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這折磨的煩惱才終於結束。
一行人從船上下來,清歌雙腿一軟,幾乎倒在地上。離她最近的沈二一把把她扶住,臉色通紅。
衛榕也和清歌的情況差不多了,只覺雙腳仿佛還踩在晃動的船板上,虛軟的厲害。
胡蘊去打聽完消息回來,說使團一行就在距離此處十里之外的驛站。
很近。
衛榕臉色一喜,卻馬上又平靜下來。
「不行,不能就這么去找他們。」
如今使團里已經有一個「衛榕」若是她就這么大搖大擺的去了,那收到波及的就是一群人,如果有人告知武帝,那回到盛京之後,還會有常一大堆的麻煩事情。
再加上,如今她和清歌的情況,去了就是給使團添麻煩。
只有十里,不遠,明早一早出發,也是能趕上的。
衛榕做出決定,就在小鎮上休息一晚,明早再出發。
可現實不可能是永遠都盡如人意的,第二日,他們還是沒有追上厲禎霖。
衛榕病了,很嚴重。
水土不服,加上暈船,夜里她就開始不舒服,上吐下瀉,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白紙。
清歌都被嚇哭了,在沈二去找大夫的時候,她抓住昏迷過去的衛榕雙手,對著胡蘊哭道:「二少爺不是沒事嗎?她在船上比我厲害多了,怎么會……」
「她只是比你會忍耐而已。」胡蘊平靜說道,看著衛榕即使在昏迷,也緊皺不放的眉頭,心中忽然閃過某個身影。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很相像。
聽到胡蘊的話,清歌哭的更加厲害,心中疼的不得了。
「二少爺真傻!你難受就說啊,為什么要忍啊!你忍了誰知道你難受!若是夫人和老爺知道了,定是要心疼哭啊……」
胡蘊看了一眼外面天色,對著清歌道:「你好好照顧二少爺。」
「你去……」
清歌哭著回頭,淚眼朦朧間身後已經看不到人了。
沈二帶著大夫急匆匆趕到客棧門口,抬頭就看那對面的街頭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
胡蘊這是去哪啊,二少爺都生病了,他不在床前伺候,去哪?
「小伙子你還走不走啊!大半夜的你把我吵醒,可真是折騰我!」
被擾了清夢的大夫見沈二忽然停下不動,不由得發著牢騷。
沈二一聽,趕緊回神,請著大夫快步朝客棧里走去。
***
夜色正濃,大楚的夜晚比白日多了一絲清亮,帶著熱氣的風吹動了床幃,青紗帳輕輕晃動。
躺在床上的衛榕慢慢的睜開眼睛,過了好長一會,才終於恢復清明。
她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夢中很詭異。
她被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一陣輕微的鼾聲從身旁傳來,是清歌趴在床邊上睡著了。
衛榕撐著胳膊起身,輕輕搖醒清歌:「上床來睡,地上涼。」
清歌卻是猛地抬頭,驚喜的看著衛榕:「二少爺您醒啦!」
衛榕點了點頭,身子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旁邊的位置,清歌一個麻溜起身,鑽進了薄被,幾乎在頭沾到枕頭的那瞬間,鼾聲又起。
剛才那一刻的情形,就像是在夢游一樣。
衛榕好笑的挑起唇角,給清歌理了理鬢角的頭發,把頭靠在床頭上,眼神漸漸迷蒙起來。
她在回想那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