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又惡狠狠地說了,「你快出去,聽到沒有。」

衡哥兒要掰開許七郎滑溜溜的手,「你放開我,你趕緊去穿衣服,我出去。」

許七郎卻依然把他禁錮住,「別……別……衡弟……你聽我說……」

他心里應該明白衡哥兒在生氣,所以不准備放他走。

錦綃飛快地穿上了衣服,濕著眼眶半捂住臉微帶哭聲地從許七郎的凈房里跑出去了。

看她走了,許七郎才一把拽過衡哥兒的手,讓他面對了自己,衡哥兒面色黑沉,眼神十分嚴厲,將許七郎瞪著,「你放開。」

許七郎想要強勢,又強勢不起來,只得苦著臉,說,「衡弟,你聽我說。」

衡哥兒皺著眉頭,「你有什么好說,好色之徒。你才多大,就沉迷女色,你這樣,太讓人失望了。」

許七郎就更是一臉悲催之色,道,「我……我沒有好色……我就是……就是……」

衡哥兒拍開了許七郎的手,走過去拿了許七郎的衣服,讓他穿上,心里還是覺得要和許七郎好好說,不然許七郎以後變本加厲,那可真是害了他了。

許七郎看衡哥兒沒有要走,而且還給自己拿衣服,就松了口氣,一邊穿衣服一邊可憐兮兮地瞥衡哥兒。

衡哥兒在一邊的藤椅上坐下了,嚴厲地看著許七郎,道,「你就是什么,怎么不說了。」

許七郎把褲腰系好,又穿上上衣,說,「我就是看看女人和男人有什么不一樣罷了。真沒有想做什么?」

衡哥兒還是沉著臉,「想做什么?你還想做什么啊?」

許七郎看衡哥兒板著臉,一雙眼睛亮若明星,面頰白嫩如玉,此時泛著紅暈,讓人看得不想眨眼,而且還心跳加速,再說,衡哥兒比他小了兩歲,許七郎突然就不怕他了,說,「我說了,我沒有想做什么。」

衡哥兒瞪了他一眼,又哼了一聲,指著他的衣裳說,「沒有穿好。」

許七郎就趕緊又整理自己的上衣,然後一笑,湊到衡哥兒的面前去,和他分享好東西似地神神秘秘地小聲說,「你知道女人和男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嗎?我剛才好好看了一下,她的胸又大又軟,而且下面……」

衡哥兒惱羞成怒了,一巴掌把許七郎推開,道,「別說了。」

許七郎看衡哥兒這樣,肯定是害羞了,就更是笑得暢快,還對他眨眼睛,說,「就知道你不明白。放心吧,我自己知道其中利害。父親說泄太過,會身體生長受阻,長不高,而且記事糊塗,昏聵,身體虛弱,面黃眼昏,不思進取,年輕早逝。」

衡哥兒怔怔地看著許七郎,心想許大舅也沒有太糊塗,原來什么都同許七郎說了,恐怕那個女妖錦綃,也是被好好教育過的,更何況許七郎身邊還有兩個小廝,另外兩個丫鬟,恐怕都是被許大舅敲打過了,要是許七郎在這方面被帶壞了,他們肯定就有得好受。

衡哥兒想,自己原來只是杞人憂天。

許七郎看著衡哥兒怔怔然的呆樣,心里就更是美,伸手在他的嫩臉上捏了一把,說,「你想不想知道,女人是什么樣子的,我又叫錦綃進來,給你也看看。」

於是衡哥兒起身來一巴掌招呼到了許七郎的腦袋上,道,「滾吧,我再也不擔心你了。你藏在枕頭下的書,以後我再看到有,我就拿去給我娘看看,看她不罰你。」

許七郎趕緊拉住衡哥兒哀求,「衡弟,我的好弟弟,你別,千萬別讓姑母知道了,這可不是女人家看的東西。我以後再不放到枕頭下了。」

衡哥兒又瞪向許七郎,許七郎趕緊說,「嘿嘿,我以後不看這個書了。其實我以前也是好奇,現在看了錦綃了,覺得也沒什么。」

衡哥兒心想,那是你毛還沒長齊的緣故吧。

嘴里道,「是誰給你買的那種書。」

許七郎道,「我自己去買的,京城里比起揚州書局多多了,而且巷子里還有很多小店,這些書都挺多。下次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衡哥兒愣了一下,道,「你不許再買了,不然我真告訴我娘知道了。」

許七郎說,「知道了,知道了。」

端午過完回宮里上課,衡哥兒早上就被趙致禮給整了。

在衡哥兒打發走了抱琴後,趙致禮借著和衡哥兒說話,故意將蒼耳給放到了衡哥兒的頭發上。

衡哥兒頭發太滑,給束發不是很好束,便是先編了幾個小辮子,然後又聚攏別的頭發,才在頭頂上束上了,用了紫金冠束上。

於是蒼耳就在發辮上給粘上了,衡哥兒自己還不知道。

趙致禮已經十五歲了,但是還是有著惡作劇的因子,他故作鎮定地回了自己位置上去看書,一會兒,皇帝來了。

皇帝總會先注意衡哥兒的,所以一眼看到了衡哥兒頭發上的蒼耳,不由一怔,又看向趙致禮,趙致禮在認真專注地看書。

衡哥兒比趙致禮先發現皇帝來了,就起身來行禮,皇帝挽住了他讓他不要下跪,然後又說,「君卿,你的頭發上,有綠色的果子,這是什么?倒挺可愛。」

衡哥兒愣了一下,伸手去摸頭發。

皇帝看他摸不到,就握著他的手放到了那一團蒼耳上面。

蒼耳上面有小刺,衡哥兒手已經沒有小時候那么嫩,並沒有被蒼耳扎到,只是他卻覺得奇怪,說,「皇上,微臣沒有在頭上放綠色的果子,這是什么,我不知道。」

說著,就要把頭發上的蒼耳取下來,但是有的扎進發辮里面去了,根本取不下來,頭發卻被弄亂了。

皇帝趕緊說,「讓朕來弄。」

這么說著,又叫了旁邊的柳升兒,「柳升兒,你來看看,這是什么?」

那邊趙致禮也起身來了,湊過來看,還故作驚訝,「這是什么呢?」

柳升兒沒入宮前是窮苦人家的孩子,是見過蒼耳的,就說,「皇上,這是蒼耳,粘在什么上面,就很難弄下來的。」

衡哥兒已經被扯得頭發痛了,但是還是沒有弄下來,他就著急了,道,「蒼耳是什么?」

柳升兒道,「季公子,這是在鄉下很常見的植物,河邊很多。」

最後衡哥兒只得坐了下來,皇帝親自把他頭上的發冠取了,又解開了他頭上的辮子,柳升兒叫人拿了梳子來,在拔掉了不少頭發之後,衡哥兒頭上的蒼耳才算都被弄了下來,衡哥兒拿著那纏著自己頭發的綠色的蒼耳,蹙眉不語。

皇帝掬著他一把如水的頭發,說道,「這是誰弄在你頭上的呢,分明是故意的。」

衡哥兒看了趙致禮一眼,趙致禮正應和著皇帝的話,道,「季衡來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我還以為這是他故意弄在頭上的,是新的飾物。沒想到居然是這么討厭的東西。」

衡哥兒在心里一哼,心想是趙致禮所做無疑了,不然誰會故意弄這個東西在他的頭上。

不過這個問題只得先放下,他說道,「皇上,請恕臣無禮,臣讓抱琴來給我把頭發束上才行。」

皇帝對衡哥兒這一把光滑如綢的頭發還有點不舍,但是也只得放開了,把頭發披散下來的衡哥兒,有著平常沒有的明艷,小太監已經去叫了抱琴來,抱琴被問及衡哥兒頭上的蒼耳的時候,抱琴一臉驚訝,說,「大少爺頭上怎么會有這個東西。」

衡哥兒示意他不要說了,他才住了嘴。

衡哥兒帶著他去了另一間房梳頭,皇帝也帶著柳升兒跟了過去,剩下趙致禮留在書房里,心里悶笑,心想衡哥兒居然在之前一直不理他,還對他說話那么不敬,這下讓他吃苦頭了吧。

抱琴不是專職梳頭的,根本沒法給衡哥兒把頭發豎起來,皇帝就讓柳升兒去幫忙,柳升兒結果也是無能為力,於是皇帝如願以償地自己上了手,發現把衡哥兒一頭頭發弄過去弄過來,摸了又摸,結果也照樣沒有束好。

衡哥兒坐得不耐煩了,說,「皇上,今日我這個樣子,還留在書房里聽宋太傅的課,實在有辱斯文,還請讓臣告假先回去吧。」

皇帝道,「只是頭發亂了而已,哪里用得著告假。」

轉而對柳升兒說,「去讓給朕梳頭的嬤嬤來。」

最後是在宋太傅來的前一刻,衡哥兒的頭發才被嬤嬤給弄好了。

衡哥兒在心里吐槽,為什么不在最開始就讓嬤嬤來給他梳頭呢,他坐在那里被這幾個人蹂躪頭發,又沒弄好,很受折磨好不好。

衡哥兒傍晚回去時,抱琴就說,「那蒼耳,定然是趙世子放的。不然不會有別人。」

衡哥兒嘆了口氣,「我怎么會不知呢。這種事,也只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你去找人給弄些那個東西來,我什么時候也讓他嘗嘗這種苦頭。」

抱琴就笑道,「好啊,好啊。這種東西,城里面沒有,鄉下地方卻多得很。」

衡哥兒看了抱琴一眼,心想剛入宮那會兒,抱琴可是謹言慎行得很,現在也和自己一樣放松了,這樣闖禍的事情,他不勸著自己,還一個勁煽風點火,不過想到讓趙致禮也吃一番苦頭,衡哥兒也覺得心里歡暢。

不過衡哥兒還沒有拿到蒼耳,就發生了另外一件事。

京里出了好些例天花。

41、第二十五章

天花在這個時代可是讓人驚恐的談之色變的傳染病。

這時候已經有了接種人痘的法子,但是並沒有達到全民普及,而且,接種人痘,依然有因接種而直接感染不治的情況存在,所以有些大人出於此種考慮,並不願意給孩子接種。

接種人痘,也只是少數人做的事。

所以京城里出了幾例天花,便全城驚恐了。

好些富貴人家,直接從京城里搬到外面庄子上去住下了,就怕在京城里會被波及。

京城也因為天花而全城戒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