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1 / 2)

逢君正當時 明月聽風 2409 字 2023-02-01

第181章

安若晨直等到太陽落山才見得龍大回返。龍大意氣風發的模樣,滿臉笑容,顯得心情很是舒暢。

上了馬車,將安若晨抱在懷里,卻不說話,只是笑著。

安若晨狐疑地拍拍他的背:「將軍定是干大事兒去了。」

龍大哈哈大笑。

「打了大勝仗似的。」安若晨道。

「比打了大勝仗還舒坦。」

安若晨撇撇眉頭:「那定是遇著了心愛的姑娘。」

龍大再次哈哈大笑起來,輕拍她腦袋:「不許調|戲本將軍。」

安若晨眨眨眼睛,一本正經的道:「你們當官的都這樣,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龍大又笑起來,他伸長了腿愜意地靠在車壁上,道:「我若是個尋常百姓,早就將他揍得滿地找牙。這不礙著為官的身份,有些事要辦起來束手束腳。」

安若晨頓時眼睛一亮,一把握住龍大的手,壓低聲音問:「錢裴?」

龍大點頭。

安若晨整張臉都亮了起來,握緊拳頭揮舞了兩下,仿似打人的人就是她。「揍得如何?可有將他打得不能人道?」

龍大垮臉:「這位夫人,端庄呢?」

「為民除害的時候,計較這些個做什么?」安若晨理直氣壯的,然後急切問道:「不會再讓他逃了吧,不會再讓他出去害人吧?」

「不會的。」龍大將她抱在懷里,「他無處可逃。在官方案錄里,他已經是個死人了。我怎么處置他都不為過。」

「他是細作嗎?」

「是。」龍大點頭,將如何抓的錢裴,審到了什么都告訴了安若晨。「這老家伙可不是什么硬骨頭,多打幾拳就都招了。問什么答什么,但里頭的真假還需驗證。只有一樣,他咬死不承認錢世新也是細作。他說一切都是他聯絡安排,錢世新完全不知情。」

安若晨很驚訝:「這般惡心的惡人,居然會顧念親情?」

「他再如何顧念也是無用。錢世新罪孽累累,怎么都是掩不住的。」龍大敲了敲馬車車頭的廂壁,示意車夫啟程。「我們回去,還有許多事情要辦。」

龍大如此這般地交代安若晨一番,安若晨仔細記下了。聽著聽著,卻又遺憾,插話道:「那錢裴交待的如此利索,豈不是不能再揍他了?」

龍大眉毛挑得老高:「誰說的,交代完了接著揍。我也就是趕著時候,又恐弄臟了衣裳回去不好掩飾,才沒怎么親自動手。我走了,還有別人招呼他,你放心吧。再者說,他供述的是真是假,供述的是不是全部,是否有隱瞞遺漏,是否有栽贓誣陷,多的是需要揍他的理由。」

啊,這么殘暴之事,當真讓人歡喜。安若晨心安穩了,很有干勁。「將軍放心,將軍囑咐的事,我一定辦好。」定不辜負將軍幫她揍壞人的恩情。

兩人回到城中府衙,代任太守崔浩聞訊過來,給安若晨帶了些玩耍的小玩意兒。他道:「聽梁大人說,將軍夫人在這處住得頗是煩悶。這怪下官招呼不周,這些東西給夫人解解悶。我也囑咐了賤內,待夫人方便時,過來多陪陪夫人說話。夫人有什么想做的,賞花看戲等等,皆可交代與她。」

安若晨客客氣氣的謝過,道自己暫居於此處,卻給大人添了如此多的麻煩,真是過意不去。龍大在一旁附合訓了安若晨幾句,給足了崔浩面子。又囑咐安若晨,若真覺悶了,可以出去走走,只要帶好婢女和衛兵便行。不許自己亂發脾氣,也別弄得跟誰囚禁了她似的。想玩便玩,別闖禍就好。

安若晨和崔浩都互相客套了幾句。今日這場將軍夫人鬧出走的小小風波便算過去了。

之後數日,安若晨果真是時常出去玩耍,有時還拉上了其他官夫人,有時自己帶著丫環和衛兵。龍大這頭忙碌,東凌的使節終於來了。三國官員一起坐下談判,他也無暇顧及自己夫人去處。大家看在眼里,見不再有吵鬧,便也安心下來。

說到東凌這頭,其使節姍姍來遲,卻也不卑不亢。他們否認了所有對東凌的指控,反而質疑南秦在這一系列事件當中的角色和作為。

東凌使節包恆亮道當初是南秦邀東凌結盟,是南秦懇請東凌協助與大蕭的和談,讓東凌派出使節團,帶上南秦使節一同赴大蕭京城。所有的事都是南秦提了主意,東凌基於同盟立場和情義提供援助。去迎接御駕親征的德昭帝,亦是南秦的要求,說是彰顯兩國同盟締結的決心。如今出了意外,事實真相未明,南秦就著急忙慌地與大蕭共同將東凌樹敵,且從前所有種種南秦與大蕭間的爭端糾紛,倒成了東凌的罪過。這讓東凌不得不懷疑,這一切都是大蕭與南秦共同的陰謀。

南秦使節丘平情緒激動,駁斥反擊,一件件一樁樁又將事情翻來覆去地再訴一遍。

包恆亮臉色陰沉,道東凌不會屈服,又警告南秦,與大蕭合作,那是與虎謀皮。他聲稱已發國書予各鄰國,聲明澄清東凌於這些事中的無辜。「且讓天下看看你們大蕭的陰謀嘴臉。」

梁德浩對東凌使節包恆亮的態度極不滿,與龍大私下抱怨,但又顧慮到這事大蕭朝廷里真有叛國逆臣,故而也不敢將話說得太過。

但南秦這頭丘平卻是不依不饒,席上與包恆亮幾番爭執。對於梁德浩不溫不火的反應也極為憤怒。

梁德浩的意思,既是大家對事情有不同的推測,那就先等等,認真調查出了真相後再做反應。南秦易主,想必朝中也有許多事務要處置,東凌發兵,亦有許多紛擾要處理,誰也不願大動干戈血流成河,不如都冷靜下來,再等一等。

這話聽不出什么毛病,丘平與包恆亮吵破喉嚨也沒有結果,大蕭沒表態站在哪一邊,他們誰也不敢拍著桌子喊戰場上見。於是算是撿到個台階下,暫時散席,各自回房休息去。

龍大與梁德浩道:「到了這一步,拖延周旋也不是辦法。若真是羅丞相從中搗鬼,我們得找到證據,揭穿他的陰謀。陰謀揭穿了,事情也就解決了。目前我們手上還有兩國的兵將俘虜在手上,仍是占了先機。但正如大人所說,這么多的俘虜,關押久了會出大|麻煩。不如這般,我們邀請輝王來大蕭商議解決爭端的辦法。輝王在此事中已經拿到好處,拿到好處的人,是最容易背叛盟友的人。過河拆橋,人之天性。他若願意揭穿羅丞相,指證他的罪行,我們在兩國和談的條件里讓他一步也不是不行。」

梁德浩一愣,想了想:「他堂堂國君,若不願來呢?」

「德昭帝御駕親征,為國而死。他想取而代之,不做足姿態怎么可以?」

梁德浩思慮半晌,點頭應允。「你說得有理,這事我去安排,速速辦來。」

中蘭城里,錢世新的計劃進行得非常順利。梁清河雖然目不識丁,沒甚見識,但也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就把錢世新交代的說辭都練好了,還幫著出了不少主意。為了掙那十兩銀子,他很是賣力。

最後定下的說辭是這般的:當年日子過得很苦,父親只在書院做個雜役,沒有別的本事,掙不到什么錢,他當初還生了病,父親得帶他求醫,欠下不少銀子。因為那會日子過得苦,父親總與他念叨,所以他年紀雖小卻也記得當時情景。後來某日父親說有位貴人托他辦一件極凶險的事,若是辦成了便會有許多銀子。聽得有銀子,他還問了父親幾句。父親哭了起來,說這是件違背良心的事,但他們窮到這份上,也顧不得良心不|良心了。後來父親被捕,他才知道父親說要做的事居然是刺殺太守大人。

父親死後,他被人送到了清河村,交到了梁老爹手里。後來他見過幾次姚昆過來,給了梁老爹銀子。那會兒他不敢多問,生怕惹下禍端,又怕梁老爹不肯撫養他。後來日子久了,事情慢慢就淡了。直到前一陣子,他聽得坊間傳,說是姚昆是刺殺蒙太守的主謀,他這才將所有的事都聯系起來。他想起自己冤死的父親,覺得不能再沉默下去,故而前來告官。他手上藏著當初父親留下的一張圖,說是托他辦事的人給的。這是物證。

那張圖,自然就是錢裴留下來的路線圖紙。錢世新重畫一張,上面按姚昆的筆跡寫上字,好指證姚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