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4章 仗義每多屠狗輩(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2413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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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仗義每多屠狗輩

一個人眼中的世界,跟他心里的是一個樣子。

但林阡清楚,當時的楊鞍、現在的國安用,他們心里的邪惡不是固有,而是黃摑以及紅襖寨的一些宵小們構築。

先前楊鞍對林阡的轉圜,已證明善念終會驅走陰暗,所以林阡有把握,國安用的猜忌不會堅持太久。果然到最後一刻,那繩索已然松綁——

盡管那時,國安用還在說「楊鞍你應該以死謝罪」,但已經不再口口聲聲指楊鞍奸詐險惡,而是在質問「你宣揚的情誼,你第一個背叛它,教們如何遵守?」國安用說出那句,那句已經是緩和。

林阡解開楊妙真穴道,讓她攙扶泣不成聲的楊鞍先離開休息,而國安用沒有多說,一個人出帳走到山頭,舉目遠眺,許久,才開口這季節,這地方,原該有一片果樹林。」

林阡在他身後,著滿目干枯安用,終於肯回憶。」

「要想回到的如火如荼,我們就該原諒他是嗎。」國安用沒有回頭,悲憤地問。

「是希望你找到的那個他,發自肺腑地原諒。」林阡說,他不希望國安用原諒得敷衍。

楊鞍與他林阡,有著當時烽火、九死一生,而楊鞍與國安用,本應有當時風華、意氣風發……

「我原先想,他的不能為他的現在證明,後來,是你一句話點醒了我,他的是可以證明他的現在的。他十多年都被金軍持續不斷地打擊、誘降,是『持續不斷』的……往事銘心,仇恨刻骨,意願絕不可能更改……」國安用艱難地說服,「所以,他的可以為他的現在證明。沒有降金,現在和將來,都不會。」

「正是這樣。」林阡他回頭,贊同,「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國安用在山頭又待了片刻,對林阡嘆了一聲這果樹林不遠,有個蹴鞠場……」頓了頓,又道,「我與鞍哥,總在那里練,有時候到傍晚歸家,還會眷戀不舍,在集市上繼續踢。」

「蹴鞠……是。」林阡一愣,一代跟一代流行的真不一樣,又或者,他跟宋賢、新嶼在一塊長大的時候適逢戰亂,沒法玩……

好像是個跟頭差不多的玩物,因為蒼梧山那會兒,爽哥曾經說過,要把越風的頭砍下來當蹴鞠……

由於不懂,林阡也沒就此發言。只是,聽他說「鞍哥」,心中難免一喜。

「盟王,我心中的迷惑,大半都被你勾銷,腦子里早就已經明凈得多……」國安用離開山頭,與他在軍中走了一圈,迷霧漸次少了,惆悵卻在增多,「我接受他。然而,不能前事不咎、必須給予處置。否則,不能對死去的們交代。血洗調軍嶺不怪他,但臘月的叛亂不能就這么算了,太過縱容,不能以儆效尤。山東義軍憤憤不說,更影響了你在盟軍的威信。」

林阡心念一動,方知國安用不肯松口有他林阡的因素。就像當初徐轅也說過,發生這種集體走路但又回歸的事情,法不責眾,但主將必須伏罪、按罪當誅。當初說,當務之急還是先勸鞍哥,現在了,問題也就接踵而至。

在林阡的心里,在盟軍中威嚴的都是其次不必計較,但山東義軍顯然會有不忿者不服氣,在某些宵小的誘導下,對楊鞍發起攻擊,宵小們意在隔山打牛撼動他林阡,但最受傷害的一定是山東義軍,從此更加動亂、回不到當年的「至上」。

明明楊鞍回歸是好事,不能就這么得到反效果……

很多事情都是容不得去運籌去經營的,就像林阡和國安用剛說到這個難題,就聞知軍營有變。原是軍中有不忿者到楊鞍來到調軍嶺,立即就上去要他命,二話不說就和楊妙真打了起來。楊鞍在旁頹廢不言不語,而楊妙真則一心護著兄長橫槍守在左右,裴淵率人最先阻攔,也命人四處找尋林阡國安用。

楊妙真心里最是有氣,心想哥哥好不容易回頭是岸低聲下氣,你們也不該這樣得寸進尺咄咄逼人,而調軍嶺一眾兵將,有居心叵測另懷目的的,卻也有真恨他楊鞍入骨不共戴天睚眥盡裂之人。一雙方都互不相讓纏斗不休殺氣騰騰,等到林阡國安用事件才罷休。國安用把對面那幫人堵的時候,妙真和楊鞍的幾個親信都委屈地站在林阡身邊,妙真更是淚眼模糊。

爾後,雙方僵持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國安用軍中人多勢眾,卻因為國安用和裴淵都原諒了楊鞍而沒有立即發難;而楊鞍方雖只有一行數人,但因為倚靠林阡,而以一敵萬。

當前山東之戰並未停止、梁宿星還在調軍嶺附近,這內在矛盾當然不能牽連太廣,國安用立即囑托裴淵「軍營一切照舊」,並只留下近百個異常激進的在帥帳附近停留討公道,林阡極為欣賞他之處事,這當兒,自也不可能輕易調動劉全、展徽、新嶼和宋賢,本來,他們到這里也未必有用,甚至還會意氣用事亂上添亂。

嘆只嘆,矛盾也許不會加深,但卻一定在轉化,在傳遞,臘月廿八到現在,不過區區三個月,主角和事件全都換了,每個人的作用也在換……

就像談孟亭的作用,也是一樣——

林阡之所以處變不驚,其實是攜策於心不動聲色,早在聞知鬧事的第一刻,他便已差人去告知徐轅,「將談寨主帶來調軍嶺。」

當初徐轅遣親信把談孟亭從青州找到護送入泰安,是為了讓談孟亭對楊鞍勸說回歸,只不過後來無需他老人家出馬了;而如今,談孟亭的作用可以就勢反轉——他儼然可以幫楊鞍來說服國安用的屬下們接受回歸

一個時辰,也該到了。

「天驕。」「徐大俠。」終於,激進者稍事平息,紛紛退開一條道來,「寨主?」「是寨主……」他們一個接一個地,眼下這個由徐轅扶進來的老人,竟然是舊時的大當家。為何竟白發蒼蒼。

實則,營帳邊上,那個頹廢不堪的中年人,也不像當年他們雄姿英發的二當家了。

山東義軍,何故竟成了如今模樣?

「從前黃摑阿魯答招安,只有我一個人動搖,弟兄們都堅守住了,打得那么好,幾年都沒教他們得逞……後來勝南和宋賢都了,和新嶼、二祖、安用、鞍兒一起,在沂蒙、青州、濰州和泰安,一場接一場地贏……」談孟亭老淚縱橫地敘說,楊鞍絕望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微光,好像認識他,好像這些事。

「可是後來,黃摑阿魯答他太陰毒,他離間分化,他把二祖和鞍兒分化了,把勝南和鞍兒離間了,他還想分化鞍兒和安用,他只差沒分化新嶼和勝南了……」談孟亭說時,人群中總是有人動容。楊鞍神智倏清,定定望著他。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談孟亭言簡意賅,就是山東之戰的真相我一直想,弟兄們都扛得住死一樣的打擊,那就沒扛不住了,所以我隱居青州,一是懺悔,二是全心……我卻忘了,弟兄們會以矛攻盾,最尖銳的矛,最堅實的盾,兩敗俱傷……黃摑阿魯答,真是險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