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5章 真相愈疑愈真(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2592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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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章 真相愈疑愈真

「可是,我林阡在山東,有三頭六臂啊……」那日,林阡囑托天驕去指示袁若和王敏「假撞圍、真分兵」之際,想到麾下人才濟濟,不免備感自豪榮幸,當著樊井的面不掩痛快地笑了起來。

只是這豪氣剛一提上,還沒來得及說致誠的事更未說完吟兒的任務……林阡他……笑著笑著就昏過去了……

傷勢嚴重到他被抬回來的時候就呼吸困難,借著意志才勉強回神、得到一點微弱的視線。然而清醒不過維持了幾句話時間,痛楚就擰成了一股超常的巨力,壓迫得他四肢百骸頭顱都發麻,一線之間,意識就過渡到一片空白。突就沒了痛苦,卻也再無知覺。

原來就算是他,也有知覺不憑意志的時候——盡管這次,戰局已經千鈞一發,意志明明空前堅硬,竟還是被司馬隆的碎步劍,從這個真實浩盪的世界,強行送進一線之隔的混沌……

這段時間內,樊井對他干了什么他都不清楚——當然,這對樊井來說是再好不過了:主公從來都吊兒郎當的,難得一次這么配合。

這段時間有多長,他也完全沒印象。

只記得心里有個悔恨的念頭——也許不屬於心里,而是神游虛空時的想法:若是范遇在這里,才不教我有敗給司馬隆的這一戰,甚至不教山東之戰有如此波折!

卻要如何悔恨……

又一夜,鳳簫吟成功脫困,楊致誠由暗轉明,袁若王敏大盛。

宋軍一時恢復上風,卻又時時有掉入下風之象。形勢一波三折,實難掉以輕心。

「主公他?」徐轅冒著被樊井臭罵的危險來到林阡身邊,到他依然臉無人色、不省人事,難免心憂。

「死不了。」樊井回一眼,略帶不忍,語氣收斂了點,「不過他這副樣子,暫時也沒法清醒。」

「也好,便讓他歇歇吧。」徐轅嘆了一聲,「這陣子事無巨細,都交給我們處理。」

「天驕!切勿上陣!」樊井表情登時變嚴肅,「主公全力以赴都是對司馬隆送死,更何況勉強能站的你。」

徐轅一愕,笑道:「樊大夫誤會了,我的意思是,義斌、石珪、思溫、柳大哥四人上陣,我只是負責內事罷了——這也是我先前對主公的承諾。」

「他四人,能與金軍抗衡多久?」樊井半帶懷疑,半是關心。

「殺人一萬自損三千,司馬隆已經被主公消耗得沒那么可怕了,這兩天的平靜大抵也是因此。反倒是那高風雷,目前戰力更高,稍微棘手一些。」徐轅道。

「高風雷不會比司馬隆差。」樊井皺起眉頭。

「武功不會比他差,但論對戰局的駕馭能力,只怕遠遠弗如,還需磨礪。」徐轅道,「司馬隆雖遲鈍,卻大智若愚,當屬一通百順,故能與岳離合作無間;高風雷當然不笨,進入狀態一定比司馬隆快,但是實際水平未必能比司馬隆高——不管怎樣,有一點現在是肯定的:無論他智謀是高是低,現在都是他進入狀態之前。」

樊井若有所悟:「趁此刻他經驗不足……」

徐轅點頭,續道:「今夜天外村脫困去了扇子崖,凌大傑等人的視線必然被引過去;已坐穩馮張庄的袁若王敏和宋賢,有可能還是一如既往打他們身後的凌大傑,卻,也有可能回轉頭來打他們身前的高風雷了……」

樊井一愣:「這話的意思是?」

徐轅一笑,意味深長:「究竟是月觀峰的我們和宋賢夾擊高風雷,還是高風雷和凌大傑夾擊馮張庄,又或者宋賢和主母他們夾擊凌大傑,還是凌大傑和岳離夾擊主母,更甚至主母和致誠夾擊岳離……?這一切,全都是說不准的事,也都是在一線之間誰能掌控先機。」

樊井嘆:「眼下確實是敵我間隔分布著……這棋盤,任何兩塊都相互牽制,相互影響。」忽然透徹:「天驕的意思是,現在這些區域都膠著,除了宋賢和高風雷最靈活、變數最大。然而宋賢進入狀態早於高風雷,使得金軍在下一戰沒法占據先機、占據主導。」

「確實如此,這里當然也涉及到主公命危時為什么派袁若去救主母而不是用致誠——除了袁若對凌大傑比致誠對岳離勝算要高以外,大抵也是對全局示意『袁若王敏已經能掛帥』,特別是對高風雷擊中心頭。」徐轅道。

「所以此刻月觀峰風平浪靜,也是因為金軍不敢輕舉妄動。」樊井才知道,原是死林阡在欺負活的高風雷,「如此說來,眼下最難的,反而是內事了。」

徐轅臉上笑意漸止:「是啊,最難。」從去年支援山東伊始,林阡駕馭全局、控扼濟南,一直都是得心應手,如此才令整個紅襖寨轉危為安,卻未想到在泰安泥足深陷。這片沼澤,偏是去年求他支援的楊鞍給的。

這個問題很好解釋,楊鞍無限制地信任勝南,甚至寧可把紅襖寨交給他,但勝南變質了,所以不再值得托付。沖這一點,楊鞍和越野是兩碼事,在意的明顯不一樣。林阡對越野可以動兵,對楊鞍只能循情——但林阡他偏不善自我辯解。

「若真變質,他今夜也不會躺在這里了。」徐轅嘆笑一聲,樊井不解,徐轅著林阡,「若非與司馬隆之戰,他豈會受傷?而那一戰之所以敗得猝不及防,也是因為戰術用得太好了——林阡戰術和林勝南戰術並用。他若變質,怎還找得到當年的那個林勝南。」

「天驕言之有理。」樊井面色稍有緩和。

徐轅知道,趁此刻宋軍還在上風,找楊鞍和解是最重要事,是山東之戰轉危為安的捷徑,搶在紇石烈、黃摑、束乾坤等人恢復戰力與智謀前,搶在高風雷、梁宿星狀態穩定前,搶在完顏永璉尚未入局前。

林阡不善自我辯解,是不屑,也是弱點。向來吟兒是他的口舌,但吟兒一貫是對盟軍,對外敵。

為他交流了一整個川蜀所有官軍的人,正是徐轅啊。

只是,和蘇降雪、郭杲、吳曦性質都不同,林阡與楊鞍之間的矛盾莫須有——當黃摑的煽動早已有之、離間亦根深蒂固,林阡的罪名儼然被預設,後期的一切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

縱使是這樣,徐轅也相信,假的真不了。總會遇到契機,關鍵找准切入。雙方若連接觸都不接觸,那怎么找准切入?

所幸楊鞍是願意見他的,再仇視盟軍,再誤解林阡,楊鞍對徐轅總是懷著一份愧疚,無法拒之門外。

這份愧疚說明楊鞍與他們分析的一樣,這份愧疚也說服了徐轅,主公收回楊鞍的決定正確——當然,徐轅選擇在能夠站立的時間點見楊鞍,也是為了減輕楊鞍的這份愧疚。

只能先敲邊鼓,說諸如彭義斌、石珪、李思溫、史潑立都已原諒、都一直在等他回歸,甚至裴淵都已放棄追究;說西部戰場的劉二祖與他共事多年、郝定起先本就是他提拔,情義為重,他們,每個都翹首以盼紅襖寨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