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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余閑暇,每隔三兩天便來小住一回,與女尼們同參妙諦,通宵達旦,好不快活;有時佛法論得jīng深,一時難以自拔,也有一住十余天的紀錄。

東海佛絕已久,寺院徒具其形,論起佛法遠不及央土大乘,也比不上南陵的小乘緣覺僧團,不是披著僧袈拜「龍王大明神」,就是聚斂金銀、暗藏春色的wū穢之地。

連阿蘭山蓮覺寺這般千年名剎亦不能免,養尼姑行yín又如何?這在越浦富人之間已風行一時,老百姓多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梁子同是人稱「中書大人」的權相任逐桑嫡系,任家本是央土巨賈,傳說白馬王朝肇興之時,營建新都「平望」的地面就是任家所捐,手筆之大,綜觀青史也算是空前的盛事了;但由商而仕、乃至掌握大權,卻是今上登基後才有的事。

獨孤天威與當今聖上何等親密,他來越浦,梁子同自是盡力招待,當作自家人一般。

耿照離開驛館,向驛丞問明道路,匆匆來至城北著名的廿五間園,只見外圍牆高一丈有余,濃密樹蔭還高出院牆數尺,一路綿延連綴,其間竟無空隙,塗白的院牆亦似看不見盡頭。

大門之上,高掛著書有「三川小望」四字的泥金橫匾,那匾額比一名成年男子打橫還寬,懸於門楣卻不覺其大。

耿照一直走到庄園正面的六扇朱門之前,才發覺不只是牌匾,連高懸的大紅燈籠、門上的鎏金門環都比尋常所用大得多,就算在兩側各擺上一尊兩人高的護法天王像,大概也毫不突兀。

大門門房也不是普通的家丁長工,而是四名持水火棍、帽chā雉翎的公人,一見他來便皺眉,大聲上前驅趕。

耿照心想:「就算是城尹大人的私邸,也不該喚衙差來看門。

如此公私不分,怎做地方父母官?」這些公人欺民慣了,四條棍子舞似潑風,竟非作勢恫嚇而已,竟朝他腦門腰胯等要害打來。

耿照一腳踏住一根棍頭,左手兀自背在身後、橫持神術,右臂一夾,將另外兩根水火棍掖在脅下,任憑四名衙差使盡吃nǎi的力氣,棍子卻仿佛銅澆鐵鑄,連晃都不多晃一下。

那幫公人本想罵他「大膽刁民」,一驚之下膝腿俱軟,看這少年衣襟破爛、滿身血wū,還拿了把冷冽bī人的烏鞘長刀,莫非今日遇上了江洋大盜,轉念大喊:「來人哪、來人哪!捉……捉拿刺客--」耿照又氣又好笑,略微運功,連人帶棍一齊震退,喝道:「我乃流影城七品典衛耿照!前來求見敝上,煩請諸位通報。

」僅僅用不到一成的碧火真氣,便將四人震得骨酥體軟、嗡嗡耳鳴,一時竟爬不起來。

門里的管事聽見sāo動,忙喚人開門,一見四名公人趴在地上不住蠕動,偏偏難進寸尺,猶如四條軟骨蟲,不覺失笑:「他nǎinǎi的!你們連起身都懶了,白費米糧!」四人耳不能聽、口不能言,通體兀自回盪在一片波顫之中,連蠕行都只是原地打轉;過不多時,突然一個接一個「惡」的吐出穢物,狀似暈船。

耿照默默亮出流影城的腰牌,那管事是見過世面的,看他器宇不凡,不敢怠慢,連忙進入通報;要不多時便回來,客客氣氣道:「典衛大人這邊請。

」耿照點點頭:「有勞了。

」隨他進入廿五間園。

兩人在迷宮似的庭園院落之間轉繞,不知走了多久,雕梁飾藻的jīng致回廊卻仿佛走不到盡頭,耿照走著走著,忽想起那一日在城中禁園、跟在橫疏影背後的情形,xiōng中熱血難抑:「過……過了忒久,終於要與姊姊見面了!」喜不自勝,苦苦握拳咬牙不叫喚出聲,一顆心劇烈跳動著。

他離開朱城山不過一月,卻恍如隔世,只能夜夜在夢中思念橫疏影,夢醒後不禁悵然,更覺相思噬人,似比海深。

管事領著他來到一座雄偉的閣子前,富麗堂皇自不待言,閣樓之高、之寬敞更是令人印象深刻。

樓匾上刻著「醍醐」二字,字體古拙、泥金黯淡,顯是年代久遠。

梁子同在這「醍醐樓」上設宴招待獨孤天威,從正午一直吃到現在,大宴吃完又上點宴;用過各色甜咸糕點,再改上果宴;繼新鮮的瓜果之後則是茶宴……如此更替不休,將持續到入夜時分,又再鋪設正式的筵席大菜做為晚宴。

這種從流水席演變而來的筵席在越浦蔚為風尚,原本是從夜間大宴一直吃到平明時分才散席,故稱「子午宴」。

但獨孤天威是中午抵達,故而提早開席。

須知人的腹量有限,要如何變出各種不同主題的筵席,使聚會持續不斷、客人舍不得推案離去,正是這「子午宴」考較主人巧思的地方。

三川地方風氣奢靡,商賈競誇其富,邊吃邊賞花的「花宴」、看人打馬球的「球宴」,將菜餚與燈籠放在酒水guàn成的渠道中,一邊以長柄勺取酒攔菜猜燈謎的「流觴宴」……均是司空見慣。

大戶人家擺子午宴若變不出新花樣來,是要遭時人議論取笑的。

那管事與樓子外負責安排筵席之人低語片刻,來與耿照陪笑道:「還請典衛大人在此稍後。

城主與大人正用素宴,此際不便打擾……」忽聽樓上傳來一陣豪笑,獨孤天威自樓頂探出頭來,放聲大叫:「讓他上來!有pì放一放快些離開,省得掃興!」管事尷尬一笑,躬身道:「典……典衛大人請。

」耿照強抑著興奮拾級而上,直至樓頂,誰知卻未見得朝思暮想的絕艷倩影,偌大的廳堂內除了伺候飲宴的婢女,席上便只有兩人:獨孤天威油光滿面,已喝紅了臉,一雙細目嵌入腴白的面頰肉里,顯是對這頓筵席非常滿意。

另一人五綹長須、白凈面皮,比起同樣清逸瘦削的遲鳳鈞大人,少了一股書生之氣,圓滑處倒像江坤、戚長齡等浦商多些,自是越浦城尹梁子同無疑。

更令耿照瞠目結舌的,是桌上擺設的「菜餚」。

兩名身材纖細、肌膚白膩的少女解開前襟,仰躺在桌頂上,寬大的黑衣中一絲不掛,雪肌被黑衣襯得白皙耀眼,無比膩滑。

她倆各將一雙細直長腿屈膝跨開,光潔無毛的私處正對著嘉賓;旁邊一名手持尖刀的廚子,把一條自瓮中撈出的活鯉魚利落剖開,轉眼片出一砧微透著光的淡櫻色魚生,魚脂不沾刀刃,連著脊骨尾巴的魚頭兀自開歙著嘴巴,似不知身上已秤無半兩凈肉。

那刀藝驚人的廚工邊片邊挑,隨手將呈半透明的、糖梅膏兒似的魚片挑上少女平坦的小腹上,刀刃絕不觸及肌膚,便如隔空削面入鍋也似,看得獨孤天威嘖嘖稱奇。

梁子同得意極了,舉箸相邀:「來!君侯,品嘗這酆江活鯉魚得趁快,少女雖體質寒涼,擺久了魚生仍要變溫,滋味便不美啦。

」夾起身前少女恥丘上的生魚,那糖漬櫻花般的剔透魚片瑩然生輝,粉酥動人,便如她噴香赤裸的玉戶一般。

獨孤天威應邀伸手,笑道:「梁大人,我記得鯉魚是葷哪,置於這般橫陳玉體之上享用,自然是葷上加葷,怎能說是素呢?」梁子同捋須微笑,神色自若:「君侯有所不知,這兩位是下官虔誠供養的得道比丘尼,渾身佛法浸透,每個毛孔都要透出佛性來。

鯉魚往二位清凈天女身上一擱,立登西天極樂,實已不能算是葷食。

」耿照聽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本已匆匆避開的視線往桌上一掃,果然兩顆千嬌百媚的小腦袋上未留一縷青絲,敞開的黑衣更是僧尼常見的緇衣形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