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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赤錦也只知其名,不明就里,搖頭道:「興許是他的傳人罷?」她關心耿照的情況,懶理五島舊事,撇下皺眉苦思的老神君,碎步奔到愛郎身邊。

薛百螣喃喃道:「肖龍形不可能有傳人……」事涉隱晦,只覺其中詭秘重重,一時陷入沉思。

岳宸風雖未見屍首,但他墜江前內力狂沖,猛爆到前所未有的強度,三人連手亦不能敵,實是走火入魔、瀕死之前的回光反照,就算一息尚存,也不免功體盡廢,甚至散功而死;再加上被黑衣女郎一劍洞穿肺腑,如此內傷外創,大羅金仙也難救治。

「拔岳斬風」的行動大功告成,損傷卻極慘重。

冷北海舍身成仁,為耿照爭取時間,堪稱此役中最慘烈。

游屍門一方,由於「三屍化旡」被破,三位師傅受重創,白額煞身中紫度神掌,雖以一股狠勁將雷勁附著的血肉剜出,料想傷勢之沉,亦難回天。

此番行動乃耿照一手策劃,見寶寶錦兒到來,心中有愧,握住她的雙手啞聲道:「我……我對不住你,寶寶錦兒。

我不該瞞著你拖三位師傅下水,又不能教你親手殺死岳宸風……」「呆子!」寶寶錦兒美眸盈淚,忍不住微笑,雙手環抱著他的腰,柔嫩的面頰緊靠xiōng膛,淚水濕透重衫。

「我剛才好怕,忽然不想報仇了,只求你平安就好。

我好怕你也離開了我,一去不回,就像姑姑、華郎,還有從前對我好的人那樣……」耿照將她摟緊,下頷摩挲她的發頂。

「我這不是好好的么?小傻瓜!」兩人又哭又笑,四手交握,都覺這半日里九死一生,當真恍如隔世。

耿照簡單交代她錯過的那一段,符赤錦久歷江湖,知刁研空乃一高人,怕連姓名字號都不是真的,不過是游戲人間時所用,日前在鬼子鎮對他頗多失禮,難得他毫不盈懷,慨然相助,忙整斂衣襟,盈盈下拜:「刁老前輩,奴家之前多有得罪,蒙您仗義出手,非但為我報仇雪恨,還保我相公性命平安。

如此恩情,奴此生絕不敢忘。

」刁研空卻大搖其頭。

「報仇雪恨說不上,我也不想傷他的。

那人眉宇間戾氣極重,我本想與他聊聊心事,若能為他化去心上塊壘,未始不是一樁美事。

可惜他出手便要殺人,實在說不上話,唉。

」耿、符面面相覷。

世間竟有人想與岳宸風「聊聊心事」,他若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刁研空感嘆之余,忽又想起一事:「是了,那人武功如此高強……他到底是什么人?」眾人皆想:「你連是哪個都不知道,二話不說便拿命來湊熱鬧,也未免太捧場了。

」「還有這個。

」老人渾不在意,從袖里摸出一串銅錢,雙手捧還耿照。

「刁老前輩,這是……」「是昨兒鄰攤老三廣交給我的,說是小兄弟所托。

我不能收受銀錢,今日特來等候,適巧碰上此間諸事,合著也是緣法。

」耿照恍然大悟,才知錯怪了代收份子錢之人。

刁研空說鈍不鈍,似看透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

「一切境相皆為心,雖見表象不執不取,方識本然。

辨別善惡、破鞘取玉,均約如是。

」耿照聞言一凜,心中若有所思。

他本有許多疑問欲向老人請教,如《薜荔鬼手》淵源、白拂一路的應用法門等,只是眼下時機不對,不敢失了禮數,長揖到地:「待得諸事了卻,再來聆聽老前輩教誨。

」「不敢。

」刁研空團手躬身,扎扎實實還了一禮。

「適巧,這幾日內尊夫人的鐲子、扳指便要完工,老朽在鬼子鎮中恭候賢伉儷大駕,一同鑒賞研究。

另一位年輕夫人若有興趣,亦是無那歡迎。

」耿照已知他是隱世高人,哪敢平白拿他的玉器?苦笑搖手:「拙荊一時頑皮,胡亂戲耍,如有無意間得罪處,還請前輩莫放在心上。

」刁研空一怔。

「尊夫人破了石相執障,始令美玉現出盈質,這是東海多少行家都辦不到的事兒!大智大慧,哪有什么得罪?」八字眉垂得更低,搖頭晃腦,仿佛此說令人費解之至,猶勝半路上胡亂替人助拳。

符赤錦心中暗嘆:「原來我們想多啦。

他不過武功高些,畢竟是個呆子。

」唯恐兩個呆子一較真,事情沒完沒了,挽住愛郎斂衽施禮,盈盈笑道:「那我便多謝老前輩啦。

過得兩日,咱們找你看鐲子扳指去。

」刁研空喜道:「甚好。

就此別過,請。

」一路低頭撿拾碎裂的觀音玉像,隨手放入背上竹筐,偶爾也摻雜幾枚灰撲撲的粗礪大石,不知是否又從中看出玉來。

方才符、薛二人一路行來,見得護衛車隊的慘況,任宣被部屬自馬屍之下搶救出來,匆匆固定患部,指揮收拾。

符赤錦經過時曾躲在暗處窺看,不見沈素雲的蹤影,此時亦對耿照提起。

耿照省起沈素雲猶在小漁屋內,正要開口,忽見五、六名黑衣人撥開長草,結隊奔至,個個緊衣細裹、身段婀娜,正是黑島的近衛潛行都。

為首之人苗條修長,這回卻是貨真價實的弦子本人。

兩人未及寒暄,耿照劈頭就問:「五絕庄那廂情況如何?」弦子搖搖頭。

「本來還好,後來很糟。

我來給你傳話:「久戰無益,典衛大人這廂若也不利,還請退往蓮覺寺。

帝門將誓死保護典衛大人。

」」符赤錦俏臉微寒,抱xiōng冷笑。

「說得好聽!擺不平岳宸風,哪個有命回蓮覺寺?只來你們這幾只小貓!」先前耿照說「將軍派人攻打五絕庄」雲雲,不過是擾亂岳宸風的心計而已。

以鎮東將軍深謀遠慮,就算向他如實稟報,也未必能得臂助,這計劃本就是瞞著他進行。

依照約定,耿照於鬼子鎮伏擊岳宸風,漱玉節率隨行人馬攻打五絕庄,分頭並進,令岳宸風首尾難顧。

此舉本為削弱他身邊的護衛力量,適君喻的「穿雲直」何其jīng銳,當夜天羅香數百人趁夜色而來,卻被區區三十名衛士擊退。

耿照並不認為能夠攻克五絕庄,僅僅是誘敵分兵的權宜。

漱玉節卻有別樣計較。

她之所以願意攻打五絕庄,是為了奪回五帝窟的至寶「食塵」。

弦子前度進出庄子,未能帶回億劫冥表與寶刀食塵,此戰正是戴罪立功,率潛行都內最出色的幾名姊妹,趁亂潛入密室,順利取回寶刀。

耿照見少女們都帶著傷,可見五絕庄戰況激烈,一拉符赤錦衣袖,只道:「諸位姊姊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