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達他的心里,沒有別的彎彎繞繞。

季衡無需懷疑皇帝對他的愛,只是,他卻沒有皇帝這樣的赤誠炙熱單純熱情的愛情,所以,甚至懷疑自己對皇帝的感情。

季衡只好又叫了一遍他的名,「欽顯。」

皇帝低低地「唉」了一聲,季衡聽他這一聲答得似乎感概萬千,不由有點好笑,又喚了一聲,「楊欽顯?」

皇帝這次卻是呵呵笑了起來,像個傻小子一般,哪里有他的皇帝的威嚴。

季衡想像唐太宗李世民那般英明神武的帝王都能夠因為怕魏征而將愛鳥藏在懷中悶死,楊欽顯這個傻小子這般不庄重也不應責怪。

季衡又說,「你問我到底是個什么意思,我自己也不大清楚。」

皇帝剛才還在傻笑,此時則是愣了一下,有點發悶地看著季衡,季衡笑了一下,道,「反正,也不討厭就是了。」

皇帝睜大了眼,明白了季衡的意思,季衡是說不明白自己對他的感情是什么,但是也並不討厭和他這樣親熱。

在皇帝的心里,那還有什么想的,季衡雖然沒有明明確確地表示,但是以季衡那過於嚴整的性子,這大約已經算是表示也對他有情了吧。

皇帝感覺眼睛有點發熱,將額頭和季衡的相抵,輕輕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你要是走了,定要記得我一直在等你。」

皇帝的聲音低而悠然,含著深情厚意,像是在低聲唱著一首悠遠的曲子,季衡聽得心旌動搖,抬手摸上了他的面頰,慢慢湊上去在他的唇上試探著親了一下,「嗯。好。」

以季衡的矜持沉著,要他主動幾乎是不可能的,這下他這么主動親了皇帝這下,幾乎要皇帝歡喜得嘴都笑咧開,他在季衡要退開前就直追而上,含上他的唇狠狠親上了。

不知什么時候,外面居然開始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來,又有兩聲驚雷聲遠遠傳來,皇帝和季衡睡在一個被窩里只覺得全身燥熱,他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卻一直要過清心寡欲看的著吃不著的生活,這個時候和心愛的人擁抱在一起,怎么會沒有別的遐思。

季衡發現了皇帝的意圖,正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來了這兩聲驚雷,他就趕緊將皇帝抵得離開一些,說道,「打雷了。」

皇帝抬頭看了一眼床帳外,只見一道閃電在窗戶外面一閃而過,然後又是轟隆隆的雷聲,皇帝道,「已經是春分過了。」

季衡「嗯」了一聲,要將他從自己身上推下去,皇帝卻抓住了他的手,唇從他的面頰親到他的耳朵上,低聲說道,「君卿,春宵苦短,咱們……」

季衡馬上拒絕道,「不行。」

皇帝可憐地道,「為何。」

季衡蹙眉說道,「我會被母親嘮叨死。」

皇帝笑了一聲,說,「那你自己的心意呢。」

季衡哼了一聲,說,「你到底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既然我都抬出了母親了,你還要為難我。」

皇帝苦了臉,說,「咱們這是少年夫妻,卻要隱忍欲望,實在是不顧天地大道,天地之道,乃是要陰陽調和,順應自然,再說,現在正值春季,乃是萬物生發的時節……」

季衡笑了一聲,把他推得躺在了床上,自己翻身壓到了他的身上去,「這種事也有這么多道理。」

皇帝順手將季衡抱住,季衡一頭烏發從背上滑下來,拂在皇帝的耳畔,季衡面帶緋色,眸子又黑又亮,烏發披散,正是風情萬種,皇帝笑了笑,季衡已經一眨眼睛,在淋漓的春雨灑遍大地的時候,低頭吻住了皇帝的嘴唇。

皇帝萬萬沒想到季衡對這情/欲一事並不像他想的那么矜持,季衡那修長的手指摸索著挑開了他身上的衣帶,然後沿著他的胸膛一直往下吻去,皇帝很想起來占回主動,季衡卻總能抬起頭來瞪他一眼把他瞪下去,於是當季衡那張一向高潔清華的臉埋在他的雙腿之間之時,皇帝驚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季衡其實沒有他想的那樣對此事通,於是他一掙,季衡的牙齒把他磕得疼得差點驚跳起來,季衡也意識到把他傷到了,於是抬起頭來在昏暗的光線里有些抱歉地看向他,皇帝隨即表示,「朕……沒事。」

季衡有點想笑,又低下頭去看皇帝那在他手里的昂揚之物,非常客觀,而他自己的因為身體總歸算是殘缺,一直是小少年的模樣,季衡對情/事一事始終沒有什么心思,故而也並不在意這些。

不過摸著皇帝這玩意兒,他倒是不覺得不好,也不和皇帝說話,又埋下了頭去,皇帝心里感覺十分復雜,雖然皇帝經常欲/求不滿,但於此道上卻沒有什么經驗,也無過多要求,只是宮里的珍藏春宮圖他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還是知道季衡這是在做什么的。

他雖然享受,也奇怪季衡怎么知道可以這么辦,只是,他總歸覺得這是折辱了季衡,所以一會兒就將季衡拉了起來,他的力氣之大,季衡無法對抗,就那么被皇帝壓在了身上,皇帝動作飛快地拉下了季衡的褲子,季衡寧肯用嘴,就是不想被皇帝碰下面,怕又懷上了孩子,他對懷孩子現在有了一種莫名驚恐和警惕,於是就趕緊並緊了腿,驚道,「不。」

皇帝吻住他的唇,季衡一邊躲避一邊道,「不行。」

皇帝只好停了下來,季衡這才抬眼看他,「不行。」

皇帝渴慕地看著他,季衡說,「我,用手吧。」

皇帝目光閃了閃,道,「為何。」

季衡道,「母親說這對身體損耗太大,也容易生病。」

他用了皇帝最能接受的理由,皇帝果真愣了一愣,不再強求。

皇帝摟著季衡,看他一臉粉紅地用手為自己紓/解欲望,其實別有一番滋味,等皇帝總算是泄出來,這次季衡有了經驗,拿了巾帕給掩住,沒有再把衣裳弄臟,皇帝摟著季衡親著他的頸子喘息,然後低聲問季衡,「你怎么會這諸多手段。」

季衡將那沾染了污物的巾帕扔到了床外去,又抬頭看了皇帝一眼,鎮定地說道,「有言曰,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顏如玉,自然,書中自然也有……嗯……這個。」

皇帝緊緊抱著他,親他的面頰,說,「朕以前可不會想你會看這些書。」

說著,又想到什么問題,手摸到了季衡的胸口上去,低聲道,「你看這些書時,想到的是誰。」

季衡不喜歡被摸胸,故而趕緊扣住他的手,道,「必定要想誰才行?」

皇帝很介意季衡會不會在心里有過別人,看季衡此時要不高興,自然就趕緊打住話頭不說了。

兩人在春夜的淅淅瀝瀝的雨聲里低低地說了大半夜,直到外面敲了三更的梆子聲,兩人才睡下了。

200、第六十九章

皇帝專門來接小殿下進宮時,季衡也已經拾好東西准備回季府了。

小殿下已經滿月,滿月那天只是簡簡單單辦了個宴會以作慶賀,皇帝當時抱著他,心里想的是等周歲時,一定為他大辦。

季衡一向是十分理智的,對小殿下也的確有不舍,但都被壓制住了,只是抱著他哄了哄,許氏對季衡待小殿下的冷淡時常諸多不滿,但是又不好多說。

此時許氏抱著小殿下幾乎要哭出來,小殿下卻是一點也不知道要離開了,只是對著許氏笑。

一個多月的孩子,已經顯出了他的機靈和靈性來,完全可以辯人了。

例如季衡要是去搖床邊看了看他,他手舞足蹈地笑,要是季衡轉身走了,奶娘又湊上前去抱他,他就轉著眼睛四處看,似乎是在找人。

許氏對小殿下嘮嘮叨叨地道,「小心肝兒,你就要回宮去了,以後奶奶不能在你身邊了,你可要好好的。」

季衡站在一邊,目光溫潤,將許氏和兒子看著,皇帝伸手拉了拉季衡的手,對他道,「那朕帶麒兒回宮了。」

皇帝沒有什么不舍,因為即使他抱著兒子回宮了,也可以隨時召季衡入宮去,只要季衡還沒有下東南。

季衡點點頭,許氏轉過身來,將孫子往季衡的懷里遞,說,「你趕緊抱抱他。」

季衡於是順從地將兒子抱到懷里,季衡對於孩子是很喜歡的,小殿下在剛出生時長得像季衡,又長了這么些天,居然眉目漸漸有點長開,反而像起皇帝來了。

季衡盯著他,並不說話,但是眼神十分溫柔,正是無聲勝有聲。

而血脈之間的聯系的確十分玄妙,季衡並不怎么抱兒子,也很少哄他,但他似乎是知道季衡是他的母親一般,對他有天生的依戀,故而一到季衡的懷里,他就睜大眼睛,笑得歡快。

季衡滿心柔軟,生怕再抱下去,會舍不得離開他,只好趕緊將孩子遞還給奶娘了。

許氏看著奶娘懷里的孩子,開始抹眼淚,皇帝只好勸道,「夫人,你想孩子時,盡可以直接入宮來。」

許氏哽咽道,「只求皇上好好待他,讓他健康長大。」

皇帝信誓旦旦保證道,「會的。」

皇帝又和季衡說了兩句告別的話,就要走了,許氏這時候又去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要帶進宮給小殿下用的東西,然後又交代了一遍要照顧小殿下的奶娘侍女們各種注意事項,這才和季衡一起送了皇帝一行出了院子。

因為孩子總有哭泣的時候,其實這個內院外面的侍衛們都知道了這個院子里養了一個孩子的事,而且也意識到這個孩子該是皇帝的孩子,大家好奇的是這個孩子是怎么來的。

要猜測到是季衡生了孩子,還是有些難度。

此時奶娘抱著孩子跟在皇帝身後離開,孩子開始好好的,走出院子時,也許是有了某種感覺,故而開始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