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忽悠不死你(1 / 2)

杏林春暖 欣欣向榮 4644 字 2022-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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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愕然,再想不到這件事拐了幾個彎又繞回來了,成貴跟孫濟世不免替林杏擔起心來,王平公然指認她脅迫下毒,王平縱然該死,林杏只怕也脫不了罪。

太後卻仿佛拿住了七寸,冷笑了一聲:「真是好刁的奴才,明明是你指使王平下毒害死王直,卻惡人先告狀的倒打一耙,這幕後主使者不是別人,就是你這個刁奴,劉福你還等什么,事實俱在,凶手就是林興,還不把這狗奴才拖下去打死。」

劉福略一猶豫看向皇上。

太後:「怎么?到了這會兒皇上還想包庇這奴才。」

皇上:「母後此事並未審問清楚,王平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給他師傅下毒,這樣惡毒奴才的一面之詞,怎可輕信。」看向林杏:「小林子,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兒?」

太後氣得直哆嗦,指著皇上:「皇上你這是擺明了要護著這刁奴了,哀家倒要看看,今兒皇上要怎么給這奴才脫罪。」

林杏卻半天不吭聲。

太後:「瞧見沒,她自己都知道辨無可辨,這是打算認罪了。」

皇上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小林子,莫非真是你指使王平下毒?」

林杏苦笑了一聲,抬起頭來:「萬歲爺,奴才這會兒終於想明白了,王公公是太後娘娘的家奴,王平是王公公的徒弟,這些當值太醫不說,御葯房這些奴才,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王公公手底下的人,哪個沒拿過王公公的好處,奴才剛來御葯房的時候,就發現進御葯房的生葯有缺斤短兩,以次充好的情況。

奴才也知自己是新來的和尚,要是管這檔子事兒只怕要得罪人,可奴才又想萬歲爺提拔奴才來御葯房當首領太監,不是讓奴才裝聾作啞的,奴才如果不兢兢業業的辦差,怎么對得住萬歲爺的信任,得罪人又怎么了,這些生葯炮制之後,可是都要給萬歲爺和後宮娘娘們吃的,若有絲毫差池,奴才縱萬死不能償其罪。

奴才先頭還天真的以為,王公公不知道這些事兒,是被下頭的奴才們哄騙了,便提醒了王公公兩句,王公公起先大怒說奴才胡說八道,後來奴才直接指出了剛進的黃連毛須未除,更未曬干,即便品相不差,卻有以次充好之嫌,王公公這才給奴才認了錯。

之後便給奴才騰了院子,還送了奴才小龍團,更遣了二總管跟前的何五來伺候奴才,奴才心里感動之極,一心想著怎么回報二總管這番情誼。

如今看來,竟是二總管的懷柔之策,是想讓奴才失了戒心,然後再想法收拾奴才,好繼續獨霸御葯房。

奴才稀里糊塗的撞進來,擋了二總管的財路,自然要給奴才頭上栽贓,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奴才縱有九條命,再這么下去也活不成,早晚都是個死,何必分辨什么,萬歲爺就當是奴才指使的王平好了,奴才甘願領罪。」

太後呵呵笑道:「你少說這些沒用,本來就是你這奴才害死了王直,皇上你也聽見了,這奴才已經認罪,莫非皇上還舍不得嗎?」

皇上臉色陰沉的看了太後一眼:「母後也曾母儀天下,是天下萬民之母,豈可失了公正公平之心,若小林子是寧王,被人誣陷,說出如此一番心灰意冷之言,莫非母後也問都不問,直接定罪不成,此事,但凡有點兒腦子的都能看出疑點,若朕依著母後之言,給小林子定罪,將來傳出去,豈不被人詬病朕是個昏庸無道之君。」

太後臉色極為難看,想說什么,卻發現皇上把她的後路堵的死死,一句天下萬民之母的帽子扣下來,她若再堅持給林興定罪,就成了失去公正之心的誣陷。氣得臉色都發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皇上臉色和緩:「小林子別怕,有朕在,斷不會叫你含冤,有什么委屈只管訴來,朕給你做主。」

這幾句話說得極為溫柔,便是林杏都忍不住起了半身雞皮疙瘩,下意識錯過皇上的目光:「回萬歲爺,王平自知必死,便想拉奴才墊背,奴才縱然再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只不過有一樣,王平既說遭奴才脅迫,奴才倒想知道,奴才怎么脅迫的你,莫非奴才拿著刀子逼著你給二總管下毒不成。便奴才真有這樣的歹心,王平怎肯被奴才逼迫,豈不可笑。」

王平指著他:「你,你把我捆起來,逼著我吃了什么苗疆秘葯,吃了那個東西之後,肚子里就生了蟲,若不吃你給的解葯,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林興不禁笑了:「王公公,你這故事編的著實精彩,實在不該在御葯房當差,該去樂坊編幾出小戲,演給太後娘娘和萬歲爺瞧,說不准還能得幾個賞錢,莫說奴才自十一歲進宮,從未出過宮門半步,便奴才有機會出宮,你倒說說,奴才去哪兒弄你說的這個苗疆秘葯,還脅迫你下毒殺害二總管,奴才聽著都覺新鮮。

便奴才真弄來了,你說的這什么苗疆秘葯,敢問王公公,這御葯房到處都是人,奴才何時何地綁了你?逼你吃下這苗疆秘葯的。你又不是私人,難道乖乖的讓我綁了不成。

便你說的這些都成立,再問王公公,你下毒所用的曼陀羅粉是從何而來?你不是想說,是我給你的吧,要知道我可從未出過宮門半步,而宮里的生葯局跟御葯房所記載的出葯記錄,格外清楚,我從何處弄來著曼陀羅粉,指使你去下毒?」

林杏一番話說出,大家伙都聽明白了,哪怕御葯房先頭王直那些手下的,也都覺得王平這是胡說八道呢,說什么脅迫,他是二總管的徒弟,御葯房除了二總管就數著他了,誰敢脅迫他啊,他也不是死人,就這么甘心情願的被大總管脅迫不成。

王平這時候終於知道,自己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小子早就想好要陰自己,到了這會兒,橫豎自己這條命也保不住了,還怕什么,索性誰也別想好。

想到此,一咬牙:「那天半夜在荷花池子邊兒上,你讓劉玉捆的我,給我塞了秘葯,還說這御葯房有我師傅就沒有你,讓我選一個,如果不給師傅下毒,就腸穿肚爛而死,如果下了毒,將來你得了勢,就提拔我當個二總管,太後娘娘,奴才是鬼迷心竅,才被林興的花言巧語迷惑,又怕肚子里的秘葯發作,這才辦了糊塗事兒,太後娘娘饒了奴才這次吧。」

太後氣得抬腿一腳把他踹了出去:「你還有臉求饒。」

皇上掃了林杏一眼,看向王平:「你說半夜在御花園的荷花池子邊兒上,被小林子綁了,朕倒是好奇,大半夜你不睡覺,跑御花園去做什么?」

這……王平剛一猶豫,皇上勃然大怒:「好個大膽的奴才,朕面前還敢胡言亂語,拖下去先打三十板子讓他清醒清醒。」

王平嚇了一跳,這三十板子下去,自己的小命可都交代了,還清醒什么啊,忙道:「奴,奴才說,奴才全說,是我師傅嫌林公公壓了師傅一頭,心里頭不爽快,便叫何五每日在林公公茶里下曼陀羅粉,這東西吃幾天,便會跟夢游症一樣,晚上往外瞎跑,沒過幾天,林公公果然半夜開始往御花園跑,師傅就讓我去看看,適當的時候,送林公公一程,不想,給林公公發現,拿住了奴才,這才喂了苗疆秘葯,反過來脅迫奴才給師傅下毒。」

他話沒說完,太後娘娘臉已經變得青白:「住口,簡直是胡說八道,這兒讓你說林興怎么脅迫你給王直下毒,你這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

皇上倒是笑了一聲:「母後,朕這會兒倒聽明白了,王直身為御葯房二總管,不思好好辦差,卻利用職權謀好處,鬧半天,朕這些年用的葯,都是這狗奴才以次充好缺斤短兩弄出來的,見小林子認真辦差,就嫌小林子礙眼,這才想方設法的給小林子下毒,小林子命大,逃過了一劫,不想,王平如此恨小林子,眼瞅著自己沒命了,還要拉著小林子墊背,好個刁奴,當朕是好糊弄的不成。」

王平愕然,怎么自己說了這么半天,聽皇上的話音兒,還是沒林興什么事兒呢,忙道:「萬歲爺,奴才真是林公公逼迫的。」

皇上懶得搭理他,看向旁邊的劉福:「劉福,你說此案該如何往下審?」

劉福這會兒心里跟明鏡似的,太後氣勢洶洶而來,為了給二總管報仇,皇上心里偏的卻是林興,再仔細琢磨一遍兒來龍去脈,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王直想下毒害林興,不想,卻反過來被林興拿住了把柄,來了個將計就計。

王直一命嗚呼,王平下毒之事坐實,這條狗命也等於沒了,至於林興,即便所有人都知道,這其中必是這小子搗的鬼,可就是沒憑沒據,橫是不能跟太後娘娘似的,蠻不講理的把林興治罪吧,皇上可在上頭巴巴的看著呢。

劉福覺著,自己要是敢有點兒偏著太後那頭,往後就等著死吧,可太後娘娘也不是好惹的,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得把事兒弄的更清楚明白才成。

劉福對林興這小子再了解不過,以這小子的精明勁兒,既然做了這件事兒,便絕不可能留下把柄讓人拿捏。

想到此,忙道:「回萬歲爺,奴才可否問王公公幾句話?」

皇上擺擺手:「你問吧。」

劉福這才轉過身看向王平:「王公公的話,在下有幾點想不通,還望王公公給在下解惑,王公公說林總管給你喂了苗疆秘葯,也就是說,如今你仍是中毒之身,如此,到好辦多了,正好太醫院的孫大人跟馮院使都在,不如就讓兩位大人給王公公瞧瞧脈,若果真中毒,就說明王公公所說屬實,若未中毒,王公公的話就不大可信了。」

皇上點點頭:「孫濟世,馮國安,你們給他瞧瞧。」

孫濟世倒是反應快,忙應聲過來,馮國安卻呆呆發愣,不知想什么呢,還是旁邊的小太監推了他一把,才反應過來,一側頭卻正對上林杏的目光,馮國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忽然就明白過來,這小子根本是有意把事情鬧出來,然後,一步一步把王直跟自己一網打盡,好深深的心機,好毒的計。

事到如今,自己又如何脫罪,唯有期望王平說的是真,把脅迫王平下毒的事兒坐實了,自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想到此,忙過去繼孫濟世之後給王平仔細診脈,診了半天,頓時面如死灰。

皇上還未說話,太後先著急了,略過孫濟世直接問馮國安:「王平可中了什么毒?」

馮國安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孫濟世道:「回太後娘娘,回皇上,剛才微臣仔細給王公公診了脈,王公公並無中毒之症,只是有些蟲疾。」

王平仿佛精神都錯亂了,急忙道:「就是這個,這個就是林興給我下的毒,讓我肚子里生了蟲子,然後不吃她的解葯,就會腸穿肚爛。」

孫濟世哭笑不得:「王公公,的確如你所說,古醫書上曾有記載,苗疆人善養蠱毒,用以巫術為引控制人的生死,不過只是個記載而已,醫道一途,講究眼見為實,在下並未親眼見過之前是絕不會相信的,而公公肚子里的蟲,也並非這種,而是再普通不過的蛔蟲,只需一副最簡單的驅蟲葯下去,便能痊愈,這是最常見的病症,飲食不潔或多食生冷肉食,均易患此症,御葯房也會定期發放驅蟲葯給各宮,想來王公公上回的葯沒吃,才導致生了蟲症,若公公非說自己肚子里是什么苗疆蠱蟲,本官實不敢苟同。」

王平傻了,半天才道:「我果真沒中毒嗎?」

孫濟世:「千真萬確。」

王平這會兒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沒中毒本來可以活命,可如今這形勢,自己這條命哪還活的成啊。

劉福看了他一眼:「既然王公公並未中毒,那在下可得問問王公公,你給二總管下的曼陀羅粉是從何處得來?還有何五,你給林總管下的毒,想必也是同一種,此葯劇毒,在內廷屬禁葯,管理嚴格,你們倆是從何處得來?」

何五從剛才王平把自己抖落出來,就嚇尿了褲子,這會兒一聽見劉福的話,兩眼一翻,直接嚇暈了。

劉福可不會心軟:「來人,把他潑醒。」

兩邊的番役打了一桶凈水,嘩啦照著何五就潑了過去,如今可是寒冬臘月,那水冷得刺骨,何五就算暈死,也給凍醒了。

劉福冷冷一笑:「若從實招來,也免得再受皮肉之苦,若耍刁不招,咱家手里的家伙什兒可也不是吃素的,說,這曼陀羅粉是從何處得來?」

劉福話音一落,就見馮國安撲通跪在地上:「太後娘娘,萬歲爺,微臣罪該萬死啊,不知二總管找微臣要曼陀羅粉是為了害人,二總管只說總鬧頭疼,說疼起來,恨不能拿腦袋撞牆,問微臣可有什么靈驗的鎮痛葯,微臣經不住二總管一再相求,便托人弄了些曼陀羅粉給了二總管,微臣實不知,二總貫竟用這個害人,微臣自知罪無可恕,情願一死謝罪。」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包葯粉,直接塞進了嘴里,用力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