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拍蠻04(1 / 2)

仵作驚華 薄月棲煙 2647 字 2023-01-02

筆趣閣 www.18xxs.com,最快更新仵作驚華最新章節!

八拍蠻04

屍體所有傷處都腐爛的厲害, 若非戚潯檢查的細致,甚至難以發現這截木刺, 可怎會是木刺?

戚潯眉尖緊蹙, 心底其實有了猜測,她冷聲道:「死者下身腐爛的尤其厲害,除了陰私之處本就易生腐壞之外, 應當還有受傷嚴重的緣故, 亦暫未發現男子精元,再加上這截木刺……凶手極有可能是用類似木棍之物奸污死者。」

眾人皆是色變, 宋懷瑾道:「莫非……凶手是太監?」

李廉在旁道:「要么是太監, 要么是身患隱疾之人, 因沒法子……這才用別的物件, 除了這一點之外, 凶手必定十分憎惡死者, 這法子與用刑無異。」

在場者唯有戚潯是女子,雖說戚潯對這些案子見怪不怪,李廉卻也不好說的太露骨, 而那用刑之言, 莫說戚潯, 便是其他人, 也覺背脊發寒。

從這截木刺便可知曉, 凶手所用之物必定粗糙不堪,如此傷及死者下身, 除了屈辱, 更多的是身體上的摧殘與折磨。

窗外天色漸晚, 雨聲淅瀝,眾人心頭陰雲籠罩, 不比這天氣好幾分,這時,在外間的孫峮父子和長公主走了進來。

孫律道:「死者並非菱兒,我便先回府去等著,若是今天晚上菱兒還未回來,那便還要找她下落。」

長公主道:「既然出事的不是菱兒,那她此刻必定回府了,說不定正在府中等著。」

她此言令孫峮面露急迫,孫峮道:「我們立刻回府。」

孫峮與覃文州和傅玦交代一聲,轉身便走,長公主掩著鼻尖掃了一眼死者,亦面露不忍的離開了後堂,孫律放慢一步看著那鳳頭簪和玉兔搗葯耳墜,「既然不是菱兒,卻有菱兒的首飾,那菱兒一定見過她,若菱兒回來,我便帶她過來幫忙認屍。」

這姑娘死的凄慘,又和孫菱有些牽連,孫律便生惻隱之心,傅玦應下,孫律這才告辭,覃文州親自出門相送。

傅玦看著屍體道:「眼下除了驗屍找屍體上的線索之外,還要盡快查出死者身份,她已經出事四日,家里人不可能不報官。」

李廉道:「這兩日官府還真無人來報官。」

「發現屍體之地具體在何處?」

「在永昌坊東側的水渠里。」李廉道:「城南積水之地頗多,還有幾家民宅被淹,屋子里的家具器物還有些死掉的雞鴨,都往那水渠里漂,屍體在一處橋洞下發現,那橋洞下有一處旋渦,再加上拐了個彎,以至許多雜物都積在那處,有兩個乞丐想在水中打撈可用之物,結果從橋洞下拽出一具屍體來,這才來報官。」

「雖認不清長相,可年紀、身量和病狀都擺在此處,應當不難尋,實在不成,衙門多派些人手查訪,就從發現屍體之地開始查問。」

傅玦說至此又問:「既然水淹了多處,那拋屍之地可能確定在水渠之中?」

李廉忙道:「這能確定,那水渠有半人來深,只是無法肯定屍體是否在橋洞之下,按理來說,整個上游都有可能,只可惜大雨下了幾日,便是有何痕跡也都被沖沒了,至於死者遇害之地,便只能靠戚潯了。」

死因已定,案發時間在四日前,卻無法肯定准確的時辰,戚潯秀眉緊擰,也很有些不甘心,她將剖處的死者傷口收拾齊整,又去看死者其他地方的傷痕。

「死者身上除了淤傷,還有破損傷,尤其面頰上這處傷口格外猙獰,是利器所為,適才我覺得造成傷痕的凶器為某種匕首,可眼下我又覺得不像。」

「傷口狹長,從死者眉心斜向下劃破了半張臉頰,可死因卻是窒息而亡,且她身上割破的傷口不少,但都是細碎傷處,如果凶手拿著銳器,而死者拼命反抗,那她身上便不該只有這一處創傷,因此或許不是匕首,而是某些趁手的銳器,比如燭台,或是鋒利的石塊……」

戚潯讓周蔚幫忙將屍體翻過來,指著死者的背脊道:「除此之外,死者後背也有頗多淤傷,左肩處有一片狀淤青,當是被鈍器擊打所致,這鈍器表面應該有條狀的紋路,因此留下了些許印痕,還有一些被劃破的細碎傷,從背脊到臀下皆有,她是仰躺著被侵犯,那她躺著的地方,或者被拖動的地方,應當十分不平。」

戚潯眼瞳微縮,「不僅不平整,還當滿布尖銳之物,如此才會造成這般傷勢,好似鋪滿了細碎石子的石灘,或者某些人家會用碾碎的瓦礫或者小石子來鋪院子,命案發生在京城之內,石灘不可能,這樣的院子倒是可能……」

宋懷瑾道:「你說的鋪院子之法,要么是貧苦人家,要么是富貴人家造園子,可凶手如此折磨過死者,一定在隱蔽之地——」

傅玦這時道:「地上布滿瓦礫碎石……會否是瓦窯?」

戚潯眼瞳微亮,「極有可能!瓦窯之中多有廢棄的瓦片和碎料,對匠人而言不會專門清理,多半是遺落各處,還有可能是磚窯,石料坊,或者其他做石像雕刻之處。」

如此一說,死者遇害之地便有了方向,而城中大型的磚窯瓦窯並不多,拋屍之地又是在永昌坊,只需在永昌坊和周圍民坊多做走訪,很快便能找到線索。

這時覃文州從外面回來,李廉便道:「卑職還有屬下在發現屍體之地摸查,卑職這就帶人過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王爺和戚潯說的地方。」

傅玦頷首,李廉立刻帶人離開,覃文州這時道:「死者有長樂郡主之物,若是她幫忙,一定盡快能確定這姑娘的身份。」

傅玦看了一眼天色,「那也得等孫菱回來。」

無人知曉國公府的狀況,但屍體腐敗太過,又是夏日,對於戚潯而言,今夜幾乎是最後的驗屍時機,她又從發頂開始檢驗,接著是死者面部五官,這時,她忽而覺得這道斜著的傷痕莫名古怪。

「額頭的傷是淤青,這道創傷卻是為何?」

她喃喃自語,周蔚和范雲盛靠過來細細一看,也覺得說不上來的古怪。

范雲盛道:「從眉心斜著向左側劃下,不致命,卻是毀了死者的臉,莫非凶手憎惡死者的長相?凶手會謀害死者,如果是相熟之人,或許有何仇怨,可除了尋仇之外,還可能因死者的長相下手,可一個男人,會因何想毀了一個姑娘的臉?」

戚潯凝眸道:「凶手不能人道,卻要用別的折磨死者,這本就是心智扭曲的表現,他若是因恨憎惡死者,毀了她的容貌也不算出奇,畢竟容貌對女子而言十分重要,如果二人並無仇怨,那極有可能只是心底毀壞之欲極盛,想通過折磨死者,毀掉死者來滿足惡毒怪異的心理。」

宋懷瑾寒聲道:「又是一個瘋子!」

這樣心底極其惡毒瘋魔之人並不多見,可在大理寺辦案多年,宋懷瑾還是見過那么幾個,「越是這樣的人,越是難以用尋常人的想法去揣摩。」

戚潯若有所思,「對女子下手,又難以人道,此人尋常一定十分自卑怯懦,越是如此,便越發執著,最後便走了極端。」

宋懷瑾道:「對,多半是一個十分庸碌不顯眼之人。」

戚潯又道:「凶手力氣不小,否則也不可能生生將人捂死,只是屍體在污水之中泡了太久,屬於凶手的痕跡被抹除,如今只能推測其人是哪般性情,卻找不到直指其身份的線索。」

戚潯說完又轉身檢查死者的裙裳,只見裙裳下擺以及背面多有磨損痕跡,與死者身上的傷勢基本一致,又有點點血漬,其上又有污痕數處,只是她尚未去看過拋屍之地,無法確定這些污痕在何處沾上。

傅玦見她擰著眉頭不動,便知遇到了難處,上前道:「時辰已晚,這些證物可暫留著明日再來勘驗。」

戚潯轉身朝外看了一眼,「不知郡主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