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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她到底想做什么,但若去得晚了,要幫要阻都來不及。

」兩人對望一眼、心意相通,異口同聲:「符姑娘!」第五二折誰曰五絕,庄筌暗入距符赤錦離開偏室,至少有一刻鍾的光景,要說去了什么地方,只怕已是追之不及。

耿照領著弦子返回符赤錦停放車馬的地方,果然空空如也,微濕的庭院地面上有兩條淺淺的lún轍痕跡迤邐而出,想也知道是誰駕走了那輛髹漆軺車(軺音「搖」,輕便的小車)。

(難道……她是專程把我們倆帶回來安置的么?)越想越覺蹊蹺,正自狐疑,忽見弦子走向一旁的系馬樁,直立的粗大木樁上系了兩匹栗毛健馬,生得膘肥高壯、毛色發亮,鞍側飾有整排的紅纓穗,連蹄鐵都是jīng光銑亮,一看便知是官馬。

耿照差點沒暈倒,趕緊將她拉住:「你做什么?」「你用兩條腿追馬車?」弦子瞥了他一眼,微蹙柳眉。

「姑娘穿這樣騎官馬?」耿照忍不住失笑,碧火神功忽生感應,趕緊推著弦子避入樹叢之中。

直待了半天,遠遠看見一個半老驛丞領著兩名武官模樣的中年漢子,一路談笑而來。

那兩名軍官身穿貉袖短褂,足蹬半長袎靴(袎音「要」,指靴襪的筒狀部分),腰跨長刀,還別著金字腰牌,頭戴飾有紅纓的短檐氈帽,氈帽一側chā著長長的翎毛,似是鷹羽雁翎一類,裝扮威風凜凜,恰與那兩匹官馬的裝飾相映成趣。

耿照畢竟是侯爵府內出身,知道這種刻意誇飾的華麗打扮,軍階品秩反而不會太高,通常都是傳令、驛將之流,負責替主子帶口信、發號施令,背後都管叫「雜號將軍」,沒什么實權。

但這種小人物卻有一樣好處,恰恰是此刻耿照最需要的。

他濃眉一振,喜動顏色:「天助我也!」只聽那老驛丞沖二人一拱手:「……兩位軍爺路上辛苦,老漢便送到這兒啦!」兩人連聲稱謝,直目送老驛丞離去之後,才轉身解韁。

驛館的驛丞雖身在公門,卻無品秩,連說一句「芝麻官」都不夠格,這兩名軍官絲毫不敢開罪,可見身分之低,純是服色威風而已。

耿照向弦子使了個眼色,兩人飛身而出,「砰、砰」兩聲制服了二將,拖進一幢空屋剝除衣帽,渾身上下只剩一件單衣,拿繩索捆成了兩只一串的大粽子。

弦子雖然生得修長高挑,身板兒卻十分纖細,無須除衣,直接將貉袖、短褂等穿在外頭即可,連長袎靴都是直接套上。

耿照卻無這等便利,才松開蘭衣僧袍,見對面的弦子大大方方地穿衣套靴,不禁有些發窘,訥訥地摸了摸光頭,嚅囁道:「弦……弦子姑娘,不好意思,麻煩你轉個身,在下要更衣。

」弦子瞥他一眼,繼續低頭穿靴。

「你更啊!」「這……男女……」他本想說「授受不親」,突然想起自己還chā過人家的嬌嫩後庭,揉過玉乳、吮過香舌,說這個未免太過矯情。

忽聽弦子道:「我身後一有人動,便想拔刀,曾因此誤傷同組的姊妹。

你若不介意,我可以轉身。

」說著微微蹙眉,可見是真的擔心自己刀快,冷不防地一刀砍翻了他。

「那……還是不要好了……」耿照心想此姝與尋常女子不同,別當她是異性就好,快手快腳換上公服,又從天字號房里拿來一件猩紅襯里的黑綢大氅披上,皮制的尖頂氈帽正好遮住光頭,配上帽緣威風凜凜的雁羽標翎,儼然是一名英姿煥發的少年武弁。

兩人將兵器佩在腰際,解開栗毛健馬,就這么大大方方地出了驛館。

符赤錦的lún轍輕淺,轉上鋪石大道後便難追蹤,耿照卻不慌不忙,領著弦子徑往城門的方向去;遙遙望見盤查的關哨前人山人海,隊伍懶洋洋地要動不動,「駕」的一聲猛夾馬肚,反而甩韁向前疾馳。

弦子以為他要硬闖,更無二話,跟著加速沖刺,一手按住了腰畔的靈蛇古劍。

誰知耿照卻在關卡前一勒馬,那栗毛馬人立起來、昂首嘶鳴,守關的兵卒紛紛走避。

為首的軍官按刀大喝:「來者何人!想硬闖城門么?」「大膽!」耿照馬鞭凌空一抽,藤制的細直鞭梢「唰!」一指那軍官鼻頭,大喝道:「將軍大人稍後即至,你們這些……這些個作死的,還在這兒發什么jī瘟!快讓開!」放眼東海,若真有一個無分上下、軍民皆懼的人物,決計不會是異族酋王,甚至不是當今聖上,而是鎮東將軍慕容柔;而官員、軍兵懼怕此人的程度,更遠遠超過一般的庶民百姓。

據說東海各地軍所有一個不成文的習慣:但凡軍隊駐扎處有什么不干凈的鬼怪傳聞,捻香拜過龍王大明神後,須燒一張書有大鬼yīn諱、以辟鬼祛邪的符紙當作yīn將鎮守,最流行的三個字就是「慕容柔」。

燒完人就安心了,從此一夜好眠,什么鬼都不怕。

那軍官一聽「將軍大人稍後即至」,嚇得魂飛魄散,總算腦子還有點靈光,緊拉著馬轡不敢放手,顫聲道:「將軍……沒……沒聽說啊!你……大人是哪個衙門的?請恕末將眼生……」說著略定了定神,上下打量著二人。

耿照心里有些佩服:「不愧是東海第一大城的門衛,不能輕易唬弄。

」裝出氣急敗壞的模樣,尖聲吼道:「你沒聽說,我們也是剛剛才聽說啊!他媽的!」亮出七品典衛的腰牌,只差沒拿木制的金字牌朝軍官的臉上毆去:「老子是撫司大人的侍衛,瞎了你的狗眼!小三子,關條!」弦子會過意來,從懷中取出一封關條遞去,正是耿照從兩名驛將身上搜來之物。

驛將負責傳遞城尹大人的口信手諭,每日離府前都會發給一封通關文書,其上不錄姓名,各處關口見文放行,毋須核校身分,以免耽誤要事;單以便利性而言,僅次於符赤錦持有的將軍府文書。

耿照故作狂怒狀,一把將關條搶過來,一股腦兒塞進城將手里,尖叫道:「拿去看清楚!趕快讓人傳告各處城門,不許再醉生夢死!一會兒城尹大人會傳正式的命令過來。

」他驚惶狂怒的模樣感染了附近的兵卒,眾人紛紛想起鎮東將軍的恐怖,一時都慌了手腳。

那城將沒見過撫司大人幾回,自然不識他身邊的人,但腰牌確是七品典衛的金字牌,關條上更是貨真價實的城尹官防紅印,一聽也急了,慌忙命人撤開拒馬,放下韁轡:「末……末將這就派人通知各城門!大人好走。

」耿照理都不理他,策馬急馳而出,突然又勒馬回頭,大聲問:「岳大人的馬車往哪里去了?我要追那車回來!」城將一愣,手指遠方道:「似往西邊的望春原去啦。

大人沿著小陵河岸往酆江上游的方向追,快馬應能趕上。

」耿照微微頷首,忽然睜眼大罵:「拖拖拉拉!還不著人傳信去?怠慢了將軍,仔細你們一伙的腦袋!」明明是光天化日、艷陽高照,城將卻冷不防地打了個寒噤,連「謝」字都來不及說,沒命地奔走發令,城門里外亂作一團。

出了越城浦,耿、弦二人一前一後、奮力疾馳,一路越過了越浦城郊的望春原,周身的景象從大片的林園別墅一轉,變成起伏平緩的丘陵田地,適逢春秧新chā不久,觸目一片水映嫩青,迎面涼風徐來,令人心曠神怡。

望春原位於越城浦西郊,原是越浦一帶最著名的景點之一,許多大官富商的林園都設在這里,彼此接鄰,寸土寸金;一過望春原便算出了越浦,再來便是西邊臨灃縣的地界。

耿照心想:「岳宸風若將據點設在此間,可說高明至極。

望春原是達官貴人群聚的地方,誰也不敢在此造次;過了望春原,臨灃縣又不屬越浦地界,往返卻也快極,有地利之便,而無地緣之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