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苦01(1 / 2)

仵作驚華 薄月棲煙 3016 字 2023-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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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苦01

「當日名錦染坊的毒並非劉元所下, 之後衙門單獨立案,查證後, 發現是有人將毒下在水井之中, 這兩日劉元被抓,衙門便派了人去細查下毒案,可查探了一圈, 卻無所獲。」

李廉喘了口氣繼續道:「前日忽然有人來報官, 說巷子里水井被下毒,有兩人喝了有毒的水, 差點死了, 我們去查, 發現又是毒, 也未發現凶手蹤跡。到了今天早上, 又有人報官, 且此次下毒的水井在頗為繁華之地,十多個人上吐下瀉,其中一人年事已高, 性命垂危。」

孫律和傅玦對視一眼, 孫律問道:「怎么又出現個瘋子?」

李廉苦著臉道:「本來這等投毒案也不必如此早就上報刑部, 可西涼議和使臣就要到了, 且卑職覺得, 這凶手下毒之地變化多端,好似不是為了專門報復某幾個人, 而是想鬧出什么動亂一般, 卑職和大人商量之後, 不敢托大,這才來向王爺稟告。」

傅玦問, 「的確不得大意,三處水井一處在名錦染坊,還有兩處呢?」

李廉道:「在東市和平康坊,都在靠近御街的方向,且這兩處的百姓都是下午中毒,這意味著,凶手投毒是在青天白日投的,極有可能是申時前後。」

「此前康槐安的案子,巡防營和京畿衙門全城搜查,已經引起坊間議論,如今下毒案又出來,還不止一起,這兩日流言不脛而走,已有人說西涼侵擾大周數十年,議和乃是有違天道,因此才生了這般多災禍,接下來的京城極有可能生更大的動亂,有些百姓已經開始往家里囤積米糧。」

傅玦眸色微沉:「坊間竟有此言?」

李廉點頭,「所以卑職在想,這次水井投毒,莫不是有人想要破壞議和?」

前次康槐安的案子案發之時,因靠近鳳凰池會館,也被誤會是想要破壞議和,因此傅玦暫不做論斷,「不管是不是破壞議和,都要抓緊調查,使臣隊伍已經在檀州,幾日內便會入京,到時候京城內生命案,坊間又人心惶惶,有損大周威儀。」

李廉忙應下,傅玦又道:「你先帶著衙門的人查,晚些時候本王去衙門看看。」

李廉應是,很快告退離去,孫律和傅玦便都若有所思,孫律道:「不算稀罕,可往井中投毒,量少卻不成,此人有這些銀錢用來買毒葯,倒不像貧苦人家。」

傅玦頷首,「如今投毒三處,且看看會不會繼續。」

尋常案子有京畿衙門和三法司,輪不到拱衛司管,孫律便不多言,傅玦看著他道:「今日怎么是你親自來?幾條獵犬,可不該勞你大駕。」

孫律揮著折扇落座,「我是忽而想起一事,前來問問你。」

傅玦好整以暇的等著他說下去,孫律「啪」的將折扇一合,肅容道:「你這些年跟著侯爺在幽州,可曾聽他提起過陸家後人?」

傅玦蹙眉,「哪個陸家?」

「自然是從前的安國大將軍陸家。」孫律沉聲道:「我此番南下查到一些當年那件案子的線索,發現當初和陸家兄妹一起逃走的衛家後人,似乎已經夭折,可陸家那對兄妹,當年追蹤到半路,卻是音訊全無,必定是成功逃走了。」

傅玦走到孫律身邊落座,略作回憶道:「在幽州父親極少提起朝堂之事,我倒是沒聽他提過,此事已經過了十多年了,沒記錯的話,當年他回京清君側,停留二月便重返幽州,後續的事應該是國公爺最清楚才對。」

孫律聳肩,「是父親最清楚,不過當年陛下讓父親和侯爺一起追查,侯爺也往南邊派了人,後來幽州戰事吃緊,侯爺便不管此事了,我便想著,侯爺這些年是否還查過這案子。」

「哪有機會查,若他能看到大周得勝,或許會想起這舊案。」傅玦也不忌諱,「當年父親和永信侯、長肅侯還有國公爺並稱白鹿四君子,他們二人後來那般行事,父親必定是十分痛心的。」

傅韞戰死沙場,孫律頗為感佩,得傅玦之言,自然不多做質疑,只擰眉道:「不錯,當年的白鹿四君子,京城誰人不知,可惜,最終背道而馳,最可惡的便是這陸氏,此案始作俑者便是這陸氏。」

傅玦平靜道:「怎么查出來的?」

「查到了禹州白馬寺一處養濟院,當年陸家和衛家的小姐,曾在此處藏匿。」孫律眯眸道:「她們大抵是建元十九年春逃到養濟院的,建元十八年,南邊遭了幾場洪澇災害,西邊又遭了旱災,四處流民遍野,這養濟院便收養了許多沒了父母親人的孩童,她二人那時五六歲,正好藏匿期間。」

「我們找到當年在養濟院滯留過的人,她依稀記得其中一個年級小的女孩病死被掩埋了,另外一個卻不知怎么消失了,真正流離失所的孩童和她們還是不同,自小金尊玉貴養大的,往那賤民堆里一放,明眼人都能瞧出些破綻來。」

傅玦緩聲道:「若真的逃走了,這么多年過去,只怕所有蹤跡都被抹平了。」

孫律點頭,「所以我才焦心,再耽誤下去,便是那陸家小姐都要過雙十之齡了,大周疆土遼闊,真不知去何處找他們下落。」

傅玦道:「其實當年事發之時,與小輩們干系不大,是太後娘娘的意思?」

孫律頷首,「道理都明白,可既然定了誅九族的刑法,自然一個都不能放過,太後娘娘這些年總是夢見當年的二殿下,年紀越大,身體越不好,許是知道沒多少年能等了,反倒成了心魔,我次次南下,她都要令人來叮囑一番,我便是想松懈都不能。」

說至此,孫律語聲微寒,「太後本就是要強的性子,這弒子之仇,她是必報的,陛下這些年也一直惦記著這案子,我若查不出下落,便是失職。」

「既然當年蹤跡消失在南邊,何不如多往南邊派人?」

「派了許多,還在等消息。」孫律遲疑一瞬道:「雖說南邊是最安全的,可他們是陸氏後人,我常在想,或許他們會回京城也不一定。」

「回京城?這怎可能,他們應該知道朝廷還在追查才是。」傅玦隨即道:「你盡力而為便可,陛下也知道你的難處。」

他點到即止,又轉而說起了與西涼議和之事,孫律對此倒是十分聽他的主意,二人聊至午時,孫律才離開刑部入宮去了。

戚潯將驗狀寫好,忙往大理寺而去,剛進衙門,便被兩個相熟的差吏圍住,二人皆看著她脖頸上的白棉探問起來,說話聲驚動了宋懷瑾等人,沒多時,戚潯被半個大理寺的人圍了住。

「聽說這次十分不容易,如今坊間都起了流言,你受傷便是被那凶手傷的?」

「你在大理寺當差都沒受過這般嚴重的外傷,臨江王如何說?可要給你漲漲俸祿?」

「那凶手當真是外面謠傳的那般食人魔嗎?當真吃……吃人肉了?」

「凶手最終如何量刑?」

一眾人七嘴八舌,既有關心她傷勢,也有聽了外間謠傳來問的,戚潯無奈道:「是凶手傷的,不過不礙事,過陣子就好了,漲俸祿別想了,我哪敢跟王爺說這些?自然不是食人魔,是凶手為了方便拋屍罷了,量刑的話,自然是死罪無疑。」

戚潯一口氣答完話,眾人一齊進了值房,雖未至午時,可烈陽高照,外頭還是熾熱的很,她說完又問回去,「如何?這幾日衙門可有差事?」

宋懷瑾道:「有幾件案子要復核,別的倒沒什么。」

周蔚道:「大人,說不定新案子馬上就要找上門了。」

戚潯做不解之狀,謝南柯道:「京城內又生了一樁古怪案子,說是連著幾日,有人往各處水源之中下毒,已經毒死人了,外頭人心惶惶,倘若京畿衙門短日內查不出這案子,那多半會找刑部和咋們一起查。」

「水源下毒?是在水井里下毒?」

宋懷瑾微訝,「你知道?」

戚潯倒吸一口涼氣,「我們查此前那案子的時候,便遇見了一次下毒案,因此還干擾了我們的判斷,我這傷,也是因此而來的,難道我遇見的與坊間流傳的是一件事?」

大理寺眾人也無法肯定,宋懷瑾道:「如今這案子是交給京畿衙門的,我們也只知道些流言,具體如何,還要看衙門找不找過來。」

戚潯蹙眉,「若都是水井下毒,那遭殃的人就極多了,且還是劇毒,一個不慎會死人。」

周蔚道:「也不知又是什么喪心病狂之輩,許是經歷了什么,所以如此來報復尋常百姓泄憤。」

「不管經歷了什么,一旦謀害無辜的平民百姓,那就不值得憐憫了。」戚潯看了一眼天色,「看看李捕頭今日會不會來。」

大理寺的差事不重,再加上這水井下毒,又是戚潯經歷過的,不由想知道內情,可等到黃昏時分,也未見李廉出現,眾人便覺得或許案子有了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