,何況是疾馳的馬,不怕折了馬腿廢了一匹馬嗎?

墨鯉眼中透著深深的疑惑,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涼城馬。」孟戚閉目聽著風雪中連綿急促的蹄聲,低聲道,「跟西域大宛馬齊名的良駿,是當年西涼國稱雄西北草原的底牌之一,涼州鐵騎曾經天下聞名,即使冒著風霜雨雪,亦能千里奔襲。」

「好馬。」

墨鯉聽後,由衷地贊了一聲。

哪怕自幼學史誦文,博覽群書,可是沒有親眼見過的東西,終究不能在腦中留下深刻的印象。現在孟戚一提,墨鯉立刻想起了那支威名赫赫的涼州鐵騎,以及它在最輝煌的時候敗於靖遠侯之手,從此一蹶不振。

「雖說西涼國滅,涼城馬也流入了中原,但是這等良駿,仍然不是常人能有的。」墨鯉側耳聽了一陣,確定至少有二十騎。

這可不是小數目,縱然有富商擲金求馬,也不敢在家里養上這么多。

——倒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有造.反的嫌疑。

「官兵?」墨鯉神情凝重,心想還不是一般的官府中人。

看竹山縣就知道了,窮得整個縣衙只有兩匹馬,是報信用的。

風雪中的馬蹄聲停止了。

這附近沒有歇腳的地方,只有那座宅院……這些人是路過?還是就要去那里?他們是錦衣衛嗎?

墨鯉還在苦思,孟戚卻好整以暇地丟了句話。

「你想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墨大夫想,如果眼前這個人當真是國師孟戚,教唆人的本事確實挺厲害的,跟話本里一模一樣。話本里的國師總是蠱惑皇帝不理朝政、殘殺忠良,偏偏又能把壞事做說得冠冕堂皇,什么求仙拜佛,建廟修寺。反正皇帝聽完之後,明知道不妥,還是忍不住干了。

這也算是術業有專攻?

嗯,比不上,比不上。

墨鯉翻過院牆的時候,心想這是他今晚第三次潛入這棟宅院,都說事不過三,原本只是送信這樣簡單的小事,居然一變再變。

可墨鯉又沒法不來,現在的情況太復雜。

遲一步,就不知事情還要發生怎樣的變化。

想那群錦衣衛暗屬蹲在這里,原本目標只是為了前朝寶藏盯著薛家,結果莫名其妙就扯到了秦逯身上,現在倒好,如果不是墨鯉及時補漏,連唐小糖都要被卷進去。

宅邸的大門敞開著,兩側的燈籠被點了起來。

這群在雪夜中趕路的騎兵,披著玄色斗篷,腰上斜挎著雁翎刀。雖然下了馬,卻沒有人說話,前院這邊靜悄悄的,只有駿馬偶爾噴個鼻息。

劉常手下的兵丁們個個鼻青臉腫,腦袋與衣服上還沾著雪花,都垂著頭不敢吭聲。

佩刀騎兵把人一放,拱手稟告道:「將軍,這宅子里的人都死了。」

將軍背對著這邊,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那件長長的玄色貂裘,以及一頂熊皮厚帽,他隨意找了塊院中的石頭,大刀金馬地一坐,喝問道:「怎么回事?」

將軍說的是一口標准的官話,劉常回話的時候則是結結巴巴,官話說得不倫不類。

墨鯉看著劉常那副恭敬討好的姿態,心里隱約有了個猜測——員外與干瘦漢子在書房里談起劉常的時候,似乎說過,劉常是盪寇將軍麾下的六品僉事。因為這位將軍同樣姓劉,干瘦漢子還多問了一句兩人是否有關聯。

結果是巧合,並無關系。

盪寇將軍不是一個正式的官階,世道亂,朝代更迭得快,導致官職名稱混亂,這點在武官那邊更加明顯。像這樣的雜號將軍,光聽名字完全不知道是幾品官,手下又有多少人馬。

那邊劉常已經把他借宿此地,剛剛住下就發現宅院里的仆人連同主人都死光了的事說了一遍,他沒有把黑鍋扣給薛娘子,這讓墨鯉有些意外。

緊跟著,墨大夫就知道自己錯了。

劉常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我命令你帶人去搜集安縣的盜匪情況,你來麻縣做什么?走錯了路?」

劉常開始發抖。

那將軍卻像是沒有感覺到劉常的恐懼,反而笑著說:「看來在山里遇到風雪,甚是可怕,一不小心就迷路到了幾十里之外。」

「下官是有些家事……家事要處理,才繞路到這邊的,將軍恕罪。」

劉常沒有大叫,也不胡亂磕頭,只是白著臉跪在那里瑟瑟發抖。

將軍饒有興趣地反問:「你不是父母早亡嗎,你祖籍是雍州,這兒有你什么家事?」

「是,是當年被退親的事。」劉常低著頭。

「行了,起來吧。」那將軍不耐煩地一揮手,帶著人就往里走。

劉常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覷著對方的臉色,發現將軍不像是生氣的模樣,這才放下了心。

「將軍怎么忽然到了這里?天寒地凍,路又不好走,將軍身邊只帶這些個親兵,萬一有個閃失……」

佩刀騎兵齊齊瞪向劉常,後者連忙改口道:「將軍,我看這座宅子有問題。」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