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衣衫盡_分節閱讀_40(1 / 2)

白日衣衫盡 錦竹 1857 字 2021-04-22

白芷問了問今日是什么日子。結果並不是一個特殊的日子。那么必定是屬於他的特殊日子吧。

白芷在指揮營里恭候多時,終於等到他們商討結束,軍官人數少了很多,只有寥寥幾個出來。最後出來的是面容深沉的慕屠蘇。白芷深知,她不該在此時騷擾他,但她已不是旁觀者,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沖動。

白芷以身擋住慕屠蘇的去路,問道:「裴九的事,你打算怎辦?」

慕屠蘇簡簡單單地回了一句,「順其自然。」

「你不管他的死活了嗎?」

「怎么管?說不定人都死了,屍體被野狗叼走了。」

「啪。」白芷忍不住扇了慕屠蘇一耳光。她的力道不清,慕屠蘇的臉都側了過去,鮮紅的五掌印在他的臉上,觸目驚心。白芷深感自己太過分了,可耳光已經收不會來了。

慕屠蘇冷眼看了看白芷,冷哼一聲,越過白芷離去。

白芷覺得自己的手掌很疼,疼得她發抖。

***

白芷一直在等結果。可她等到的卻是慕屠蘇如何驍勇善戰,以三萬人馬一舉拿下南詔軍八萬大軍,當場砍下南詔大將軍的頭顱。御林軍大捷。

白芷看著戰士們凱旋而歸,抱做一團,灑著男兒淚。這一場戰,持續了足足快一個春秋。

那天陽光出奇的好,雪化了,天卻出奇地冷,冷到白芷的骨子里。第二日收到南詔的投降書函,慕屠蘇宣布,明日班師回京。當天夜晚,白芷拜訪慕屠蘇的營帳。

卻被告知,慕屠蘇不見客。

他是在生她的氣?還是真的不打算去找裴九,完全不關心他的死活?無論哪一條,他沒有去派人尋裴九,只關心戰爭勝利與否!白芷忽然覺得,先前那一耳光,太輕了。

她真想沖進去,再扇他幾個耳光。可今晚是最後的機會,若不把握住,明日他們班師回京,便再也沒機會了。白芷跪在慕屠蘇的營帳前,慕屠蘇不出來,她絕不起來。

那晚,又下起了鵝毛大雪,白芷渾身僵硬地跪在冰冷的地上,雪一寸寸堆積而長,她的臉已凍紅,身子已僵硬。慕屠蘇卻不肯出來見她。

在林間與出林後,判若兩人。

白芷不知自己什么時候暈了過去。待她醒來之時,已在顛簸的馬車上。馬車上空無一人,只有她自己,而她的身子,被五花大綁著。白芷以頭拱出馬車外,狠狠摔了下去。白芷齜牙咧嘴,疼痛不已。

載白芷的馬車戛然停了下來,前方駕馬之人急忙下馬,朝白芷奔了過來,怒視著她。白芷亦怒視著他,「將軍,你這是作甚?」

慕屠蘇直接把白芷扛起在肩,上了他的馬。

白芷掙扎,慕屠蘇卻緊緊把她扣在懷里,掙扎也無濟於事。慕屠蘇不回答她,沉默地駕馬。白芷終於沒力氣掙扎了,她沉默地看著馬兒一步步走近京城。

沉默一路的兩人,白芷終究忍不住問他,「你為何如此無情?就這么對裴九不管不顧嗎?即使是死了,也總該見著屍體才放棄。」她其實一直知道慕屠蘇的狠絕,但那僅僅局限於對待敵人或是牽絆者。他雖與裴九不是摯友,但棋友也是一種友,不是嗎?

「路是他自己走的,就該自己承擔後果。我不會苦於掙扎救人這件事上,能救則救,不能救則放棄。」

路是自己走的,就該自己承擔後果……這句話在前世,烙在多少人身上?她的父親白淵,選擇太子黨,裴家,選擇太子黨,沒一個好下場。就連她自己,用盡全身力氣去愛慕屠蘇,換來的不過也是這么一句話。

路是自己走的,就該自己承擔後果……

是她想多了,不該因為他一時的不同,就忘記他叫慕屠蘇。他與他父親恭親王一樣,冷血無情,殺人如麻,死忠於一人。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

裴九……裴九……

白芷在心里祈禱,願他平安。她或許不能繼續和裴九再續前緣了。白芷望著前方的路,仿佛看見巍峨的城牆,青石堆砌,在高城牆上以隸書體寫著「京城」二字。

前世,當她跋山涉水後是笑臉盈盈地看著那二字。如今恐怕是要哭著看那二字了。

經過三天兩夜,當白芷再次看到那二字之時,並未哭,而是放下簾子,眼不見為凈,坐在馬車上。耳邊充斥著百姓歡呼的聲音,其中不乏女子的尖叫。可不,她們最美的美人時隔一年之久終於回京了。

可誰又想過這場戰爭背後的心酸與艱險?沒有,一個都沒有,百姓只看見了勝利,他們在吶喊,喊著「慕將軍」,只字未提掛帥的裴老將軍。

白芷被送回白府。

白府在京城的門面大大超過在蘇城的門面。大門兩側有兩只威武的獅子,張牙舞爪,煞顯威風。牌匾上「白府」二字蒼勁有力,台階數十,大門紅漆塗得澤亮澤亮。

這便是白淵要的。蘇城根本滿足不了他。

白芷回來的極為低調。門口無人迎接,到了大堂,才見斷臂的管家在那里指揮下人忙上忙下。見白芷來了,先是一怔,隨後走來拜見,「大小姐,你回來了啊?」

「嗯。」白芷望了望四周的排場,「這是……」

「二小姐喜得千金,這不是擺滿月酒嗎?」

難怪。全去瞧白芍去了,她回來,也無一人相迎。

「姐。」白術從外頭躥了進來,直奔白芷懷里,抱個滿懷。在這個家,也只有白術歡迎她。白芷笑道:「你何時來京城的?」

「比你早一個月。娘讓我捎句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