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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垢 阡曜 1243 字 2022-07-13

在司鶴面前,疑惑道:「剛剛那個人,你認識,是吧?」

司鶴停住了腳步,眼眸一暗。還好他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張臉,君沅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只覺心里有些悲哀,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阿沅,如果你還叫我一聲鶴哥哥。」他一字一句,說的很慢,卻句句敲打在君沅的心上,「如果你還記得往日情面,我求你一件事罷。」

他說的極為誠懇,也極為無奈,風吹起了他垂在面頰兩側的碎發,看上去倒像是一位失魂落魄的俠客。

「阿沅,算我求你」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淡淡道:「能否別像對待一位囚犯一樣,時時刻刻監視著我,時時刻刻把我困在你們設於的牢籠之中。」

君沅連忙道:「鶴哥哥,對不起,我不是……」愧意就在這時涌上了他的心頭,他當然也不願時時刻刻監視著司鶴的一舉一動,只是婆婆的命令他不能違抗,也不敢違抗。

「阿沅吶……」司鶴輕輕笑了起來,甚是疲乏,「我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可以畫出山鳥為你逗樂的司鶴了,我現在右手沒有力氣,已經算是半個廢人了,你還怕我做什么呢?怕我逃走嗎?」

君沅沒吭聲說話,他只是默默地看著司鶴就這樣站在人群洶涌的街頭,被周圍的人群撞來撞去,頗有些狼狽,全然沒了往日里富貴華麗的模樣。

就像上一世的那句話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沒想到命運兜兜轉轉,他極盡全力去挽救這一切,可依舊避無可避,退無可退。

「你看這周圍的人,將我視作恥辱。」司鶴笑著說,「司府如今已經沒落,再無平日里的輝煌,即便我回去,也不過是給司府雪上加霜,況且我的生父生母早已去世,我還能逃去哪里呢。」

君沅見狀,眼眶微微有些發熱,他當然還記得曾經司鶴一心一意照顧他,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用神力作畫,只是怕他一個人在承國過於孤單了。

可是他卻將這一切原封不動地告知於長公主及臨淵的星官大人。

說到底,不仁是他,不義也是他。

「鶴哥哥。」君沅沉默片刻,終於開口道,「我知道了,今日之後,我不會事事告知於婆婆,但我也有苦衷……」

「我會體諒。」司鶴點點頭,很輕地笑道:「我不會讓你為難。」

這最後一個詞從司鶴的嘴里說出,又差點讓君沅眼眶一紅,可待他反應過來,司鶴早已走出三步之外,他連忙擦了擦眼角,快步追了上去。

司鶴站在司府面前,恍若隔世。

不久前,他還同司雁在院里玩著雪,司夫人捧著手爐站在一旁看他們打打鬧鬧,小廝和婢女侯在一旁掃雪,抬頭的瞬間,望間牆角一株臘梅斜斜地開過牆頭。

可那仿佛已經是遼遠又陌生的回憶了。

如今的司府像是從來無人居住一般,蛛網遍布,門前無人掃雪,落葉飄零,甚是寂寥。門上貼著封條,風一吹就悠悠地飄動著,像是一道溝壑,從此輝煌的司府與如今的他們陰陽兩隔。

司鶴不知道在司府門前站了多久,只覺得有人在拉他手臂,他一個趔趄,這才回過神來。

「走吧,去山庄。」

***

臨淵星官姜雲袖伏在祭祀台的正中間,而她的四周是數十只正在燃燒的紅燭。她抬頭望向天幕,還有幾個時辰才至深夜。

「長公主將司鶴請回臨淵了麽?」她一頭銀發插滿了珠花發釵,面容看上去甚是年輕,又有誰知她已年過五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