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苦03(1 / 2)

仵作驚華 薄月棲煙 3274 字 2023-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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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苦03

管事的面色微變, 朝傅玦解釋道:「是世子帶回來的姑娘,她有氣喘病, 已經發過兩回, 沒想到又發了。」

傅玦蹙眉,「那你去看,我自去書房找孫律便是。」

管事應是, 忙吩咐丫頭道:「快出去套個車請大夫, 這病能要人命。」

那丫頭也怕的不行,提著裙擺便朝外跑, 戚潯眉尖微皺, 心道難道真要出人命不成?她略一猶豫看向傅玦, 傅玦見她神色便知曉她想做什么, 遂道:「請大夫也需要些功夫, 帶我們去看看, 我們的仵作姑娘會些醫理,看看能否幫得上忙。」

管事自是欣然:「好好,王爺這邊請, 」

一路往西北方向走, 卻是越走越偏, 院閣樓台雖然還是頗為精巧, 景致卻不佳, 好似下人住的地方,沒多時到了一處偏院前, 正走到院門口, 便聽見屋內有女子疾呼聲。

「快, 她喘不過氣了,不如將人背出去?」

「那要等世子拿主意的……」

管事的跑快幾步到門口, 「淑兒姑娘怎么樣了?」

屋內二人看到管事,像看到了救星,「趙管事,快看看她吧,我感覺她要死了。」

趙管事走上前,只見叫淑兒的姑娘渾身抽搐的躺在床榻上,喉間喘鳴聲不斷,面上滿是冷汗,面皮與嘴唇都是青紫之色。

戚潯進門也看到這般場景,立刻道:「別讓她躺著,將人扶起來坐著。」

戚潯話音落定,趙管事趕忙指使另外兩人,「還不幫忙?」

三人合力將淑兒扶起,戚潯又拿過一旁的枕頭放在淑兒懷中,「讓她佝著肩背,幫她順氣,她平日里可有常用之葯在身邊?」

「好像有……」

一個姑娘想起來,立刻去一旁翻箱倒櫃,沒多時拿出個玉瓶來,「我看到她此前難受的時候吃過這葯,可眼下她這個樣子,這葯有用嗎?」

戚潯打開葯瓶輕嗅,只覺一股子沁涼通透之意撲面而來,便道:「大夫沒來之前,只能如此一試了,這葯多半是清心順氣的,聊勝於無,掰開她嘴巴。」

一人扶著淑兒,戚潯和另外的姑娘一起合力,總算將葯丸給淑兒喂了進去,她喉間喘鳴聲一弱,輕微的咳嗽起來,隨之人身痙攣緩緩平復,靠在一個姑娘身上深長的呼吸,好似緩了過來。

她整個人冷汗淋漓,好似從水中撈出來一般,意識還未清明,眉尖痛苦的擰在一處,戚潯道:「就讓她坐著,莫要躺,再將門窗開著通風,多的我也無能無力,等大夫來給她開葯。」

兩個姑娘見淑兒緩解大半,自是喜出望外,趙管事也呼出口氣,「多謝姑娘了,身邊沒有這樣的病患,還真不知道如何應對。」

戚潯道:「我也只會些醫術皮毛,舉手之勞罷了。」

傅玦站在門口看著戚潯救人,眼瞳深湛,這時,外頭國公府小廝道:「世子來了!」

傅玦回頭,果然見孫律趕了過來,自然是聽說這位淑姑娘犯病,他們過來幫忙了。

「怎么來了這邊?」孫律往門口來。

「你這位……」傅玦本想說「愛妾」,可見府內人都稱「姑娘」,便知道孫律還未給她們名分,便道:「這位姑娘氣喘病犯了,說很是凶險,我想著戚潯會些醫術,便先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孫律走到門口來往里看了一眼,問趙管事,「如何?」

趙管事指著戚潯道:「多謝這位姑娘,用了些法子讓人緩過來了。」

孫律往叫「淑兒」的姑娘身上看了看,又打量戚潯,戚潯忙對孫律行禮,孫律道:「不必多禮,沒想到你還會醫術,今日倒是多虧你。」

戚潯道「不敢當」,孫律便對傅玦道:「等大夫來看吧,我們去書房說話。」

一行人朝外走,這時,床榻上的淑兒忽然掙扎了一下,扶著她的姑娘忙道:「你別怕,待會兒大夫就來了,莫要說話!」

戚潯聞聲駐足,轉身之時,正看到淑兒虛虛睜著眸子朝她看來,這時傅玦在外道:「戚潯,走了。」

戚潯應了一聲,跟在傅玦身後離開了偏院。

孫律走在前道:「怎么這個點兒過來?我去見了潘霄漢,可此人是個硬骨頭,知曉有人為他犯事也不松口,並未交代出什么。」

傅玦眉眼微沉,「他一個文臣,嘴巴這樣硬?你們拱衛司的手段我可是知道,進了你們的大牢,幾乎沒有人能守住秘密。」

孫律沉聲道:「這案子不是尋常的官場貪腐,他的性命也要留著,因此不能下重手,他在牢里已經想自戕幾回了,他不怕死。」

傅玦咂摸片刻,「看來這案子的確有不小的隱情。」

孫律直接避而不談,待到了書房,直接問道:「說吧,你想做什么。」

傅玦落座後道:「我想見見潘霄漢,亦或者潘家其他人。」

「這不可能。」孫律拒絕的果斷。

傅玦挑眉,朝謝南柯招了招手,謝南柯立刻掏出片刻前畫的畫像,「你們拱衛司追捕潘若愚的時候可令人畫過畫像?可像此人?」

孫律起身接過畫像,蹙眉搖頭,「不像,潘若愚的長相,和潘霄漢有幾分相似,是個文弱書生,此人長相粗獷,絕對不是潘若愚,你若是想要潘若愚的畫像,不必去見潘家人,明日我讓人給你送去刑部。」

傅玦指著畫像道:「既是如此,那把這畫像拿去給潘家人認認,看看他們見沒見過此人,若真是潘若愚救父心切,此人便是他同伙,極有可能是其親隨或者朋友,認完了,明日一起將消息送過來。」

這不難辦,孫律應了,傅玦也不著急走,意味深長道:「鹽務貪腐自古為陛下痛恨,這案子拱衛司督辦,卻審了三月有余,莫非主犯不是潘霄漢?」

孫律嘆了口氣,「這案子當真不好與你直說,算幫我的忙,讓大理寺和京畿衙門上心些,免得鬧大了,我沒法子在聖上面前交差。」

傅玦道:「如今敵在暗我在明,我是有心無力。」

外頭天色暗了下來,夜幕將至,傅玦也不多留,沒多時便起身告辭,孫律將他送到前院之外,看著他帶著戚潯和謝南柯離開,想到今日戚潯幫忙救了人,孫律又打量了一番戚潯的背影。

這時,趙管事從偏院快步過來,「世子,大夫給淑兒姑娘看過,她眼下徹底清醒了,她說她要見您,有一件事要與您稟告。」

孫律眉頭微揚,轉身朝偏院而去。

……

上了馬車,傅玦先讓謝南柯下值歸家,見天色不早,便要送戚潯回安寧坊,戚潯忍不住道:「少卿大人和李捕頭他們去查別的了,您不回衙門聽他們回稟嗎?」

傅玦肅容道:「怎么?」

是想聽別人的回稟,還是想見某個人?

戚潯只覺傅玦頗為嚴肅,有些不解的道:「卑職只是怕耽誤您的功夫,此處距離衙門更近,您不若先去忙,卑職自己歸家也可。」

見她是此意,傅玦面色才溫和了些,老神在在道:「不妨事,去白鹿書院的多半未歸,李廉和江默去坊間也要花些時辰。」

戚潯偏頭一想,只覺有理,便老實不再多言。

傅玦朝車窗外看了一眼,只見街市間華燈初上,在一片隱隱綽綽的暮色之中光影斑斕,他看兩眼街景,再看一眼戚潯,看一眼戚潯,再去看街景,如此往復幾次,戚潯先忍不住了,「王爺可是有何吩咐?」

傅玦沉聲道:「今日那位姑娘,你可知道是何身份?」

「不是孫指揮使的妾室嗎?」

傅玦道:「可不太像,若是妾室,管事便不會稱姑娘了。」

戚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啊,那她們是……」

傅玦篤定的道:「孫律此人無心女色,此番,或許是沒有給她們名分。」

戚潯怔愣道:「那便是說,孫指揮使將人接進府來,只是為了一時的心思?往後她們幾個,極有可能回去原處?孫指揮使位高權重,若當真如此,她們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錯。」傅玦語聲沉重起來,「因此姑娘家若是少依靠,便更要知道保護自己,絕不可輕易托付與人。」

戚潯深以為然,「王爺說的是。」

見戚潯應的極快,傅玦繼續道:「所謂日久見人心,要看清一個人,最笨拙也是最穩妥的法子,便是不能操之過急。」

「王爺說的是。」

傅玦心口一梗,「你可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