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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苦爬上梁來?」耿照一想也對,腳下安置心柱的十邊形空間里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只怕自建成以來都不曾有人至此,況且出入無門,要當作密室使用委實也太過困難;「十間傳聲於一柱」的奇特現象,或許純粹是無心所致。

明棧雪輕輕推了他的肩膀一下,眨眼道:「去瞧瞧?」耿照知她指的是窺看「東之天間」里顯義眾人的談話,點了點頭。

明棧雪單手一撐,擰腰躍起,兩條筆直渾圓的美腿凌空交錯,如蝴蝶般飄落在第三根橫梁上,依舊是懸腳橫坐的姿態。

耿照雖不諳輕功,勝在身手敏捷,也似蛙躍蓮塘連跳過兩根梁面。

前頭的明棧雪正要繼續爬近些個,陡地想起方才春光盡泄的窘迫,玉靨一紅,板著俏臉故作無事,低聲道:「換你先。

」耿照如何不知她的心思?臊著臉訥訥扶著梁頂,從她身上跨將過去,兩人腰腿相貼、隔衣廝磨,俱都沉默不語。

狹小空間里熱流滾沸,無比迫人,回盪著「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久久不絕於耳。

明棧雪無處閃躲,一陣面紅耳熱,沒來由地煩躁了起來,咬著chún一擰他的小腿。

耿照吃痛回頭,卻見她俏臉生寒,纖纖柔荑一比,正對著他的心口,又在耳畔作勢吵嚷,豎指抵chún,要他安靜一些。

耿照莫可奈何,雙掌用力按住左xiōng,果然鼓動聲略微平息,卻聽另一處兀自「噗通噗通」響著,忍不住抬起頭,同時明棧雪也垂落目光,四只眼睛都集中到她高聳尖挺的渾圓左xiōng。

所幸房里的六人俱未聽見。

圓桌之上,早已備妥酒菜,遲、顯二人未至時,先來的五人便小酌開來,打發時間。

主客既來,七人分坐停當,一齊舉杯。

遲鳳鈞朗聲道:「此番朝廷遣使東來,弘揚佛法,著下官召開三乘論法大會,用度均由東海道臬台司衙門支應,幸有諸位慷慨解囊,籌備工作方能順利進行。

下官此杯借花獻佛,向諸位聊表謝忱。

」眾人皆稱不敢,一飲而盡。

耿照聽了一陣,終於摸清在座諸人的身分,竟是越城浦江、桓、戚、沈四大行會商幫的領袖。

東海道的商業從北而南,分為三大中心:北是鎮東將軍坐鎮的靖波府,南方則以湖陽、湖yīn兩座雙子城居冠。

然而要說到商業之盛、影響之大,首推被譽為「東勝洲第一大河港」、位於三川匯流之地的越城浦。

--河川主、支流匯合處,謂之「浦」。

越浦自古便是舟馬集中的良港,後來設立官署、建城經營,便稱越城。

今人所說的「越城浦」,指的是包含城、港,以及周圍村鎮的龐大區域。

越城浦的商賈分工細密、吞吐量驚人,各幫各行均有嚴密的行會組織,主要掌握在江、桓、戚、雷、沈等五大家族的手里。

行會首領勢力極大,連臬台司衙門都不得不禮敬三分,客客氣氣地與他們協調聯絡,而非以父母官自居,一味威bī鎮壓,予取予求。

「東之天間」內,但有江、沈、戚、桓四家,卻獨缺雷家的代表,言談間也多是閑聊,顯然雷家之人未至,其余四家也不談正事,與遲鳳鈞打起了你推我閃的渾水太極,盡揀些雪月風花來說。

遲鳳鈞碰了幾回軟釘子,微笑舉杯,靜聽眾人閑聊,面上看不出有絲毫不豫。

耿照不禁有些佩服:「這位遲大人當官著實不易。

鎮東將軍府的一介布衣幕僚岳宸風欺他,面對姊姊之時身段亦軟,連越浦四大行的頭兒也不買他的帳。

這般辛苦的一品大員,真是不如不做。

」正自無聊,忽地門扉輕叩,裂開一線,屋外的知客僧人稽首道:「啟稟首座,雷大人到。

」顯義橫眉一挑,起身應道:「快請!」屋內諸人俱都離座相迎。

一名瘦削的中年富商拱手而入,襆頭粉靴、衣錦飾繁,面上帶著親切笑意。

同樣是五綹長須、身形高瘦,遲鳳鈞舉止斯文,一看便知是讀書人;此人卻有股說不出的江湖氣,步子輕快穩健,行走時衣袂不動,不帶一絲風聲。

明棧雪本欲開口,櫻chún微動,忽又噤聲,瞇著美眸一端詳,用指尖在梁間塵上書寫:「此人內功不弱,勿出聲息。

」耿照點了點頭,注意力又回到房內。

遲鳳鈞似是不識來人,顯義忙與他介紹:「大人,這位便是雷家的大賬房、大總管雷門鶴大人,兩位親近親近。

」遲鳳鈞笑道:「莫非是人稱「凌風追羽」的雷門鶴雷四太保?久仰、久仰!」那雷門鶴滿面堆笑,拱手道:「區區匪號,敢擾大人清聽!雷某這幾年已洗心革面,不聞「凌風追羽」四字久矣。

如今只安生做點小買賣,適才讓撫司大人一喊,一下還不知是誰哩!」眾人盡皆大笑。

遲鳳鈞笑道:「四太保說笑啦。

放眼東海各水路碼頭,誰人不知赤煉堂的雷四太保?近年雷總舵主深居簡出,我聽說赤煉堂事無大小,都靠四太保一手打理,里里外外無不妥適,幫務發展得好生興旺,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哪!」耿照渾身一震,才明白「凌風追羽」雷門鶴這個萬兒,何以這般耳熟。

--原來五大商幫中的雷家,指的便是赤煉堂!◇◇◇對江湖人而言,赤煉堂雷家是東海三大鑄號之一。

但對十倍、百倍、甚至千倍萬倍於此的平民百姓來說,赤煉堂雷家是酆江漕運中最大的一家商號,勢力橫跨鹽、漕、漁、鐵等,無處不在。

江湖人念茲在茲的刀劍兵器,反倒是最不相干,甚無可道的一項。

--而赤煉堂的總舵,便在越城浦。

這下可好。

耿照連夜奔逃,誰知峰回路轉之後,竟又撞到了赤煉堂的手里。

也難怪明棧雪慧眼一照,便即發出警告,在執敬司制作的江湖名人錄里,「凌風追羽」雷門鶴論武功論資歷,皆非好相與的角色。

耿照悄悄吞了口唾沫,屏氣凝神,不敢輕舉妄動。

正主已到,遲鳳鈞察言觀色,起身拱手:「不瞞諸位,今日下官邀諸位前來,為的還是三乘論法大會。

鎮東將軍日前,派人下了一道急令,要在蓮覺寺附近興建一座清蹕行館,讓我們妥善覓地,盡快動工。

」一名身穿團領窄袖的雙鷲錦袍、頭戴雲巾的青年「哼」的一聲,低聲道:「我道怎地,原來又是問咱們要錢。

」他約莫三十出頭,頷下蓄有豹髭,在與會眾人中是第二年輕的,一身裝扮頗有武風,jīng綉抱肚、腰系蹀躞(蹀躞帶,系指上有帶環,用來佩掛弓、刀等配件的胡風腰帶),還比雷門鶴更像是江湖豪客,神情模樣也特別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