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沈中玉含笑道:「阿致寫得好字,與我也寫一張吧。」

等閑小事,更不推卻,張致和點頭應道:「你要寫什么?也寫這個嗎?」

「寫個劍字吧。」

「好。」張致和應了聲,簌簌幾筆,一個雲紋篆的「劍」字揮筆而就。

「這不是劍,再寫。」沈中玉拉過寫好的字,「撕拉」一聲從中間撕開,掌心一震,字紙化為飛灰。

張致和錯愕地看著他,聞言提筆,又寫了一次,這次是真體大字,骨肉勻稱,還是被沈中玉撕了。

再寫一次,這次寫的是流暢的行書,跌宕秀美,別出一流,自然也是被撕了。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每次剛寫好,都被沈中玉搶過來撕個干凈。寫到最後,張致和也有了火氣,提著筆,一臉倔強地看著沈中玉,道:「先生對我有何不滿?直說就是,何必這般消遣我?!」

沈中玉手在桌上一拍,道:「我如何消遣你?你既不知劍,如何寫得劍字?!」

「我如何不知劍?!」

沈中玉袖子一揮,滿地的紙灰卷起,在空中漫漫揚揚地飄著,他指著這些紙灰說道:「這也算的是劍?!」

張致和抬頭看到那紙灰翩飛如白蝴蝶,愕然,剛想答:「這自然不是劍?」卻剎時愣住,想道,為何不能是劍?

張致和氣勢一凝,然後沉寂下去,如槁木死灰一般,忽然間由死轉生,勃發出滔天劍意,一按紙,一提筆,手腕如墜錢囊,寫得很慢,也很穩。

筆頭之墨早就干透了,第一筆還有些墨色,到來第二筆只有淺淺的灰痕,但張致和不在意,額上汗出如漿,轉眼遍身衣服都濕透了,但眼神卻越發明亮。

本來圍觀的客店伙計等人都被張致和身上勃發的劍意唬得轉頭就走,連道好嚇人呀。沈中玉卻依舊端正坐在一旁,含笑看他寫字。

一筆下去,唯兩點墨痕,但劍意一以貫之,看著便是無邊劍意收納在方寸之地,張致和剛寫完,就往後一栽,竟是脫力昏了過去。

坐在旁邊的沈中玉一手把他按在肩上,看著他皺著眉、雙目緊閉,手里還攥著筆不放。沈中玉掰開他的手,將毛筆取下,然後撫了撫他眉心,給他調整了一下睡姿,讓他睡得更好一些。

一旁的客店掌櫃見此,抖抖索索地走過來,剛要開口說話,誰知呼出的氣在桌上一拂,桌上本還完整的字紙就成了飛灰,硬木桌子嘩啦一聲倒了一地,揚起一地的塵。

客店掌櫃嚇得一縮,哆嗦說道:」道……道長,這……「

沈中玉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話,從袖子里摸出一塊赤金的小錠子,遞於他說道:「這個賠你。」

「誒?是。」掌櫃喜出望外,但看到他不願多說的樣子,接過金錠子便又退下了。

寶音小姑娘從門外挨挨蹭蹭地進來,看到這一地的碎紙、木屑,嚇了一跳,看到沈中玉端端正正地坐在條凳上,肩上靠著張致和,心里驚疑不定,咽了口口水,想要退出去。

沈中玉一邊撫著張致和的背,一抬頭看到了寶音的身影,向她一招手,道:「過來吧,有何事?」

寶音看了看他,抓了抓裙子,然後就過去了,去到沈中玉跟前,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說道:「道長,張道長是怎么了?「

「他寫字寫累,自然就睡了。」

寶音看了看滿地的紙,了然地點了點頭,道:「真辛苦,寫字好累的。」

沈中玉聽到這話,一樂,道:」很是,你來這做什么了?「

「剛才張道長寫的那首歌詞,中文的要怎么念?我想學。」寶音說完,咬了咬嘴唇,隱有幾分委屈。

「你父親讓你來的吧。」

「是,額,不是,我是自己想學的。」寶音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