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為何會知道自己的字,不過聽他這般叫自己,心卻像不是自己的一樣,簡直要從胸腔里跳出來。

他深吸了口氣,讓自己不要犯錯,還沒有說話,外面的宮女已經在詢問送茶進來之事,楊笙兒便拉了一下鈴,外面的宮女就端了茶水點心和果品進來,又端了茶凳放在殷紀的旁邊,將茶水點心等放好後,然後大家才退了出去。

這正好解了殷紀方才的緊張和大腦缺氧,他端起茶水來看著茶水,一時不敢再看楊笙兒。

楊笙兒盯著他不再說話,只是這般看著,他心里就很歡喜。

殷紀被他看得惴惴不安,他不知道要是帝後知道自己惦記著他們最疼愛的小兒子,自己是不是要被流放千里之外。

殷紀放下茶杯,對楊笙兒道,「殿下,不知您召見微臣是為何事?」

楊笙兒直接說道,「你叫我笙笙或者笙兒皆可,我父皇阿父還有哥哥皆是如此稱呼我。召你何事,我不過是想你了,想見見你。」

二十六七歲的殷紀被他這句告白說得面頰泛了紅,心里只覺得對不住楊笙兒,道,「殿下,微臣不敢僭越。」

楊笙兒手里捏著一張汗巾子,因為生病,頭發便沒有束起來,只是用錦帶將那一大把頭發綁了一綁,因為愛美,頭上連養病的額帶都沒綁,殷紀沒敢抬頭直視四皇子,不過卻看到楊笙兒因為他這句話,那捏著巾帕的手緊了緊,那如蔥白一般的手指關節都更是發白了,殷紀知道自己惹了他不高興,就看向了他的臉,說道,「微臣只是一個六品編修,無父母照管,現下也只是租住著房子,實在難當殿下如此厚愛。」

楊笙兒只是看著他,說道,「我只問你,你心里可有我,我只要這句話,其他不要。」

殷紀被他咄咄逼人又帶著滿腔情意的目光盯著,嘴唇動了動,一時沒有回答,楊笙兒又道,「本王問你,你難道已經沒有了當年在船上時候的瀟灑和血氣了嗎。」

人漸漸長大,只會越來越認識到自己的渺小,殷紀他知道自己的確是沒有了當年還未弱冠之時的豪氣瀟灑,但是,他不想要楊笙兒難過,他看著他,說道,「笙兒,你明白我的心思,我心里沒有你,還能有誰。只是……」

楊笙兒欠身過來抓住了他的手,目光幽幽地凝視著他,殷紀逃不過他這雙魅人的眼睛,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只剩下了他這雙眼,聽楊笙兒道,「我不要只是,你方才的話,讓我很歡喜。我覺得這便夠了。」

殷紀被楊笙兒的大膽惹得面頰發紅,和一群官場老狐狸相處勾心斗角,他也沒有過緊張不知所措,此時他卻很是不知所措,楊笙兒道,「恆遠,你坐到床沿上來。」

殷紀看他欠著身子還要拉著自己的手很不方便,再說,楊笙兒正在生病,他雖然覺得自己坐到床沿上去很不妥,但是還是坐過去了,剛坐上去,沒想到楊笙兒就大膽地用胳膊環住了他的頸子,楊笙兒穿著秋葉紅的衣裳,整個人艷得如西山紅葉,他被楊笙兒勾得魂不守舍,楊笙兒還湊了上來,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殷紀從來連女人的手都沒摸過,被楊笙兒親了一口,他的臉馬上就紅到了耳根。

楊笙兒看著他,眼里帶上了笑意,幾乎額頭要抵上了他的額頭,吐氣如蘭地低聲道,「殷大人,你有過女人嗎?」

楊笙兒知道這些士子,即使沒有成婚,身邊也總是少不了女人的,他實在不好讓哥哥幫他查殷紀是不是有著通房這種事,再說,沒有通房,也可能有暗地里往來的名妓。

楊笙兒實在是話本看多了,現在朝廷管理嚴格,官員不許嫖/妓,甚至男/妓也不行,在天子腳下,誰還敢和名妓往來,再說殷紀還是租著房子住,拮據得很,哪里有閑錢能在名妓身上揮霍。

殷紀在暗地里深吸了幾口氣,才慢慢壓下了臉上的紅潮和心臟的劇烈跳動,他發現自己完全不是四皇子的對手,幾乎要被他逗得丟了老臉,此時就說,「殿下是什么意思。」

楊笙兒看進他的眼里去,「要是有女人,我知道了,定然心里難過,說不得會一時忍不住將她怎么著了,所以大人要注意著些。」

殷紀突然發現楊笙兒是皇子便的確是皇子,眼里帶出來的決斷和狠辣,旁人定然沒法有。

殷紀要把楊笙兒推開,伸手就摸到楊笙兒的胸部,他碰到略微柔軟的一團,嚇了一大跳,而楊笙兒也瞬間面頰緋紅,沒等殷紀推他,他就飛快地把殷紀推開了,自己拉了被子上來,甚至直接將被子拉到了自己的脖頸處。

上一次為楊笙兒做手術,因為時間所限,兩位翁太醫只為楊笙兒做了身體簡單的檢查,和把睾/丸從體內固定到了體外,翁太醫和小翁太醫的判斷,楊笙兒雖然有一點子宮,但是發育十分不完全,不必割除這部分也沒關系。是以當時並沒有為她割除這部分,而且也怕真做了這個手術,會出更大問題,故而便並沒有處理,若是要處理,按照小翁太醫的話,可以再等幾年,做了觀察後再處理。

楊笙兒其實從大半年前就發現自己的胸部在發育,不過只是微微一點隆起,他覺得很尷尬害羞,只將這件事告訴了季衡,季衡叫了翁太醫前來,翁太醫檢查後說只要楊笙兒身體健康無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能如此了。

楊笙兒之後洗澡再也沒有讓人伺候過,穿里衣也是,沒想到現在卻被殷紀碰了胸,他又羞又難堪,殷紀也略微有些震驚,他雖然沒有碰過女人,但是也知道男人不該是那樣子,他有些驚訝地看著楊笙兒,楊笙兒被他眼里的驚訝惹怒了,抬手就給了殷紀一巴掌。

殷紀完全要反應不過來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楊笙兒病著,力氣自然不大,殷紀也沒被打得多痛,他抬手碰了碰臉,就起身在床下去跪下了,道,「還望殿下恕罪,微臣不是故意。」

楊笙兒羞惱難當,把被子拉上來蒙住了自己的頭,根本沒有應殷紀,殷紀跪了好一會兒,聽到床上傳來的哭聲,才驚訝地抬起頭來,發現楊笙兒已經躺在了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從頭到尾地裹了起來,而且是真的躲在被子里哭起來了。

殷紀回頭看了看屏風處,發現沒有任何宮人進來,他一邊松了口氣,一邊又提起了心來,跪著到了腳榻上去,伸手輕輕拍撫了幾下被子,柔聲道,「殿下,你這樣要憋壞,不要哭了,是我錯了,你恕罪,我不會把今日之事說出去。」

楊笙兒不為所動,殷紀只好不斷地勸,之後幾乎哀求起來了,「好了,乖笙兒,別這樣,你真要憋壞了。我壞蛋,都是我的錯,我錯了,你先出來行不行,不然我打自己巴掌,你就消消氣……」

殷紀還真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打得啪地一響,楊笙兒這才掀開被子紅著臉和眼睛看過來,發現殷紀真在把巴掌往自己臉上拍,就趕緊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別打。」

殷紀看他總算是出來了,見他眼睛哭得紅紅的,不由就滿心憐愛起來,他本就比楊笙兒大很多,他反手就抓住了楊笙兒的嫩手,低聲道,「殿下不要生氣,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楊笙兒已經冷靜下來了,他問道,「你知道什么?不會告訴別人。」

殷紀說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楊笙兒低聲道,「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不是女人。」

殷紀被他盯著,他沒想到楊笙兒這般有氣勢,而且眼神銳利,他幾乎要被他壓得腦子發麻,說道,「無論是怎么樣的,我都不會告訴任何人。你的事,我都不會去說。你知道,你在我心里。我會好好珍藏著。」

楊笙兒愣了一下,突然覺得委屈起來,其實知道他的事情的親人們,大家都對他非常好非常愛護,但是楊笙兒並不因此覺得好受,因為他知道阿父因為他的身體的事情一直在自責,總是覺得對不起他,其實他不需要阿父這樣,他也不想父皇因此把自己和哥哥們區別對待,他心里覺得很苦悶很憋屈,但是不敢告訴家人知道,因為說了,只讓他們更加自責難過。

楊笙兒又哭了起來,殷紀只好又趕緊勸他,「好了,您別哭……」

他起了身來安慰楊笙兒,楊笙兒便撲進了他的懷里,緊緊抱著他,殷紀在僵了一下後,便也摟住了他,楊笙兒的身子很軟,他雖然看著消瘦,但是吃得多,身上還是有著一層軟肉,楊笙兒在殷紀的懷里嗚咽,「我是不男不女的人,我讓父皇和阿父都難過,我活不了多久,我心里難受……」

殷紀聽他低聲嗚咽,被他這話沖擊到了,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摟著他溫柔地拍撫起來,「別難過了……」

楊笙兒哭夠了才罷了,而殷紀的官服都被他弄濕了。

楊笙兒用手巾擦著臉,然後把殷紀推開了,說道,「好了,你走吧。我這個樣子,以後也不好再讓你來講課了。你不要來了,不過也不必擔心,我會對阿父說,你講得非常好,我只是想換個新鮮些的夫子罷了。阿父不會見棄於你。」

殷紀看著他道,「雖然你是皇子,但是便能如此玩弄臣下的感情嗎?你說心里有我時,我便歡喜一場,但一會兒又再也不要見我了,你就要我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嗎,你不覺得這對我太過狠心。」

這般的話,殷紀以前當是想也沒想過,但現在,他的確是被楊笙兒惹得又憐又怨了。

楊笙兒道,「那你要如何,我這樣,難道你不厭惡我嗎。」

殷紀說道,「你為何說我會厭惡你。我歡喜你還來不及。」

楊笙兒愣了一下後臉又微紅了,「你是在說真心話,還是只是為了哄我開心。」

殷紀痴痴看著他,「我有在你跟前說過謊嗎。還是殿下覺得我是一個會說謊不可信任之人。」

楊笙兒抿了抿唇,對他抬了一下手,殷紀鬼使神差湊了過去,楊笙兒伸出潔白的手指碰了碰自己嫣紅的唇瓣,「你親親我。」

殷紀被楊笙兒惹得完全不知所措了,他只得彎下腰,捧著他的臉親了上去,楊笙兒偷偷見過他父皇親吻他阿父,故而直接微啟了唇伸出舌頭舔了他一下,手也抬起來攀住了他的肩膀,楊笙兒一向被養得很大膽,再說,要是他身體康健地話,早就該有好些侍寢之人了,更何況只是這么一點事呢。而且他還知道太子哥哥和三哥之前的侍寢宮女的事情。

殷紀這還算是初吻,簡直是毫無章法,不過是個男人都對喜歡的人有占有之心,之前越是壓抑,現在就越是爆發地不顧一切。

他直接將楊笙兒壓在了床上,在他的唇上j□j,和他的舌尖相觸,多次被磕到了牙齒,兩人還是不管不顧地並不停下來,楊笙兒甚至拿了殷紀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面,他看殷紀被自己逼得不僅臉發紅,連眼睛都發紅了,他也感受到他抵在自己腿上的火熱,楊笙兒被他親得喘不上氣來的時候,才微微推了推他,殷紀抓住了他的手,一邊喘氣,一邊親到了他的頸子上去。

等殷紀回過神來放過四皇子,四皇子身上的被子已經完全凌亂了,而且烏黑的頭發也散開了,散在枕頭上。楊笙兒面頰緋紅,眼中含著濕漉漉的水意,那嬌媚之氣,讓殷紀無法忍受,但是他必須得起身來,他在房中掃了掃,就慌亂地跑到了房間里面的屏風後面去,里面有一個小間,是楊笙兒的凈房。

楊笙兒躺在床上喘氣,眼睛望著床帳頂,伸手輕輕攏了攏自己胸前的衣裳。

然後他才發現自己□的那根他不喜歡的玩意兒居然微微立了起來,他不喜歡碰它,就把腿並了起來,繼續望著床帳頂發呆,過了一會兒,他發現有點冷,就把被子撫平了拉了上來,把自己蓋好。

殷紀好半天才從凈房里出來,他已經拾好了身上的衣裳,然後再面對自己的學生的時候,他看到楊笙兒躺在那里,頭發還是散著的,嘴唇嫣紅甚至有點腫,面上依然帶著潮紅,只是眼睛黑幽幽的已經冷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