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言,當晚見到心情頗好的呂布時,就即刻跟他提了這事。
聽燕清簡明扼要的闡述了前因後果,將剛下達沒多久的這道命令給忘得一干二凈的呂布,就下意識地挑了挑眉。
燕清詢道:「陛下認為如何?」
呂布不置可否地唔了一聲,先緊挨著燕清坐下,才慢悠悠道:「奉孝奸狡,一下就找對了說客。」
燕清知道他會這么回答,其實就是答應了,於是立馬換了態度,毫不客氣地推了推他:「身上汗津津的,怎不先去洗浴?」
呂布卻道:「在這之前,還有個地方,想要重光陪我去去。」
燕清:「哦?」
呂布神神秘秘地屏退左右,握住燕清的手,起身往寢殿走去:「重光且隨我來。」
燕清雖一頭霧水,還是選擇了配合他,由他牽著到了龍床邊上。
就見呂布將袍袖一挽,雙手握住翠玉的床頭,胳膊猛一發力,將極其沉重的龍榻給移開了兩尺。
燕清訝道:「陛下是將密道留下了。」
露出的地磚有相當明顯的松動痕跡,而被它覆蓋著的,正是劉協那天在益州勢的幫助下,順著逃出宮外的密道。
呂布得意道:「當然。這會兒不就派上用場了?」
燕清一眼就看穿他心思了:「陛下莫不是想借此地道,悄悄出城不成?」
呂布頷首,嘆道:「自做了這皇帝,去哪兒都被前呼後擁,風光是風光了,卻也有頗多不得勁之處。」
燕清莞爾道:「陛下自在慣了,起初感到些束縛,也是難。」
呂布聽燕清如此理解,心里更加暢快,毫不勁地將上頭那死沉的青磚移開,在一旁取了盞燈,問道:「既然如此,重光可願隨」
結果燕清根本不等他說完,就麻溜地先鑽進去了,哪兒有半分要勸阻他的意思?
提著燈的呂布還在上頭發怔,前面的路則是黑漆漆的一片,燕清自然不急著往前走,只惑道:「不來么?」
呂布趕緊道:「來。」
其實,燕清倒不是真對偷溜出宮去有多感興趣。
他是看呂布難得露出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又想對方近來老老實實被困在宮里,先跟臣子唇槍舌劍,後又奮力處理公務,連兵營都沒空去了,不過是想玩一次小男孩的冒險游戲來放松一下,將心比心,燕清自然不願掃了呂布興致,而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奉陪。
密道是匆忙挖出的,又得避人耳目,端的是粗糙簡陋,底下碎石繁多,破礫遍地,高低不平,狹窄得也只容通行一人。
第一次置身於這么狹小幽密的空間里,唯一的照明是呂布手里提著的小燈,任何一點微小的聲音都會被放大許多倍,對燕清而言,也是極新鮮的體驗。
就是這種浪漫,實在叫人不敢恭維。
他們一前一後地走了許久,一次在燕清與呂布說話時,不夠注意足下的路,於是一不小心就失去平衡,哪怕被呂布眼明手快地握住了胳膊扶住,還是小崴了一下腳踝。
呂布懊惱道:「早知會害重光傷了,就不該走這破道。」
燕清趕緊安慰他道:「明明是我太不小心,怎能怪到陛下頭上?更談不上是傷勢,我已無事了。」
就燕清那連骨折都只感到癢痛的體質,當然不將這點小問題看在眼里,可這話卻寬不了呂布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