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牽機05(1 / 2)

仵作驚華 薄月棲煙 3274 字 2023-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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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牽機05

戚潯巳時過半被接至上林苑之時, 傅玦早已到了,她進門之時注意到外面停著數輛馬車, 不由覺得古怪, 剛一進門,來接應她的周蔚便面露唏噓。

「呂家老將軍和齊國公來了,威遠伯也來了, 你是沒看見剛才那陣勢, 這幾人里面,呂老將軍年歲最長, 饒是如此, 三人之間也是暗流涌動, 而你更想不到, 昨日來上林苑的西涼二皇子, 今日也來了!」

戚潯蹙眉, 「西涼二皇子也來了?」

周蔚頷首道:「不錯,他是來看熱鬧的,昨天晚上夜宴未完, 他便走了, 案子必定與他無關的, 可他知道此處出了事, 死的又是要與西涼聯姻之人, 便巴巴跑了過來。」

戚潯想到此前,正是因這李岑孫菱才多日不歸家, 不由覺得此人唯恐天下不亂, 如今兩國已止兵戈, 李岑沒有理由與大周再興戰火,但他一定很高興看到大周朝堂上內斗不休。

二人沿著小道一路往擷芳館去, 戚潯道:「他們今日過來,是什么意思?」

周蔚便道:「呂老將軍和威遠伯是知道昨天晚上呂嫣和杜玉蘿被留在擷芳館,今日過來看到王爺,便問王爺,說是不是懷疑她們二人,王爺自然直言,他們面色便不好看,當然是護著自家孩子,齊國公嘛,是想來看看衙門如何查的,害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聽說他一大清早還進宮面見太後了。」

戚潯聽完便道:「若是如此,那這案子不好查了。」

周蔚嘆了口氣,「惹上一家權貴,便頗受掣肘,如今可是三家,他們在上面打擂台,苦的是我們當差的,何況昨夜皇後娘娘和大皇子還在此處,萬一宮里再發個什么話,咱們就更是沒半點法子,你昨夜驗屍可有所獲?」

戚潯明白此間道理,再想到自家的案子,更覺得心底沉甸甸的,又道:「發現死者掌心到手腕有道劃痕,應是爭執之時,被凶手身上的飾物劃傷。」

周蔚低喃:「飾物,什么樣飾物能劃傷人?」

二人說話間走到了擷芳館之前,戚潯一眼看到林巍侍立在外,正堂之中坐了多人,呂嫣和杜玉蘿也站在屋內。

林巍看到他們,連忙對他們招了招手,二人走到左側檐廊下站定,便聽見里面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誰也不希望這樣的事生在那孩子身上,但也不能這般拘著另外兩個孩子,她們三人自小相識,誰也不會想謀害對方。」

這聲音滄桑暗啞,林巍輕聲道:「這說話的便是呂老將軍,如今鎮南將軍在南邊掌兵,京中的呂家,便是老將軍做主。」

戚潯往望月樓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要留到何時?」

林巍無奈,「這個我也不知,他們是要等長公主殿下來,看看杜姑娘和呂姑娘如何處置,她們其實該回宮的,但她二人眼下未擺脫嫌疑,若是回宮去,一旦要查問個什么,便是萬分不便。」

林巍話音剛落,屋內又傳出一人之聲。

「正是此理,再不濟,也該讓孩子回家中候著。」

戚潯聽出來說話的是威遠伯杜修淮,他話音落下,呂璋道:「回家也不妥,如今議和未定,自然是國事為重。」

屋內李岑聽見此言,老神在在道:「還是老將軍說的在理,如今大周人選未定,我父皇還在西涼等消息,如今已經七月了,父皇的意思,怎么也要在秋日前定好人選,如此,兩國還要准備婚儀與諸多禮數,到了冬日大雪會封山,因此年前來不及了,那最好在明歲開春後,便令大周的公主嫁去我們西涼。」

杜修淮不說話,齊國公也沉著臉,呂璋便看向傅玦,「王爺如何看?」

傅玦手中捧著茶盞,已經聽這幾人輪了半晌,此刻將茶盞一放道:「議定聯姻人選,也不急在這幾日,刑部與大理寺合力查辦此案,至少也該等兩位姑娘身上嫌疑洗凈之後再回宮,免得傳出風言風語,對她們也不利。」

呂璋見傅玦不松口,拄著手杖的掌心微緊,而後看向門外,「長公主不知何時過來。」

傅玦不為所動,一旁的齊國公冷聲道:「明棠沒了,呂老便迫不及待了是嗎?」

呂璋年過花甲,須發皆白,一聽此言,眉頭不快的擰起,正想反駁,站在他身後的呂嫣開口勸道:「爺爺,您別著急,就算讓孫女繼續留在上林苑也沒關系的,孫女雖無人證,卻是問心無愧。」

呂璋一聽此話,更是心疼,一旁的杜玉蘿哀怨的看了一眼呂嫣,卻並不想留下,但呂嫣都這樣說了,她也只好道:「那……讓我留下也沒什么,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也願意未明棠盡一份力。」

兩個姑娘都這樣說,杜修淮和呂璋就更不好抱怨什么,這時,院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戚潯幾人朝外一看,便見是長公主和駙馬秦瞻款款而來。

屋外眾人連忙行禮:「拜見公主殿下,拜見駙馬。」

堂內眾人也聽見聲響,呂璋朝外一看,帶頭迎了出來,看到長公主,呂璋顫顫巍巍的上前行禮,「公主殿下——」

長公主快走兩步,親自將呂璋扶了起來,「呂老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若是父皇在天之靈看見,必定托夢來斥責我。」

呂璋站好,苦澀地道:「如今,也就公主殿下還記得我這個老頭子了。」

這話便是在諷刺旁人未遵從他之意,傅玦只當耳旁風,杜修淮和齊峻皆面色微沉,卻也不敢當著長公主的面計較,李岑笑吟吟的站在門口看著,一臉的趣味盎然。

長公主道:「呂老這話從何說起?是為了嫣兒來的吧,嫣兒和玉蘿留在上林苑,我專門派了人過來照看,你且放心。」

呂璋嘆了口氣,又佝僂著背脊輕咳了兩聲,頗有些英雄垂暮之意,他跟在長公主身邊,一邊走一邊道:「讓公主殿下費心了,我這兩年身體不好,也未常常登門拜會,如今見到殿下,便想起殿下年紀尚小之時,殿下這幾年開辦女學,令許多姑娘得以識文習字,這委實不易,嫣兒回來與我說之時,我便想到了先帝之語。」

人上了年紀,便喜歡回憶舊事,長公主走得慢,也不打斷呂璋,呂璋便繼續道:「公主殿下自小天資絕艷,先帝對公主殿下寵愛非常,還遺憾殿下非男兒身,這么多年過來,先帝果然未曾看錯人,只是我老了,未能繼續替他守宮城。」

這一番憶往昔,自然讓人覺得呂璋與長公主頗為親厚,待眾人落座,長公主才道:「呂老跟隨父皇多年,但凡皇室,都記得呂老的功勞,你教養出的嫣兒,也頗有將門之後的氣魄,我和太後都很喜歡她。」

呂嫣聽聞此言,眼底亮晶晶的,面上克制著喜色,長公主又目光一轉看向齊國公和杜修淮,「昨夜衙門和大理寺忙了半夜,只是命案,到底要花些時辰,因此短日內難有定論,玉蘿這邊,威遠伯也不必憂心。」

杜修淮和齊峻都沒呂璋那么多話好說,自然應是,長公主又看向傅玦,「如何了?」

傅玦道:「得了幾處線索,但仍然難以指證凶手。」他掃了一眼呂璋,「呂老的意思是,議和事大,還是讓兩位姑娘回宮中去。」

長公主便道:「今晨皇後娘娘已派了人去我府上問過,稍後我還要入宮與他們稟告此事,你看,要不然我先將她二人帶回宮去?若你有何查問的,入宮問便是了。」

呂璋面色頓晴,「如此極好。」

傅玦若有所思一瞬,「那便聽公主安排。」

呂璋心滿意足,杜修淮明白,就算齊明棠死了,嫁去西涼的人選,也不可能是杜玉蘿,因此任何決定他都可以接受,唯獨齊國公憋著郁氣。

此時天色不早,長公主又做安撫後,便意欲入宮,呂璋和杜修淮也不好多留,傅玦便起身將他們送出去,戚潯站在外間回廊下,等呂嫣和杜玉蘿二人出來之時,目光落在了二人手上。

她二人手上並無扳指戒子,腕子上卻皆帶著鐲子,離得遠,戚潯只能看個大概,待他們走出院門,戚潯便陷入了沉思。

「你叫戚潯?」

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戚潯一跳,她一轉身,便看到是李岑站在她身後,戚潯斂眸道:「正是。」

李岑笑著道:「此番又是你來驗屍?」

戚潯再度應是,李岑上下打量她片刻,「看來你果然很厲害。」

戚潯對這位西涼二皇子並無好印象,便應付道:「都是分內的差事罷了。」

李岑若有所思的,傅玦這時去而復返,戚潯朝門口一看,只覺來了救星,傅玦亦瞧見李岑站在戚潯身邊,他大步上前,「此地生了命案,我亦沒工夫招待李兄,李兄還是早些回鳳凰池會館歇下。」

李岑笑眯眯地轉身看他,「這可怎么是好呢,大周女子,比我料想的多些趣味,眼下我兄長倒能有太子妃,可我還缺個皇妃,不若擇兩位周女嫁去西涼?」

傅玦劍眉微蹙,不知他又要刷什么花樣,這時,李岑十分善解人意地道:「我非太子,也無需你們大費周折的選人,只需尋個普通周女便可,比如——」

他視線一轉,落在了戚潯身上,戚潯一愣,身後周蔚幾個也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