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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什么的,投鼠忌器,自不敢輕舉妄動。

」那場景想來極其詭異:地底岩窟中,一窪綻著青綠幽芒的黏滑藻池,三位高人分據三角,俱都藏身於暗影之內。

池里泡著三個半死不活的傷員,其中兩名昏迷不醒,另一人卻是暗藏鬼胎……「大師不惜耗費真力,這兩位可與大師有親?」武登庸問老和尚。

「素昧平生。

」老和尚回答:「倘若將軍於道中遇見,救是不救?」武登庸沉默半晌,把手一揚,池中潑啦一聲,赭衣少年仿佛被一條無形索拉出水面,「噗通!」落入藻池另一頭。

仔細一瞧,幾根細韌的紅絲線分連著少年的頭頂百會、背門大椎等要xué,不多時周身便竄出氤氳白霧,竟比先前還濃。

另一名始終未曾現身、聶冥途以「死窮酸」稱呼之人見狀,朗笑道:「白刃千里讎不義,紅鞗一絲濟有生!奉兄文武兼備,不想更是醫道國手,通曉這罕見的懸絲診脈之術。

」武登庸道:「夫子見笑了。

庸不懂什么懸絲診脈,這少年火鈴夾命,身帶敗局,雖能成事,終不免落得身死孤伶的下場。

我與他既是有緣,這同命術不止救他性命,也能略改格局,借他三十年的霸王運勢。

」那「夫子」聞言疏朗而笑,暗影中袍袖一招,書生飛至聖藻池的另一角,沉入他身前水面。

他點了書生幾處xué道,雙手為他推血過宮,運化內息,一邊溫言笑道:「命也能改么?我無奉兄這般大能,看來也只能待這名書生清醒,教他讀幾年詩書,聊以聖人之道,與奉兄的霸王命格相抗衡,一爭後三十年之短長。

如何?奉兄有無興趣再賭這一局?」武登庸淡淡一笑。

「得儒門九通聖之首、「隱聖」殷橫野親自調教,此子日後無可限量。

此乃蒼生之福,庸樂見其成,這便不用賭了罷?」那夫子殷橫野朗笑道:「奉兄與大師學壞啦,凈是耍賴。

咱們前一局賭了整整十年,勝負未決,再賭一局三十年,以天下武林的氣運分勝負,進退皆為生民,豈不壯哉!」武登庸並未接口,似乎興趣缺缺。

聶冥途聽到這里,一顆心已沉到了谷底。

「那死窮酸若是殷橫野,這老和尚是……是「天觀」七水塵!」不禁搖頭,差點笑出聲來:「老子今日倒霉的程度,堪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只怕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

」心一橫,「潑啦!」竄出水面,蚩魂爪扣住那老和尚七水塵的咽喉,另一手順勢拿住xiōng口膻中xué,將和尚遮在身前,厲聲道:「識相的就別動!老子行出百里,自會將老和尚放回;誰要膽敢追上來,老子便撕開老和尚的喉管,將血放個清光,還你們一條風干臘肉!」武登庸、殷橫野分坐水塘兩頭,盡管隔著一池碧瑩清波,幽映粼粼,依舊看不清兩人的模樣,只依稀見得半身浸於池水中的少年與書生身後,各有一條模糊不清的身影lún廓。

兩人靜默良久,連老和尚也沒說話,若非單薄的xiōng膛猶有起伏,聶冥途幾乎以為自己搶了具干屍為質,心底掠過一絲不祥:「莫非老子走眼了,老和尚不是什么要緊貨?」忽聽一聲長嘆,殷橫野道:「大師,這一局是你輸啦。

大師固然慈悲,種善因卻不能得善果,畜生終歸是畜生。

」七水塵合什道:「因緣無善惡,即破即立,色滅不二。

貧僧又輸在哪里?」殷橫野嘆息道:「儒者不刑,非是無刑,不欲濫耳。

像集惡三冥這般匪徒,殺了也就是了,大師一念之仁,卻將自己推入了險地。

」袍袖一揚,扔破布似的擲出一條身長九尺有余的昂藏巨漢,筋肉糾結、膚如鑄鐵,頸間掛著一串由雪白顱骨串成的向日骷髏煉,模樣十分駭人。

巨漢落地滾得幾匝,更不稍動,似被人封住要xué,昏迷不醒。

武登庸見狀,也從身後影中拎出一人,同樣落地不動,悄無聲息。

只見那人身穿錦綠團袍、襆頭官靴,臉上繪滿油彩,面目難辨。

聶冥途渾身僵硬,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兩人他非常熟悉,卻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那掛著骷髏項鏈的巨漢,正是惡鬼道之主南冥惡佛,而錦袍繪面的自是地獄道的冥主「鬼王」yīn宿冥,二人淪落自此,整個集惡三道的勢力算是完了。

聶冥途掌心冒汗,眼前一片漆黑,便是能生離此地,未來也不知該何去何從。

老和尚仍舊不發一語,殷橫野等了片刻,又道:「當年你我三人論戰,除了以寶頂為采頭,更約定敗者須應許一事,聽任勝者要求。

大師教奉兄立誓終身不殺一人,教在下立誓終身不使一人,十年來我二人謹守誓言,不稍逾越。

「今日大師身陷險地,若願撤去誓命,則天下宵小,無人能當奉兄一刀;就算這廝逃到天涯海角,難脫我武儒一脈數百源流的弟子追蹤。

如此又能保全大師,豈非兩盡其妙?」聶冥途聽得冷汗直流,暗忖:「北關鎮將武登庸立誓不殺一人,武儒領袖殷橫野立誓不使一人……這是天般大的秘密,足以震動天下武林,你這么慷慨地說將出來,是存心要殺人滅口了。

老子今兒,也真是太倒霉了!」◇◇◇耿照聽得皺眉,低聲道:「明姑娘,除了刀皇武老前輩之外,「隱聖」殷橫野及「天觀」七水塵又是什么人?為何聶冥途一直說自己「很倒霉」?是因為這兩位的本領很高,連集惡道的兩位冥主也不是對手么?」「因為他遇上的這些人、這些事,旁人興許幾輩子也碰不上一次。

」明棧雪輕聲道:「東勝洲故老流傳,東海有一處神秘的寶地名喚「凌雲頂」,有人說那里是天佛初臨東洲的聖地,也有人說它風水殊異,能旺武功運勢,當然也有人單純看上了傳說中的寶藏--雖然誰也不知是不是真有。

」千百年間,無以數計的英雄豪傑、能人異士,爭相投入了尋找凌雲頂的志業。

這一場比拼智慧、考驗毅力的絕大競賽,比之於武林爭雄、帝皇霸業,血腥之處絲毫不讓,卻更加困難得多。

與殺伐決斷不同,人們無法憑著一個意念或一股狠勁破解謎團。

尋寶探秘,唯一能倚賴的就只有智慧而已。

直到此世,東勝洲上終於誕生了兩個絕頂聰明的人。

武登庸不止刀法超卓,更jīng通金貔王朝公孫氏嫡傳的命理術數之學;而「隱聖」殷橫野不但是儒門九通聖的魁首,更是天下武儒宗源的jīng神領袖。

這兩人一個靠著術數推算、一個靠著解通群經,居然不約而同找到了傳說中的聖地凌雲頂,只差一步就要解開千年以來東勝洲上最大的秘密。

阻擋在二人之前的,是一名自稱「天觀」七水塵的游方僧人。

此人來歷成謎,之前或之後都無人再見過他,仿佛是凌雲頂的山靈所化,憑空降臨。

他招來許多終生鑽研凌雲頂之謎的狂熱信者,要求同享秘密,利用反向cào作的手法,欲阻寶頂現世。

眼看爭端如雪球般越滾越大,殷橫野靈機一動,號令數千儒門弟子,在一處被稱作「凌雲坪」的同名空地上搭起了巨大的擂台草棚,邀集欲一窺寶頂真貌的智者共同論戰,方法不限、范圍不限,只要是能詰倒對方的,便算勝利。

敗者須折斷算籌、交出蒲團,自行退出凌雲坪,從此不再過問寶頂之事;若能難倒殷、武二人,則能獲知凌雲頂的正確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