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情苦05(1 / 2)

仵作驚華 薄月棲煙 3027 字 2023-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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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情苦05

西涼與大周交戰多年, 如今議和使臣入京,自然引得坊間議論紛紛, 尤其昨日使臣隊伍浩浩盪盪, 聲勢迫人,與眾人所知蠻夷之邦大為不同,而做為戰敗國還如此張揚, 對朝政了解幾分的, 已對接下來這場議和隱隱擔憂。

這日一早,戚潯開院門便見江默在外候著, 如今二人有了明面上的辦差之誼, 光天化日下相見也有了由頭, 昨日訪四家葯商, 如今還剩三家, 二人也不耽誤, 上馬便朝著剩下的三家葯商而去。

走在路上,戚潯看了一眼天色,「凶手給的時限是到今日午時, 也不知午時之後他要做什么。」

江默道:「來的路上我聽見坊間議論更甚, 更有人說拱衛司多年來雖為天子手眼, 卻與鷹犬無異, 手中不知造了多少冤案, 構陷了多少朝中好官,凶手是想讓百姓恐慌, 而後將矛盾引向拱衛司的和朝廷。」

戚潯沉聲道:「可是拱衛司不可能因此放人。」

江默沉默片刻, 「是啊, 不可能因此放人,普通人想要喊冤實在是難如登天, 幾乎沒有反抗朝廷的辦法,而三法司一旦定案,想要翻案,更是難上加難。」

戚潯一聽此言,便知江默想到了他們自己身上,她心頭一酸,強自道:「的確很難,但堅持下去,不一定就沒有希望。」

江默不知在想什么,「嗯」了一聲加快了馬速。

第五家葯商在平寧坊以南,二人剛到門口,便見有伙計搬著兩個木箱朝外走,箱子似乎十分重,二人走的磕磕絆絆,其中一人腳下一滑,眼看著箱子就要墜地,這時江默大步上前,一把將箱子替他們抬了住。

伙計二人趕忙道謝,江默問:「你們掌櫃的在嗎?」

看他身著公服,伙計二人不敢大意,忙道:「就在里頭——」

伙計高喚一聲,很快出來個中年男子,江默隨即表明來意,掌櫃的道:「我們的確出售砒石,我們這里也幫著煉制,不過最近有大半個月沒有葯鋪來下訂了。」

江默看向伙計抬著的木箱,「這里面是什么?」

「是白礬。」

江默適才幫了二人的忙,伙計自然如實道來。

江默看向戚潯,戚潯道:「掌櫃的可否將這半年內采買砒石或者砒/霜的名目給我們看看?有沒有不相熟的葯鋪,或者以私人名義來采購的?」

掌櫃的有些猶豫,江默道:「查探這些,只是為了查案,絕不會泄露出去。」

掌櫃只好點頭,「那好吧,二位稍等。」

昨日去過的四家葯商,這半年內賣出的砒石,皆是熟悉的商戶,每一家皆是京城之中頗有名號的葯房,交接之人亦是相熟之人外加印押,並無異常,按照戚潯的設想,凶手不可能走通各大葯房的路子,因此一定是以私人的名義采買。

等了兩盞茶的功夫,掌櫃的拿出一份名目走了出來,「這是大人要的。」

江默和戚潯接過來一看,也皆是瞧著眼熟的葯鋪醫館,這時,里頭夾雜著出現了兩個私人姓名,江默指著其中二人:「這二人是誰?」

掌櫃的看過去,「一個是城北的張老爺,張老爺喜好煉丹,這砒石是他買去煉丹的,還有一個姚公子我不認得,不過此人也說是煉丹所用,砒石雖能淬煉出,乃是劇毒,可有些丹葯也需要此物,例如紅升丹,白降丹等。」

戚潯和江默對視一眼,她指著名單上的「姚誠」道:「此人莫非是胡誠?」

她忙又問掌櫃的,「他們是如何搬走砒石的?來的有幾人?這個姚誠是哪般模樣?」

「一共買了四箱,就來了三個人,一個領頭的便是這個姚誠,還帶了一輛馬車,東西搬上去拉著就走了,這個姚誠,身材高大,不像買葯的主子,像下人,給銀子十分利索,看著力氣不小,面色也有些黝黑……」

戚潯手邊沒有畫像,卻幾乎肯定此人便是胡誠!他換了個姓來采買砒石,是為了投毒早做准備,戚潯又去看時間,「竟是四月初來買的。」

掌櫃的面色微變,「大人,難道城中近來流傳的投毒案,乃是出自此人之手?」

江默道:「有這個可能,今日之後,若他還來買砒石,務必告知官府。」

掌櫃的眉頭幾皺,「他買的砒石,足夠淬煉出大半斤砒/霜了,那些葯足夠下滿整個洛神湖,只怕……只怕他不會再來了。」

聽此一言,江默和戚潯一顆心更往下沉了些,戚潯忙問,「這些砒石淬煉所用器具當需要特制才對,可有何處賣嗎?」

「要找匠人定做,或者找到舊的丹爐才行。」

「去一般的鐵匠鋪子找?」

掌櫃的點頭,「還得找到會做的。」

戚潯和江默皆是神色一振,二人告辭,為了保險起見,又往剩下兩家商鋪而去。

……

傅玦到刑部衙門之時,日頭初升,宋懷瑾和李廉皆在衙門相候,傅玦對二人擺了擺手道「免禮」,一邊往後堂走一邊道:「昨日查的如何?」

李廉先道:「屬下帶人幾乎跑遍了全城的葯鋪和醫館,都沒有發現可疑之人,這等劇毒賣的時候,大家都會掂量掂量,誰若是要買許多,他們自然有印象,可屬下一一問過,他們都沒見過這樣的人。」

宋懷瑾跟著道:「下官帶著人去調查了城南幾處乞丐窩,被選中送信的兩個小乞丐還記得那人模樣,其他人卻沒什么印象,不過我已經交代了幾人,若是再遇上那日之人,便早早去衙門稟告,若當真抓到人,重重有賞。」

三人入後堂落座,李廉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狐疑道:「這個時辰了,怎么江校尉還沒來。」

傅玦也覺得古怪,隨即又想,江默未至,戚潯也沒來,雖然沒有她的差事,可她素來勤懇,往日總是比其他人出現的更早,難道說……

他劍眉微蹙,一定不會是他最不願看到的那種猜測。

「或許巡防營有別的差事。」

傅玦也看外面天色,「距離午時還有兩個時辰。」

凶手送信,期限到今日午時,如今未找到關鍵線索,兩個時辰根本抓不到人,而他們投毒之地難測,官府更不可能全城布防。

「凶手要下第五次毒了。」李廉有些著急,「可是京城這么大,水井這么多,他會去何處咱們實在是難測。」

宋懷瑾道:「他投毒之處總在尋常百姓民坊,是想令百姓們恐慌害怕,幫著他造起聲勢,到時候百姓們都以為拱衛司冤枉了潘霄漢,便是最終給潘霄漢治罪,坊間也必生不利朝廷的流言蜚語,更有甚者,引起亂子也不一定。」

「光平頭百姓似乎不夠。」傅玦沉吟著,「拱衛司早有威名在外,尋常百姓不敢明著議論,且他下毒害死了人,他會利用百姓輿論,官府一樣可以利用,到時候他成了殺人犯,百姓們又怎會幫他喊冤,除非,有位高權重之人幫他。」

李廉道:「可朝中百官也知拱衛司是陛下親自掌管,誰敢輕易指摘拱衛司的不對?」

傅玦不知想到何處,鳳眸忽而一寒,「如果他找的並非周人呢?」

李廉和宋懷瑾皆是色變,宋懷瑾道:「不是周人,又位高權重,那王爺的意思,他難道還要將主意打到西涼使臣身上去?西涼使臣又為何幫他?」

傅玦站起身來,「西涼人當然不會幫周人,可如果他們能得到利益,那就不一定了,昨夜宮宴之上,西涼二皇子李岑說西涼不著急議和,此番他來除了議和,更要見識大周風土人情,還要西涼和大周結秦晉之好。」

「秦晉之好?」宋懷瑾一驚,「他還想向大周求親不成?這不對啊,他們是戰敗的一方,這求和,也是他們力主的,我們還沒讓他們割讓城池,他怎還想向大周求親?並且他說的這些話,根本就是不著急制定議和條款,而是要拖延!」

傅玦頷首,「這個二皇子狡詐多端,此番大抵是想胡攪蠻纏了,若是此案牽連到他們身上,少不得被他們借題發揮。」

傅玦邊說邊朝外走,「本王去鳳凰池會館交代一聲。」

話音剛落,傅玦停了下來,因他看到戚潯和江默一齊進了後院,二人明顯是一同來的,碰上傅玦,他們神色也是微變,很快,江默先上前行禮,戚潯連忙跟上。

傅玦道了免禮,江默便將他們走訪葯商之事道來,「這個姚誠是四月初買的砒石,葯商掌櫃的說,那些砒石可以煉制大半斤毒葯,足夠下毒整個洛神湖,他們應該早有准備,不過煉制的容器十分特殊,要找鐵器匠人定做,這許是一條新線索。」

江默說完喘了口氣,李廉快步上來,「江校尉今日晚來,便是去查葯商了?」

江默點頭,又看了一眼戚潯,「不過不是我的功勞,是戚仵作昨日想到的,她去葯鋪問了淬煉之法,想到凶手極有可能在葯商那買原材,因此要了葯商名目,我們一共走了七家,只在這一家找到了可疑之人,據掌櫃的形容,此人樣貌和胡誠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