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1 / 2)

張致和聽到海棠這邊說,起來嘆了口氣道:「既如此也罷了。還有其它嗎?」

「此是海神神孽,就與海神一般,能控水,能弄潮,能行雲布雨,能興風作浪、也能召集海靈。」

「與龍族相比如何?」張致和想起曾經與龍母對戰之事,問道。

「區區龍族,如何及得上古之海神。」海棠道,然後看到盈缺臉色已經有些不好,才安慰道:」不過已經成了神孽,應該沒這么厲害吧。」

張致和眼下是徹底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弱化的神靈,他回想了一下當日與勒馬鎮野神對戰的情景,漠漠神域皆是心念所化,而這里會是神域嗎?我們究竟所處何地?難道是誤入神域而不知?

在另一邊,正在翻閱經典的沈中玉看到生洲二字,忽然間心頭亂跳,悸動不止,知道這事定然與張致和,索性將書往袖囊里一塞,然後就起來出門,先到生洲一探,不成的話就再往鳳麟洲,未必就是出事了,說不定阿致也是突破化神了。

而是神廟之中,心念一動,張致和再抬頭看人的時候,卻看到眼前景色如同漣漪一般散開了,自己卻似是從深海里冒出來一樣,深吸一口氣,進入到肺部的空氣略帶咸腥,卻更覺清新而舒爽。

手一拍包裹著自己的無涯海水,感覺水像是被陽光曬化了一般,溫溫和和的十分舒適,從水里劃到近岸的沙灘上,低頭看到就連沙子都泛著白色的光澤。一切一切美如夢中。

此時沙灘上的祭祀剛剛開始,尋聲而至,剛好看到年輕的少女在人面鳥身的神像前跳舞,壯漢在宰殺活牛,投入高大的篝火中作為祭品。

張致和走近圍觀的人群,一伸手想要把人分開,但發現自己的手竟然輕而易舉地穿透進去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骨肉分明,血色紅潤,這是活人的手。

他索性直接就走了過去,發現自己就像是一個幽靈一樣在其中暢行無阻,但是耳邊聽到的對話,與少女們清脆的歌聲,以及活牛在臨死前發出的哀鳴,真真切切。

再仔細地看了一下眾人的打扮,斷發紋身,赤足袒胸,這看著像是吳越先人的打扮,他們說的話宛如鳥鳴,清脆宛轉,但是張致和卻一句都聽不懂,而且連他心通都用不了,更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再看下祭壇,此時宰殺好的活牛被幾個壯漢抬起送到神像前的篝火上,香味很快就散發了出來,主祭拿著刀叉,將牛頭上的嫩肉割下來送到神像前。

香氣裊裊,本來木雕的神像也鮮活起來,先是露出了一抹和藹的笑,然後抖了抖羽毛就從神台上跳下來,捧著牛肉吃。眾人看到神開始進食了,也歡呼著將牛的其他部分切開分吃。

張致和看到這般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再想不到上古之時,神人之間竟是這般親近和睦。

分吃了兩只牛之後,眾人捧腹,坐在地上看海神拉著少女跳舞,為了保持苗條的舞姿,這些小姑娘只用了水果和牛肉湯,其他什么都沒有吃。此刻,她們繞著海神靈活輕巧地旋轉著,鋪開了自己鮮艷飛揚的裙擺。

而在此時,忽然間天色暗下來了,狂風一下子就吹滅了沙灘上篝火。海神先是伏地哀求,一連串如同鳥鳴般的言語不停地吐出,但是天空裂開,一只纖纖玉手從天空的縫隙中帶著閃爍不斷的雷電探出,凌空就點了下來。

與此同時,海面一下子就暴動起來,洶涌的海水連成一個宛如玻璃的水罩頂住了玉手。但是,玉手指頭一曲,在上面一敲,海水罩上就露出了蛛網似的裂紋,然後裂開,重新掉落到海上去。

張致和可以看到海神站起來,將他的信眾都攬到身後去,想要頂住玉手的壓下。但是可惜的是,根本沒有作用,玉手如同泰山壓下,直接就將一個海神連帶他的信眾一起碾為齏粉。

這是為什么?一個仁慈的海神究竟是做了什么要被大能殺死?張致和回頭看著那個大坑。與此同時,海潮暴動,濁浪排空,很快就灌滿了這個大坑。

一股哀傷、憤怒和不甘的氣息開始散發開來,張致和現在明白了,這不僅僅是神靈被殺時的不甘和悲憤,更是古海神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信眾橫死的憤怒和愧疚。

這是他殘破的神域,而一次又一次地在神域中重現的慘劇更是折磨得本來溫和的海神失去理智,最後成為神孽。

但是無論再多委屈不甘也好,還需劍下超生。張致和一撫手中長劍,回身出劍,一劍劈下如銀河落九天,在平靜的海面劈出一道天塹,而翻起的海浪則在半空中化為鯤鵬向他撲落。

站在地上,感覺自己仿佛被世界隔絕了一般,孤獨無比,無法調動靈氣,也無法移動身軀,因為這是一整個自然對他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