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逢君正當時 明月聽風 2123 字 2023-02-01

第58章

安若希在母親那里並沒有得到她所希望得到的回應。後譚氏嫌她煩鬧,將她遣回屋去。安若希心里已有絕望,低頭默默回去了。

回到屋子,擦干眼淚,她開始認真想整件事。按理,爹爹經了四姨娘那一事後,被錢裴擺了一道,不該再應承他這事,畢竟剛從牢里出來,哪里還敢再冒險。若他有膽子謀害大姐,照他對大姐的恨意,早動手了。更何況如今大姐是未來的將軍夫人,他若是真的下定決心要幫著錢裴對付大姐,那恐怕錢裴真是說了狠話的。就如同那時,他對她說的狠話一般。

想起這個,安若希打了個寒顫。她信錢裴真的會做到。所以她很害怕,非常怕。比將軍派人喂了她毒|葯還害怕。

爹爹應承了,表示這計劃里的盤算定是比上回四姨娘攔路的那個要周詳。但她不知道更多,娘並沒有告訴她細節。她只知道他們要誘大姐出來,好讓錢裴將大姐擄走。

無論如何,她嫁不了啦,安若希知道。無論照不照錢裴的要求去做,她都嫁不了啦。做了,薛夫人看不起她家,覺得她心毒,定不敢讓她進門。不做,錢裴對付他們,定也會毀了這婚事。

安若希呆呆坐著,想起從前自己跑到安若晨那叫囂斥罵,她還問過她,如果她是她這般處境,能如何辦?

安若希又想起,安若晨說過她曾問四姨娘,會否為了保護四妹而拼命抵抗爹爹。她記得大姐說當時四姨娘像看怪物一般的看她。如今她也知道自己母親的反應了。雖然她沒有問同樣的問題,但她已經知道母親會如何答了。

安若希開始磨墨,想給安若晨寫封信示警。但一抬頭,卻透過窗戶看見一個臉生的仆役在院子里晃。她把窗戶關了,叫來丫頭一問。那是錢裴的手下,說是在等譚氏寫好信。

「錢老爺在府里住下了。老爺讓好生招呼他帶來的那些屬下。」丫環道。

安若希心里一慌。她怕她寫的信送不到安若晨的手上,還會暴露了自己。也許幫她送信的丫頭,又會與上回那個被打死的一般下場。安若希又想起大姐說過她們不要再見面了。想來她也是預見到今後安家會與這惡心事牽扯不清。這是對這個家有多失望。

安若希能理解,因為她此刻的心情也是這般。

安若希不寫信了。她出了門,帶著兩個丫頭逛園子,不出所料,她看到有人在暗處一路跟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看來信送不出去,她自己也沒法出去通知大姐吧。

安若希站在湖邊,看著那一潭死水,想著這一團糟的家,想到她沒有機會嫁給薛公子了,想到日後薛夫人看到她時鄙夷的目光,真有就此一跳的沖動。

她閉了閉眼,站了許久,然後猛地轉身,去找譚氏。

譚氏剛把信寫完,她琢磨又琢磨,改了好幾遍,才把錢裴信里的意思用自己的話說圓滿了。自認有理有據,極有說服力。她又看了一遍,打算給安之甫和錢裴過目後便送出去。

這時候安若希走了進來,第一句話便是:「母親,我想到一個問題,若這問題不解決,怕爹爹的計劃成不了。」

譚氏一愣,忙問:「什么問題。」計劃成不了是小事,惹惱錢裴迫害他家便麻煩了。

安若希道:「你讓薛夫人幫著約大姐與你一道議婚事,你且想想,薛夫人之前既是跟大姐相交,托她在外郡找八字合適的姑娘,她會否真願替你瞞著大姐將她騙來?也許大家低估了她們的交情。再者,薛夫人是個和善顧顏面的,若她覺得欺瞞不好,要用勸說的,把事情與大姐說了,勸她與你坐下好好解了恩怨心結。那大姐還會來嗎?」

譚氏把信改了又改便是希望這話說得周全些,讓薛夫人覺得安若晨真的會是婚事的阻礙,真的需要約出來三人對質好好相談解了這局。但安若希這般一說,她也覺得有道理。安若晨能說動薛夫人放棄安家另尋姑娘,也許早把薛夫人那頭的關系打點好了。薛夫人該是會信安若晨放過狠話要對付安家,畢竟他們的恩怨全城皆知,但薛夫人真的未必會瞞著安若晨,她願當那和解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聽到是要跟她見面,那安若晨定是不願來了。

「可總得一試。」譚氏道,「反正我們按錢老爺的吩咐辦的,若事情不成,他也怪罪不下來。」

安若希又道:「就算薛夫人瞞著大姐將她約來了,大姐開門看到娘,也會扭頭便走的。」

譚氏沉默,確是如此。

「若是大姐先到,娘未曾到,錢老爺的手下便動了手。那沒娘護著攔著,萬一薛夫人有個好歹,這仇就結大了。鬧到官府去,錢老爺可是不會保咱們家的。想想四姨娘這事,錢老爺是如何對我們的?」

「那依你說,如何辦?」

安若希嘆氣:「若依我說,自然是這事辦不得。錢老爺一心只想抓到大姐,不管不顧的。說句不好聽,他老糊塗了,色|欲熏心,豁得出去,只顧自己,哪會管我們安家的死活。」

譚氏皺起眉頭,這話確是說得難聽,哪是個大家閨秀女兒家當說的話。

安若希又道:「莫說對咱們,就是對錢縣令大人,錢老爺但凡有些為兒子仕途著想,也不會干出這等事來。錢縣令對他頗是憂心,還得為他做的事奔波善後。上回是幫我們了,下回可否還會相幫,他一為官者,顧著自己才是緊要。娘,錢老爺此人太毒,爹爹也沒那制住他的本事,咱家受的教訓還不夠嗎?不可與他為伍。」

這道理譚氏哪會不懂,她道:「從前剛結交時,你爹哪知道會如今這般。正在經了教訓,知道他真是做得出來,豁得出去的,且又有權勢人脈,我們得罪不起。方才不是說了嘛,我們照了他的吩咐,事情辦不成也不能怪咱們。只是你說得也有道理,得罪了薛家,於我們也無好處。到時兩頭不落好,半點好處也沒了。」

安若希咬了咬唇,心一橫道:「那我去吧。」

「什么?」

「事情還按錢老爺吩咐的辦,信我來寫,見面的人換成我。就跟薛夫人說我與姐姐好說話,這般好相勸,恩怨方能解開,婚事才能順順利利。這般雖是出格了些,但薛夫人應該也能理解。這般,出事時,我護著薛夫人,這才坐實了我能給薛家帶來福運之說。而姐姐見是我,想來也不會扭頭就走,就算薛夫人告訴她,她也不會對我防范太深,會來相見的。再者,薛家若是生疑,我是小輩,平素與錢老爺未有打交道,他們不好怪罪。就算怪罪下來,我一人承擔,這般娘親和爹爹便能抽身出來。這家里,只要娘在,爹爹在,便能想法救我。但若是因這事爹、娘被關了大牢,我們一家子如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