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燕亭蹤跡(1 / 2)

京門風月 西子情 2474 字 2022-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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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鈺離開後,侍畫走上前,小聲地將她昏迷這兩日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

謝芳華靜靜地聽著。

北齊興兵,謝墨含星夜啟程趕往漠北;皇帝下旨漠北方圓百里內聽候漠北軍調遣,命人快馬加鞭送去漠北;右相進宮主動找皇帝退了李如碧和秦鈺的婚事兒,皇帝應允了。

說到這最後一樁事情的時候,謝芳華挑了挑眉。

侍畫看著謝芳華,低聲問,「小姐,自從您帶回黑紫草,受了重傷,太子將您的功勞絲毫沒隱瞞,公布了出去,臨安城百姓們如今都拿您當天女下凡活菩薩一般,有的人家甚至是供奉了您的畫像。」

謝芳華蹙眉,「有這樣的事兒?」

侍畫點點頭。

侍墨小聲道,「不僅如此,因為您和太子一起解了臨安城之危,外面隱約有人頌傳,說太子人中龍鳳,您才貌無雙,若是太子娶了您,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准能造福南秦的百姓。百姓們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謝芳華忽然笑了一聲。

侍畫立即住了嘴,小心地看著她。

謝芳華只笑了一下,面上除了笑意,看不出其余的別的情緒和表情,她對守在床前的幾人擺擺手,「去告訴言宸就說我醒了,再去找找雲繼哥哥,看他如今在哪里,讓他回來。」

「是!」侍藍、侍晩立即轉身去了。

「奴婢二人侍候您梳洗吧!」侍畫、侍墨上前扶了謝芳華下床。

謝芳華點點頭。

腳一沾地,謝芳華便知道身體的確是透支太過了,疲軟得厲害,腳踩在地上,就跟踩在棉花上一般,整個人若沒有人扶著,恐怕會無根一般虛軟栽倒在地。

侍畫、侍墨也感覺到了,立即緊張地問,「小姐,您感覺怎么樣?要不然,您還是去床上歇著,奴婢二人將水端過來,在床前給您梳洗?」

「沒那么嚴重,扶我過去就行。」謝芳華搖搖頭。

侍畫、侍墨扶著她走到清水盆旁,一人扶著她,一人給她凈面,之後,又將她扶到菱花鏡前坐下梳妝。

收拾妥當,言宸匆匆進了院子,轉眼間便來到門口,進了屋。

謝芳華回轉身,對言宸微笑,「來的這么快。」

言宸走過來,拿過她的手,給她把脈。

片刻後,言宸嘆了口氣,「我告訴你多少次了,你總是不聽,那日機關布置已然完備,你偏偏只動用了少數機關,未曾全啟動,卻動用魅術數次,弄到如此地步。這回虛空太過,心血幾乎被掏空,半年內不能再動用魅術了,一個月之內不能再動劍用內力。這半年內,我必須要寸步不離地看著你,免得你再胡作非為。」

「我對那些人恨之入骨,只想親手殺了他們,當時便沒顧忌了。」謝芳華看著言宸,微笑,「你放心,不用你看著,半年內,沒有危急性命之事,我也不動用魅術了。」

「背後之人即便再可恨,你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言宸不贊同地看著他。

謝芳華搖搖頭,收了笑意,輕聲道,「言宸,你不懂。」頓了頓,見言宸看著她,她抿了抿唇,低聲道,「我有兩世記憶,重活一回,曾經不明白的事情,如今總算弄明白了。前世整個謝氏被誅九族,固然有皇帝想要除去謝氏的心,但真正背後推動的人卻是背後這些人,他們就是黑暗的推手,將謝氏推向了深淵,白骨成山,血流成河。如今我能揪住他們,焉能不殺之後快?」

言宸聞言輕嘆,「原來如此,我總算明白了一直以來你為何執著地守住謝氏。你出在南秦謝氏,我出身在北齊玉家,我們都是自小去無名山,玉家對我來說,沒多少感情,而謝氏對你來說,卻不同。」

謝芳華點頭,「他們毀了我曾經最珍貴的生活,最珍視的東西,我自然要不留余地地摧毀他們。」話落,她眉峰冷然,「只是可惜,夾道之殺跑了一個。」

「我聽太子和雲繼提起跑掉的那個人,應該是受了重傷,短時間內,不會再出來了。」言宸道,「因你找到黑紫草,解了臨安城之危,救了臨安城十幾萬百姓,臨安城的消息傳出,天下頌揚,而子歸去了漠北軍中,執掌軍權,北齊一旦興兵,他是主帥,必不可少。如今形勢看來,南秦皇室再不可能對謝氏做什么了,你身上的包袱也該適當地放一放了。」

謝芳華搖頭,「沒有那么容易。」

言宸看著她,「怎么講?」

謝芳華想了想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在夾道殺幾個人而已,死的人姓甚名誰,所謂何目的揪著我不放?這背後的事兒,總要弄清楚。」話落,她又道,「更何況,新舊更替,如今謝氏又不是真正地安穩了。」

「也對!」言宸點頭,揣測道,「依我看,背後那些人怕是沖著你身上的魅術而來。」

謝芳華嗤笑,「我也想知道這些人千方百計想要拿到魅族的秘術,到底是為了什么。」

言宸不再說話,靜靜沉思。

「北齊王和姑姑對齊言輕出兵南秦,應該是默許的吧?」謝芳華尋思片刻,又道。

言宸微愣。

謝芳華又道,「姑姑雖然嫁到了北齊,這么多年,未曾歸鄉省親,但是忠勇侯府的女兒嫁出去,怎么不念著家里至親?多年來,皇帝想要除去謝氏的心天下皆知,謝氏步步後退,姑姑焉能不知?姑姑對南秦,應是心有不滿,否則依她在北齊多年為後,定然想辦法制止齊言輕。」

「你說得有理。」言宸頷首,「北齊王與南秦皇帝病令智昏不同,甚是英明洞察,齊言輕和秦鈺又有不同。齊言輕雖然多年受北齊王栽培和玉家扶持,但到底還不敢跳出北齊王手心,私自興兵是大事兒,沒有默許,他不敢,他不是秦鈺。」

「你是北齊的小國舅,玉家大部分勢力被你暗中收攏,哥哥和秦鈺應該在得知北齊有興兵動向時第一時間找過你了。可是,你心知是北齊王和姑姑暗中默許,所以,你未曾理會,也沒再隨哥哥去漠北軍營,而是留了下來陪我養傷。」謝芳華道。

言宸失笑,「什么都瞞不過你,是這樣,太子和你哥哥找我時,我不能左右北齊兵事而推辭了。」頓了頓,他又道,「其實,太子和你哥哥未必心里不明白,興兵是大事兒,這次齊言輕拿定主意興兵,北齊王和皇後默許之下,勢必要與南秦較個高低了。只不過,即便明白,也不能夠阻止興兵,只能想應對之法了。」

謝芳華點頭。

「我剛剛聽說太子去招募臨近州郡之兵了,是你的主意?」言宸問。

謝芳華點頭。

言宸看著她,壓低了聲音,「雪城之事,我隱約得到了消息,不過看來太子不知道,你知道吧?未曾與他說?」

謝芳華搖頭,「不曾說。」

「你哥哥也不知?」言宸又問。

謝芳華搖頭,「不知。」

言宸嘆了口氣,「連我與你相識多年,自認默契,如今都不懂你了。」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我不關心其它,只要我能盯著你平安無事,就行了。」

「言宸,謝謝你。」謝芳華對他露出笑意。

言宸也笑笑,看了一眼天色,對她道,「每日這個時辰,你該喝葯了。」話落,對已經避退到門外守著不打擾二人說話的侍畫、侍墨吩咐,「將葯端來。」

「是!」二人立即去了。

二人將葯端來,謝芳華剛端起葯來喝,謝雲繼也悠悠晃晃地進了院子。

隨著他邁進門檻,謝芳華聞到了一股幽幽的脂粉香,不由挑了挑眉。

謝雲繼挑開簾幕,迎面一股葯味,他捂住鼻子,噥噥地道,「好大的葯味,好難聞。」

謝芳華斜睨了他一眼,一口氣喝盡碗里的葯,漱了口,接話道,「我的苦葯湯子味兒自然沒有胭脂樓的美人香好聞,雲繼哥哥好逍遙。」

謝雲繼立即聞了聞衣袖,然後隨手甩了外衣,扔在了門外,走進來,坐在謝芳華對面,嘿嘿一笑,「還是南秦的美人養眼,北齊處處看著不順眼。」

謝芳華好笑地看著他,不置可否。

「你醒來感覺怎么樣?可好些了?」謝雲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