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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彪極感詫異不解,口中只忙道不敢。

他哪兒不知道國庫的底細,因屢遭浩劫,又鮮受諸侯納貢,只出不進,里頭正空虛得很,劉協無論要給誰封賞,都是打腫臉充胖子。

除了有權無實、光擺著聽著好看的官職印綬,或是殿內由呂布等人安放的金貴擺件外,旁的物品,都得由劉協先降尊紆貴,從臣子呂布手里先開口要來。

劉協卻宛若未聞,絲毫不顧他推辭,直接將身上穿的外袍和玉帶賜下,讓一頭霧水的楊老太尉穿上後,才壓低了聲音,飛快道:「愛卿若真不忘君恩,便私下細觀此服。」

楊彪心里倏然一沉,瞬間會意後,只覺這輕軟的衣料沉甸甸的,簡直是一塊領著他有去無回的催命符。

可他雖為一族之長,亦是為人臣子,食君之祿,有此托當前,怎有毫無作為、裝聾作啞地婉拒之的道理?

楊彪心念電轉,暗嘆一聲,又老淚縱橫地說了些感念陛下恩德的話語,才在劉協微含緊張而期盼的注視下,恭聲告退。

他心事重重地行至宮門,略有恍惚,未察這宮中禁地,也有一架馬車迎面而來。

最不巧的還是近來雨水連綿,地上磚瓦不平凹入處多有厚厚積水,被那輪子猛然碾過,帶泥的污水高高濺起,不光將陛下新賜的衣袍弄得污臟不堪,連他里頭的衣裳也濕了個透頂。

楊彪氣度涵養再好,也被惹得勃然大怒,車上之人也下來了,卻是呂布勢中受重用程度僅次於燕清賈詡的軍師、揚州別駕的郭嘉。

倒不是呂布跋扈至此,連底下謀士進宮也膽大包天地違制乘車,而是他屢屢上書,請皇帝晉郭嘉官職爵位的奏章被悉數打回後,劉協又不想將他徹底惹惱,作為折衷妥協,就同意了這體弱多病的謀臣進宮時乘車的要求。

橫豎郭嘉在朝中稱得上官微言輕,難得上朝,給個特權,也無甚緊要。

郭嘉雖在親近友人之前不甚正經,在外人眼里卻是從不失禮數的。見楊彪避讓不及,受此橫禍,趕緊深深致歉,又尋了相熟的侍衛隊長,將他送去就近宮舍更衣。

楊彪窩了滿肚子火,想要推拒,可這一身污臟叫旁人看見、有墮聖威還是其次,在這流火時分,穿一身濕透了的衣裳坐車駕回去,少說也得病上一場。

被郭嘉巧妙一勸,楊彪唯有更換了里外官服,穿著便服,又沉著臉,執意將受污的衣袍包好,親自帶走了。

郭嘉笑眯眯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毫無惱意,也沒繼續入內,而是調轉馬車頭,回府去了。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那經皇帝之手一度去到楊彪身上的外袍加腰帶,就靜靜地躺在了燕清官邸的書房桌上。

呂布看直了眼,半晌才將眼珠子慢騰騰地挪到左邊,見郭嘉傲然道:「幸不辱命。」

呂布又將眼珠子挪到右邊,見燕清不吝誇獎道:「有奉孝在,果然手到擒來。」

呂布再看郭嘉,見此人得意地搖了搖扇,假謙虛道:「哪里,哪里。」

「……」

呂布忍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

史上的伏完在見到自己薦於陛下的董承一干人失敗,皆遭滅門,連懷有身孕的董貴人也難逃一劫後,是女兒伏皇後的苦苦相勸,都未動搖他不參合進謀害曹操這一注定失敗的計劃的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