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馮家兒郎傾國色(1 / 2)

催眠大師 逸亭軒 4606 字 2021-03-05

燕晗在七歲前,有一對從娃娃開始便相交的青梅與竹馬,還有幾個兄弟姐妹陪著。在七歲之後,他們卻陸陸續續的出國求學,或是跟著父母搬走了。

所以,宋朗與燕晗要真算起來,並不稱得上真正的發小,他與另一個男人都是在小學的時候認識燕晗的。說起來他們三只不過是氣性相投的世家少爺,一路讀書相伴成長的同窗之交。

今天,他們兩個就是要去接這個老朋友的飛機,他姓馮,雙名仕吉,宋朗說直接喊他的昵稱,fby。

而恩心見到fby之後,才明白他為什么說這人可以是兄弟,也可以是姐妹。

這人長得真是……特別中性化。恩心乍一眼看見他,分不清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據說,咱們首都這會兒特別流行穿緊身衣,他是個兼職的平面模特,在首都呆了兩個月,化妝打扮都變了個樣兒,上身黑皮衣,下邊兒就一條牛仔西短,外加一條黑絲長襪。兩個月沒剪發,已經長到耳朵下邊了,剛趕完工就上飛機回來,所以妝也沒卸,黑色煙熏的眼看見這邊的三個人,睜得比新疆綠葡萄還大,頂著一張高端新娘妝的臉往這里打招呼。

「喲,不是說你倆位少爺都沒空來接機的嘛?」男人高高瘦瘦,身高與宋朗差不多,比燕晗矮了一點,年紀約莫在20歲上下。他摘了墨鏡,濃眉大眼彎出空前華麗的弧度,宛若一點梅般的艷麗,瘦長的四肢達到了竹竿的地步,恩心聽著他的腳步聲,都感覺是兩根竹子嗒塔塔地在地板上敲。

宋朗斜了他一眼,不以為意地搖頭道:「fby,我以為這世界上只有燕騷包能騷包成孔雀樣,如今再一見你……嘖。」

fby挑眉笑:「再一見我,怎么?」

「整個就是一黑風老妖怪!」

「宋!小!強!」

fby氣得全身的竹竿都在吱吱吱唱歌,眼角處的濃密睫毛暈染成黑色的潭池。

宋朗臨危不亂,朝身後看了一眼,燕晗懶洋洋地靠在凳子上做白日夢,嘴里含著棒棒糖,碎發擋住了微閉著的大眼,酣睡暢游像個孩子。

燕晗其實還有一個毛病,因為是甜食控,所以特別愛吃糖,其中尤其是真知棒最得他老人家的心,每次路過一家小店,必然要買半桶帶回去,聽說自從燕爺長了牙能吃肉開始,每天就要吃一根真知棒,甜食幾乎成了燕大師生活的必需品。

剛來過來的時候,燕晗就看中了路邊小吃攤上的真知棒,吵著鬧著攏了一把揣兜里,花的還是他宋朗的工資。

宋朗也算對燕晗知根知底了,都懶得跟他計較,把風衣朝背上拎了拎,搭著恩心的肩膀,指著燕晗說:「看咱們倆,雖然不是一個爹媽生的,好歹大家都是多年的同窗好友,從小傍一塊兒長大的,如今像我這么有文化有學識有內涵的人實在不多了,某些人雖然繼承了風華絕代的樣貌,骨子里就是個反社會反人類的變態。所謂外表男神,內在非人,說的就是燕晗這種生物體。」

恩心剛才被燕晗大手筆地賜了一顆真知棒,正嚼得過癮,聽宋朗那么一說,一下子嗆住了,她猛咳不迭。

「瞧瞧,我們家阿心也是跟我站一條戰線上的!好兄弟。」他拍了拍恩心的肩膀,大義凜然,可歌可泣。

「我只是……嗆著了。」恩心忙解釋,一邊拿眼睛覷燕晗那邊,開玩笑,她得罪天皇老子得罪如來觀音,都不能得罪燕晗這小祖宗。

不幸,燕晗的耳朵尖,還是聽到了,醒過來,睜著圓溜溜地大眼叉開步子走過來,把三人輪流看了一圈,明眼光一轉,掀開嘴皮子滿是毒牙:「宋朗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長成這樣已經很對不起你宋家老祖宗了,還敢在這里大言不慚論內涵,我看你內涵沒有,全身上下只有一股傻帽之氣,一加一還能說成三的造物簡直不忍直視。」

「我那是智力超脫所至,一個男人加一個女人不還生一個孩子么。」

「你怎么不說雙胞胎呢,人家還有五胞胎的呢。」

「那不是非人類嗎。」

「我看你足夠非人類的了。」燕晗毒液亂飛,吐沫橫躥,「你這樣的造物完全是上帝的失敗品,怎么跟我比,本大師是天生麗質難自棄,早有蜻蜓立上頭,爹媽生得好,沒辦法。」

兩個人把恩心夾在中間,各種口水飛箭刺到她臉上,恩心挺郁悶的,不就是做個朋友,當個兄弟么,人家兄弟姐妹哥倆好都是穿一條開襠褲,孔融讓梨的,偏到他倆這里就成天互相攻訐,你出殺手鐧我有回馬槍,不在對方身上戳穿幾百個窟窿洞不甘心的。

恩心抹著臉上的口水,默默地想退出兩人的戰爭,誰知燕大師出手可快,一把將她撈到身後囑咐:「蘑菇妞,往後離這蟑螂遠一點,得他那股傻帽之氣傳到你身上。」

「哦。」恩心點頭,可不是要離你倆遠一點。

燕晗又說:「你夠傻的了,跟他在一起就成二傻了。」

「……」

我去年買了個表啊,奶奶的是可忍,恩心不可忍!好像把你扔床上蹂-躪啊燕大師!

作為好友的fby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懶得吐槽這兩個人,他很是習慣地推他倆,竹竿腰子一擺:「夠了,我剛下飛機,又累又餓的,找地方刷一頓給我接風洗塵唄。」

宋朗率先問:「接風洗塵沒問題,但這吃下來算誰頭上的?」他聳了聳肩,看著燕晗無奈:「小爺今天帶的為數不多的錢,全給阿晗買真知棒了。」

燕晗又拆開一粒朝嘴里塞,咭咭呱呱:「給我買糖是你的光榮使命!革命戰士都沒這樣的榮幸,能和本大師金風玉露朝朝暮暮,如此勝卻人間無數的好事都攤在你頭上了,還不跪拜接旨。」

「燕晗,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誰跟你金風玉露近水樓台,世上哪人不曉得燕晗如此毒傲,引無數英雄競折腰。我年輕體壯腰子好得很,還不想那么早就老婆未得身先卒了。」

「誰狗嘴了,少爺我這張含著金湯匙的出來的嘴是狗嘴的話,你這張就是蟑螂嘴,一吐出來全是垃圾和細菌!」

「不行,我得教育教育你,別不知天高地厚蹬鼻子上臉。」宋朗開始捋袖管,面目恨恨。

「打就打,誰怕誰,別到時候又趴在地上求爺饒了你。」燕晗脫了迷大衣,氣勢凌人。

fby一時還插不進嘴,無奈地輾轉在兩個人中間,身上的書包垮在胳膊上,搖搖欲墜,一派風中柔弱骨,柳樹即將倒的模樣,楚楚可憐。

忽然,不知誰的五臟廟唱空城計,咕嘰喊了兩聲,第一聲,沒注意,第二聲,終於聽見到了,三人尋覓一番,紛紛把視線落到低著腦袋的蘑菇頭上。

恩心敲了敲發暈的腦瓜,揉揉眼睛,有點不好意思的開口:「那啥……我早飯也沒吃。而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了。就算是一只蘑菇,也不能從早到晚不澆水的對不對?」

這語氣,可憐巴巴,不知道的人,以為誰把小姑娘給虐待了。

半晌過後,除了fby,兩人紛紛相視而笑,宋朗抱著肚子,躺倒站不起來。

燕晗抹了抹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拉著恩心的臉蛋,蹂-躪成一團:「蘑菇妞,我給你取的名字真是取對了。看在你有自知之明的份上,這就去外婆家給你灌水,最好的農夫山泉礦泉水。」

「哦,也好。」恩心稀里糊塗點頭,即便是農夫山泉的礦泉水,也是很貴的。

fby問:「車呢?」

宋朗站起來:「什么車?」

「接我的車呀。」

「哦。」宋朗指了指外頭:「雙人自行車,阿晗今早改裝出來的,我前他後,恩心坐中間,倍兒拉風。」

fby頓時黑了臉:「那我坐哪里?」

燕晗頭也不甩,拉著兩人上車說:「本來就是想你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鬧著要我來接機的份上,來看你一眼而已,其他的都沒准備。況且我這輛霸氣側漏雄風蓋起的交通工具,恐怕你馮少爺把持不住,等會兒到一半你的竹竿腰就一掰兒為二,從此美人難承恩了,你還是去外邊攔一輛,不管寶馬紅馬還是藍馬,是匹好馬拉你到目的地就成。」

恩心其實挺可憐fby的,雖然和他還沒說上一句話,但是人家好歹是坐飛機趕過來的,首都到申城,即便是長翅膀飛過來,也要八小時之久。

雙人自行車輪胎虎虎生威,在風中呼啦呼啦地哧溜沒了影兒。

「……」

馮少爺背著包白目腹誹,一個狼心狗肺!外加一個辱沒他為黑風老妖的臭蟑螂!

最後兀自攔了一輛車,趕去外婆家。

*

外婆家不是指某某人的外婆家里,只是申城地方的一個著名連鎖餐館。

燕晗中意這家店,是因為喜歡里面的招牌菜,外婆家紅燒肉。

「紅燒肉是我的,誰都不能搶,誰搶誰是小豬,比八戒還丑還上不了台,連佛祖廟堂的大門兒都進不了!」

兩鍋紅燒肉一上桌,燕晗已經統統攏到自己身邊了,大言不慚的放厥詞,誰敢偷瞄紅燒肉一眼他就瞪誰。

宋朗按著太陽穴揉了揉,有時候說燕晗是天才還確實是天才,天生的智商高,過目不忘。但是有時候真沒辦法說他智商,連提都不想提,一碰到吃的東西,整個智商就刷新最低限度,看了他都覺得眼疼。

「阿晗,咱們說好了,你吃你的紅燒肉,雞腿都是我的,咱們楚漢劃界涇渭分明,誰都不准涉足對方的地盤兒。」說到這里,宋朗已經把雞腿攔到自己身前了,順帶頗有良心的朝恩心那邊靠攏,一邊說:「誰賴皮誰小狗,還是連吠三日的那種!」

「切,瞧你那德行,怎么還懷疑我了?我是誰呀,怎么會不守信用呢,燕大師是全世界最最守信用的了,你再找個比我更守信用的出來。」燕晗一邊往嘴里塞紅燒肉,那嘴兒油光閃閃,鋥亮鋥亮的,一邊還支支吾吾,字不成句地說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是在嫉妒我,告訴你們,本大師是嫉妒不來的,你們這幫小蘑菇就是再重生一遍也不會變成我這么英俊瀟灑,信守承諾,人品頂呱呱,樣貌沉魚落雁的。」

恩心正喝著水,聽了這話差點噴出來,起了一身雞皮,莫名感受到來自燕大師指桑道槐的邪惡目光,不曉得這話是錯覺,還是確確鑿鑿是針對她的。

「呀,你夠了啊燕晗,不說你不行了,你自戀的毛病什么時候能改一改,真是受不了,即便我聽了十幾年也受不了天天受你的荼毒,真是的真是的,活了大半輩子,就真沒見過你這樣自戀法的。」

宋朗說的高興,自己也學著燕晗邊塞雞腿邊說話,結果兩個人嘰里咕嚕說了一通,雞同鴨講沒一個聽明白的。

對此,fby點評說:「難兄難弟,一個叫半斤一個叫八兩,都是從院里跑出來禍害人間的產物。」

兩個男人齊齊蹦起來,對著fby一陣狂毆。

「丫誰禍害人間呢!」

「也不照照鏡子,這里哪個人最不像人間的造物者,就你個不男不女,底下沒有金剛鑽,胸前只見一平川,黑山老妖都比你男人!」

說到fby的張相,那可是申城人盡皆知的,用宋朗的解釋來比喻如果燕晗屬於那種男人見了嫉妒,女人見了瘋狂的男神,fby就屬於男人見了惡心,女人見了羞憤羨慕,繼而自縊跳河,比女神還女神的造化物。fby就算穿男裝別人也以為是女扮男裝,要是留長發穿裙子,絕不會有人發現他是男人。

從小到大,燕晗到過不少男同胞的表白,可是女同胞占了大部分,只有fby只到男同胞的情書,而女的則一個也沒有。

宋朗就埋怨說:「不是我說你啊fby,我成天跟著阿晗混壓力已經夠大了,再加一個你,你們還讓不讓我活啊?都說寧*頭不做鳳尾,我做了你倆十多年的鳳尾,至今泡不到一個妹子,你們說怎么補償我啊。阿晗你可別說把fby補償我,承受不起啊,好好的一個女神級別的小姑娘,千錯萬錯竟然投錯了胎,成了帶把兒的不類產物,放哪個正常男人身邊都吃不消呀,他只能試一試走小受路線還可能有條出路唉唉,馮美人,我說說而已,美人動嘴不動手,你再打我就回擊了!」

「說你是小強真是抬舉你了宋朗,你就是世間里的一顆小小的微塵粉末,蟑螂都比你高貴大氣上檔次!」美麗妖嬈的fby真的毛了,鳳眼角瞪得老圓,爪子跟九陰真經里的梅姐姐差不多長,朝小強的一張俊臉勾去。

飯館里的這一角幸好是包廂,兩人鬧得天翻地覆,撒潑打滾外邊也聽不著,簡直毫無章法。

恩心才不理兩人,從早上餓到現在,肚子里空得絕對能放下一艘泰坦尼克號。宋朗呃雞腿近在眼前,糾結萬分抵不過五臟廟唱空城計,筷子挪到盤子里,信手拈來一塊放嘴里,香氣四溢。

眨眼的功夫,雞腿去了一半,那邊的爭斗也有所斂,宋朗扭頭找空檔對她說:「阿心你口下積德,留點給我。」

「我想留,可是估計等你們打情罵俏結束,雞腿就涼了。」恩心笑笑,溫柔里卻藏著捉狹,「所以,與其涼了,不如讓我吃了。」

本來想把留一些宋朗的,但看來他確實無福消受,恩心正想繼續,半當中卻殺出一雙手,白凈如瓷,柔弱幾乎無骨,纖長的手指夾著長筷勾起雞腿,恰恰叼走一個。

恩心抬頭望過去,燕晗已經消滅一鍋紅燒肉,這會兒說是吃個雞腿,先解一解膩。

恩心看著他,燈光下的燕晗擁有一種獨特的風骨,紅色的衣料將他渲染的無比奢華麗,然而高傲孤標的風骨,從背部指關節,一點點延伸雕琢,將他與塵世媚俗一概屏蔽,獨自在池塘里開放,濯清漣而不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