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1 / 2)

沈中玉看到這般先是一挑眉,然後就感覺到大陣變化,不錯,想不到白檀君還伏了個後手,四周陰氣變化,連成一體,演化為山川河岳,天河滔滔,高山巍巍,前有猛虎,後有長蛇,沈中玉在陣中,如閑庭信步,一手執劍隨手斬了攔路之怪獸。

直到他走到陣中,看到一人白衣飄飄、身影搖搖背對著自己,不由一皺眉,終究還是魔道之法,白檀君再怎么超脫都超脫不了,想到這里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郁悶了,高興的是畢竟是自己徒弟;郁悶的就是這魔道法門居然是用來對付自己的。

前方那人轉過身來,本來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眼睛並不大,而是細長上挑的,有點兒像鳳眼,眸子清澈如同秋水,靜默時神色溫柔,笑的時候卻帶了幾分愁苦。

沈中玉曾經很喜歡他這樣巴巴看人的眼神,此刻心內卻有些暴躁,呵呵,曾經的喜好被人拿出來展覽,確實是尷尬至極。

那人斂袂仿佛要行禮,但就在下拜之時,袍袖一揮,縷縷陰風自袖間而出,卻不是吹向人,而是吹向地上的影子,魔道秘法含沙射影,影子滅,人即死。

沈中玉量天尺起,道道清光齊出,截斷陰風,而後一掐訣,神識直上九霄,上接天光,透入陣中,本來陰風倏忽的大陣轉眼間就平靜下來,本來躲著陰風後乘風作浪的妖鬼在天光之下瑟瑟發抖,轉眼間就被燒灼為青煙。

但是那人始終卻仿佛不受天光影像,天光投下,照得他如明珠生輝,美玉生暈,越發仙氣飄飄,轉眼又掐了數道法決。陣法再變,演化成數道魔道的大神通:先是寒煞之氣大盛,演化為寒冰地獄:朔風凜冽,仿佛能將人凍為齏粉。

沈中玉絲毫不懼,走在其中如享溫風拂面,元嬰過後,萬象更新,而他渡過元嬰劫不到十年,作還沒有來得及作孽,自然無甚影響。至於寒冷入骨,元嬰修士寒暑不侵,只要不是反噬造成的極度陰寒,沈中玉如何會怕。

一邊走,他一邊想到這法陣實在是太簡單了些,如果是我,我就用血池地獄,使人沉淪在無盡記憶當中。

他剛這樣想,就感覺到地上一軟,冰川融化,白雪夾著泥土簌簌滑落,落入到不停沸騰著的泛著血腥味的血池之中,同時他的身體也在不由自主地被吸向血池當中去,騰空不得。

沈中玉忍不住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個看著很像自己徒弟的人不過是自己對白檀君的愧疚和懷念,聚合陰氣化成的虛影,只要他的這種心念還在,這道虛影就還在。這也是魔道之中的無上法門誅心咒,刻骨相思,誅心*,專門窺視對敵之人的內心隱秘,以攻其漏洞。

他很樂意多看看自己徒弟,但不代表他願意受傷,信馬由韁的心念收攏,眼神森嚴地看過去,大不了日後為他塑廟就是了,這般想罷,量天尺出,瑩瑩青光,繞在那道虛影周圍,化為一處天陽大陣。

本來沈中玉心念收攏之後,那道虛影再無可依,只能機械地驅動陣法,但是在下一刻,量天尺就截斷了陰氣來源,轉眼間虛影散為陰風,然後就消散在天地之間。

虛影散後,陣法無人主持,沈中玉很是輕易就走了出來。他一出來就看到檮杌正攔在陣前拼命。

剛才沈中玉被困在陣中之時,達生子就覺得機會來了,咽了口口水,和兩個師兄弟對視了一眼,就要上前去趁機取了沈中玉性命。

但就在他們剛剛上前,就見到一只本來在陣外不甚顯眼,只是在舔爪子的慵懶貓咪一下子就站起來,朝前一撲,化為一支威風凜凜的異獸,毛皮深黑,似虎非虎,似豹非豹,血紅色的眼眸里盡是對他們的不屑,和剛才的貓樣大不相同。

三人雖想著不過是一只妖獸,但還是打起心思來,紛紛掐訣,法術像是不要錢一樣打向了那只妖獸,轉眼間這只異獸就被埋進不同法術發出的五光十色的光芒當中,仿佛是該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們剛放下心,覺得自己未免太小題大做,但又向前走了一步。走在最後的奇介亭就覺得手上一痛,然後低頭一看,忍不住一聲慘叫,他竟就看到自己的手臂居然就這樣沒了半截,只剩下光禿禿的手肘,在不停地向外冒著血。

另外兩個人一看他,然後再看前方,竟就看到那只異獸正坐在他們跟前,一邊眼神冷酷而嗜血地看著他們,一邊扒著一截人臂在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