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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住,反激之力轉向轟出,擬將來人擊個腹穿;不料那人迎著拳勢上飄尺許,速度絲毫未減,宛若紙扎,猶能緩出手來拿他右腕。

「……是擒拿好手!」方兆熊腕間劇痛,一奪之間勁力二度轉向,由上擊轉為下劈,將來人甩落地面。

誰知一口濁氣尚未吐盡,頭、臉、肩臂已挨十余記快腿,那人藉蹴擊之勢,又將勁力送回;最末一蹬兩人齊齊彈開,心知對手兼有雄力與巧勁,絕不容小覷,爭取時間調息,誰也沒敢開口,以免泄了真氣。

吳老七本以為死定了,半天沒等到轟爆自己的一拳,睜眼見一名皮盔皮甲、腰跨長刀的軍裝少年拉開架勢,與方兆熊遙遙對峙,氣氛沉凝直要壓破xiōng臆,教人難以喘息。

「這……這卻是誰人?好熟的背影……」驀聽一人大叫:「喂,吳老七,我帶人來救你啦!是……是谷城巡檢營!」卻是趙予正去而復返,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其後還有幾名僅受輕傷、尚能走動的衙差弟兄。

大東川殘寇本不懼這幫越浦衙差,見與他們相偕而返的十幾名武裝軍士,不禁變色,忙向溪邊退攏,竟成困獸。

吳老七驚魂未甫,搖了搖昏沈的腦袋,好不容易思緒恢復運轉,終於認出眼前之人,差點流下淚來,開口才發現喉音喑啞,嘶聲顫道:「是……是羅頭兒么?謝天謝地,來的是你啊!」來者正是巡檢營的隊長羅燁。

自阿蘭山一戰,適君喻便極力主張自谷城大營調派jīng銳,全時拱衛將軍,以防再有混入流民狙殺將領的覆面黑衣人出現。

慕容想想所言在理,遂指定巡檢營執行這項任務。

適君喻千般不願,無奈此舉出於自己的提議,總不能搬磚砸腳。

於是原本自願發掘蓮台──至少是擔任現場警戒──的巡檢營,搖身一變成了將軍近衛,與穿雲直通力合作,直到好不容易掘出一線希望的現場,毀於火葯硝石為止。

關於此事,慕容對外隱瞞了部分真相。

谷城陷坑營挖出的長隧並非毀於意外,而是有人刻意阻撓。

由現場遺留的三十五具衛兵屍首上發現的致死痕跡,可以斷定他們是被高手所殺,凶手雖刻意引火焚之,證據畢竟不能盡皆毀去。

換了別人,此事十有八九是以意外偵結,可慕容柔不是「別人」。

將軍頒布巡山令的心情,羅燁覺得自己似能理解。

無論其腹涵為何,必有一條喚作「悔恨」的在列。

──如果那一晚,有我等駐守在阿蘭山上就好了。

羅燁並不傲慢,不管對自己的武功,抑或下屬的素質。

將軍派於現場的已是谷城大營的jīng銳鐵騎,若他們的下場是咽喉洞穿、屍體焦爛,留不下一個活口的話,全由新兵及頑劣的老兵油子組成的巡檢營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羅燁還是由衷希望自己能在那里,至少為典衛大人的一線生機奮戰而死,總好過現在的追悔與無力。

因此,當將軍不顧適庄主強力反對,逕將巡檢營編入巡山之列時,羅燁仿佛聽見將軍無聲的託付。

「就麻煩你們了。

請務必把他帶回。

」是,將軍。

屬下遵命。

巡檢營被拆成數隊,他與賀新各領一支,前往最荒僻、最沒有人願去的荒山峻嶺,搜完一處,又換一處……眾人馬不停蹄,十數天里他僅在官道與賀新的隊伍遇過一回,弟兄俱都疲憊不堪,但那些平日最多毛病、最刁鑽頑劣的老兵油子卻沒一人抱怨,扛著輜重一個個走過他鞍畔時,累得只能微微頷首致意,顧不上行個像樣的軍禮,怪的是人人對他似有著說不出的歉意,垂著頭沈默邁步,不敢與他目光稍觸。

「羅頭兒,真對不住。

」一名扛旗的老兵低道:「……我們會找到他的。

實在對不住。

」他們同樣不能原諒那夜待在舒適的驛館駐地的自己。

不能原諒對有酒喝、有肉吃,對被筒暖和好睡感到心滿意足的自己。

他們該在阿蘭山保護典衛大人的,在那幫王八蛋悄悄掩殺而至、崩掉陷坑營之前,教他們一股腦兒死回狗屄養的十八層地獄──羅燁回過神來。

他率隊經過山下空無一人的農舍時,便隱約覺得不對;及至山腰,遇上垂頭喪氣的衙差,聽趙予正說溪中撈得一男一女,立即施展輕功搶上山。

適才躍出林徑、與方兆熊一lún交手的同時,只來得及一瞥,總算鷹目無漏,毫厘俱收。

地上諸人中,只一名男子渾身浸透,面目為濕發所覆,難以細辨,體型卻像極典衛大人,羅燁有七成的把握是他;縱使不是也必有關連,循那身袍服細究,定能找出大人下落。

另一名女子被外袍掩去身形,袍底露出的半截腿脛修長白皙,身量非常女可比,是二掌院的可能性亦高。

他收拾起心頭的歡喜雀躍,專注面對眼前強敵,以免功虧一簣,將耿染拱手讓出。

方兆熊的駭異卻還在巡檢營的少年隊長之上。

他長年活躍於北方,不惟東海,於西山、北關均有人脈,識見不可謂不廣。

在這短暫交手的片刻,先是驚訝於羅燁的輕功,復詫其絕妙的擒拿手法,而後又是半空中無所借力、卻迅捷得不可思議的連環快腿……直到對手落地轉身,才知最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的年輕。

方兆熊在靖波府廣收門徒,深知儲才不易,料想少年背後必有高人,戎裝不過掩人耳目罷了,不敢小覷,仍擺出接敵的架勢,隔著雙手門戶道:「來者是何方高人門下?江湖規矩,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此地是大東川七堡八寨九聯盟的地盤,閣下若有什么商量,可往天馬山總壇拜見盟主,人家家門里的事,不好逕行chā手。

」這一著以退為進,料想對方若是銜師長之命而來,一涉門戶爭端,便不得不亮字號。

不料羅燁眉頭微皺,居然也沉聲道:「大東川距此足有百里,你們是哪間山寨的匪徒,隨口便劃下偌大的勢力版圖?再說了,天馬山位於東海、南陵交界,你們於本道居中的三川之地活動,總壇卻設在大老遠的南界支嶺之中?」一旁吳老七本不知大東川、天馬山在何處,經他一說也覺無稽,若非形勢著緊,差點「噗哧」一聲笑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