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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找到了出口,不由分說便沖了過來,場面登時失控!(可惡!我怎地……怎地如此大意!)孤身陷入險境的羅燁並不懼怕,他並沒有立刻轉身往鐵騎隊的沖鋒線奔去,一來是身著鐵甲跑不快,二來是這個動作將刺激流民加倍追趕過來,猶如獵犬逐兔,乃是野獸的本能,非智性所能遏抑。

面對cháo水般涌來的瘋狂流民,羅燁穩穩倒退,將欺入三尺內的人一一摔出,每一出手必撞飛數人,不管是自行沖撞上來,抑或被後排同伴擠得踉蹌,無分彼此,一律被他用重手法投、絆、摔、跌,以身前三尺的半圓為界,撲簌簌地倒成了一片。

鐵騎隊眾人投鼠忌器,不敢放箭或沖鋒,正自焦急,見得羅頭兒拳腳功夫如此驚人,不由得響起一片彩聲。

「羅頭兒,打得好!」「他娘的,好在老子沒得罪過頭兒!」「摔死這幫賊廝鳥!」羅燁的戰術充分發揮了效果。

沒受過訓練的烏合之眾,士氣在前列接連受挫的情況下飛快消褪著,倒地不起的同伴也成了難以跨越的障礙;雖然撲倒踣地難免受傷,但與刀劍金創的怵目驚心比起來,也遠不易激發拚命的獸性與血氣。

眼看混亂逐漸平息,羅燁將退至原地,忽見青鋒照弟子東郭御柳持劍返回嶺上,經過押糧隊據守的工事時甩手一擲,一點金光沒入土石縫間,隨即一聲慘叫,血泊自石壘下無聲漫出。

章成悲憤而起,嘶吼道:「賊廝鳥,放箭殺俺弟兄!」颼颼颼連出三箭。

土壘前方人牆層迭,毋須瞄准,三人應聲倒地,俱是背後中箭。

「章……住手!」羅燁雙目圓眥,已然阻之不及,原本緩慢退散的流民頓時炸了鍋,哭叫、怒吼、痛罵……混作一團,位於人牆前列的羅燁首當其沖,數十人咆哮涌上,要將他撕成碎片!羅燁連摔帶投、膝頂肘撞,卻擋不住瘋狂收攏的人團,轉瞬間便無退路;為守住圈子不讓突破,拳腳上再不能留力,骨碎、慘嚎之聲此起彼落,益發激起流民狂氣,前仆後繼而來。

另一廂章成又射倒幾人,發狂的流民卻像螞蟻般涌上土壘,押糧隊的弟兄拔刀砍倒了幾波,終究被人流推倒,工事內慘叫聲不絕於耳,也不知死的是哪邊的人,鮮血不住自底下汩汩如cháo,堪稱是人間煉獄。

巡檢營失了指揮,賀新身為隊副,眾人只能望著他。

羅頭兒的身影淹沒在黑壓壓的bào民之間再看不見,賀新把心一橫,掖著槍尖長桿,大喊:「弟兄們!准備沖鋒,把羅頭兒救出來!」鐵騎隊眾被喊回了神,散成一列。

忽聽一聲虎吼:「且慢!」吼聲震地而來,宛若土龍翻身,頭一個「且」字尚在半里外,「慢」字脫口而出時,轟響已自腳下呼嘯而過!震得眾人氣血一晃,幾乎滾下馬鞍;駿馬前腳跪地,片刻才搖頭晃腦掙起。

來人沖進流民堆里,所經處人群四散癱倒,宛若刈草,軟綿綿倒地的人連聲音都沒發出一點,也不見流血折臂之類,就只是倒地微微抽搐,再也動彈不得。

羅燁正悶著頭揮拳蹬腿,腦袋縮在肩臂之間,已不知全身上下受了多少傷,連疼痛也都麻木,只憑著不屈的意志苦苦支撐,驀地周身壓力一空,眼前忽亮,見身畔流民倒了一地,一人拍著他的肩膀笑道:「沒事,辛苦你啦。

」羅燁搖了搖腦袋回過神,失聲叫道:「典衛大人!」來的正是耿照。

他驅馬一路狂奔,跑得馬兒口吐白沫折腿撲倒,索性施展輕功繼續趕路,總算在緊要關頭趕到籸盆嶺。

為防鐵騎隊沖鋒殺人,使情況更加不可收拾,他提運十成功力一吼,吼得人馬俱酥,及時阻止了一場血劫。

流民人數眾多,點xué什么的根本來不及,耿照靈機一動,索性運起碧火神功,抓到人就是一震;涌上來的人多了,照面運功一吼,這些央土百姓身無武功,哪里擋得住碧火功之威?個個被震得頭暈眼花,仆地抽搐。

耿照解了羅燁之圍,一拍他肩膊,內勁透體而過。

「怎么?有沒受傷?」羅燁jīng神大振,提勁運轉一周,通體舒泰,不覺心驚:「好……好厲害的修為!世上真有這樣的功夫?」望著耿照的神情不由多了幾分敬意,低道:「沒事。

誤了大人的差使,請大人降責。

」耿照隨手撂倒幾人,搖頭道:「如非是你,死傷更慘。

你做得夠好啦。

」回頭一望:「快去收拾下隊伍,莫讓他們對百姓出手。

」羅燁對耿照的武功甚是服氣,點頭:「大人請小心。

村中有人挾持長老,煽動流民,才成這般局面。

」耿照笑道:「我理會得。

」言談間雙足不動,手臂卻無片刻停歇,竟無人能欺入一臂之內,仿佛變戲法似的,但凡被那雙手掌碰著,沒有人不倒地的。

人對未知之物最為恐懼。

前進之勢一旦受阻,瘋狂的流民忽然清醒,開始害怕起這少年的怪異能力來,悄悄放慢了腳步,甚至往兩旁散開,免得被推擠著到了少年身前。

耿照自己也覺奇異。

渾厚的內家真氣固然好用,各門各派的武技里卻決計沒有這般用法,原因無它,蓋因普天之下,沒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內力。

時時刻刻於手掌中布滿內家真力,以觸碰的方式震倒對手,簡直就跟焚琴煮水、殺鶴取食沒兩樣;瑤琴固能劈作柴燒,羽鶴也可以權充jī鴨宰食,但以琴鶴之昂貴珍稀,既不能長久,又何須如此浪費?而他之所以這樣做,正因此刻在他體內,內力仿佛怎么用也用不完。

自耿照修習碧火神功以來,從沒發生過如此怪異的情況。

由綠柳村回來之後,嘗過雲雨之樂的弦子不住向他需索,並且由於她天生的曼妙體質所致,每回與她交媾,耿照總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即泄身,初解人事的小妖jīng猶未饜足,又執拗地繼續求歡……如此yín靡而頻繁的耗損,理當大傷元氣,耿照卻一點都不覺得被掏空了身子,每回完事總覺jīng神奕奕,似乎弦子的元yīn較身為紅島正統純血的寶寶錦兒更為滋補,毋須運功轉化,便能裨益其身。

與渾身上下仿佛將滿溢出來的充沛jīng力並存的,還有異常嗜睡的怪現象。

耿照從小到大都不愛睡覺,除了yòu時有頭痛痼疾、睡醒後特別難當之外,體力極強的耿照並不需要過多的睡眠。

但這兩天他就像著了睡魔似的,一坐下來便打瞌睡,每睡必是深眠,睡得又長又深,宛若野獸過冬。

他在出城之前已睡了個夠,又與弦子、寶寶錦兒交歡取樂,雙管齊下,渾身jīng力撐鼓欲裂,身體深處隱約祟動,似有什么要破殼而出;等他意識到時,跨下健馬已被催得口吐白沫,不支倒地。

耿照索性棄馬,施展輕功狂奔,猶如平地飛行,欲稍解渾欲鼓裂的內息壓力,誰知越跑氣血越是暢旺,到後來視界里一片血紅,耳膜中「怦、怦」震響,仿佛可以聽見體內血液急竄的擦刮聲響。

那一聲虎吼,固然為解鐵騎隊開殺的危機,另一方面亦是內息撐滿膨脹,只差一步便要爆體而出所致。

他在蜂擁而來的流民身上毫不吝惜地消耗著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