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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沒事,」岑央揮手就將那信撕碎了,「不過是又拿了幾個跳梁小丑做借口,欲叫我回去罷了。」

阿棗微詫,但隨即就復雜地看著他:「紀夫人……是想你了。」

岑央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漠:「那與我何干?我只要不讓她死就可以了。」

果然對於紀夫人的心結,這個師兄比那個師兄還要深。

阿棗沉默了一瞬,到底忍不住嘆氣道:「她畢竟是你的母親,就算曾經傷害過你,但後來不也努力彌補了么?況她如今身體狀況這么差,隨時都可能會……師兄,我不希望你後悔。」

紀夫人姓紀名藍心,是岑央的生身母親。眾人之所以喚她「紀夫人」而非夫人,是因為她一直不承認自己是岑央父親的妻子,只自稱「紀夫人」,並要大家也這么稱呼她。

她和岑央父親岑森之間的糾葛,阿棗知道得不多,只大約知道她當初好像是認錯了人才嫁給了岑森的。後來她發現事情的真相之後,便毅然和岑森和離,回頭找那個「真愛」去了——雖然那時岑央都已經五歲了。

而那個被她視為真愛的男人……

想到他,阿棗心中一頓,目光瞬間變冷。

他就是讓師兄變成如今這樣的罪魁禍首。

誰都沒能想到,表面溫和大度的他其實對岑森父子恨之入骨——他根本無法容忍自己惦記了多年的女人曾屬於過別的男人,還為他生下了孽種。

這恨意在紀夫人對兒子越來越深的想念中逐漸堆積,終於爆發了。

於是他以哄紀夫人開心為由,派人去西陲將岑央接回家小住,然後尋機抓走當時才八歲的岑央,將他囚禁在密室中折磨了整整兩個月。

一開始是辱罵,鞭打,各種用刑,後來他甚至還因著師兄酷似紀夫人的容貌,對年僅八歲的他做出了狎玩猥褻之事……

所以師兄一直深恨造成了這一切的紀夫人,雖然後來悔不當初的紀夫人離開了那個男人,更為保護師兄失去雙腿,五臟受創,師兄也遵照父親岑森的遺願,將她重新接回了岑家照顧,可母子倆之間到底是心結難解。

平日那個師兄還好些,這些年來或許是相處得多了,他對紀夫人的態度已經軟了很多,可眼前這個顯然不是,雖然他看著也很在意紀夫人的生死,可明顯不是出於關心。

阿棗不由有些擔心,紀夫人身子狀況不好,若是知道師兄的病情和這個師兄對她的態度,怕是會受不住。

她雖也怨她沒有盡到母親責任,讓師兄受此等傷害,但觀她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又難免有些動容——她是真心想彌補的。

「放心,我不會刺激她的。」像是知道阿棗在想什么,岑央狐眼微挑,森然一笑,「清影,傳封信回去安撫一下她。」

那個男人都沒死,她怎么能先死呢?

不是很喜歡那個人,喜歡到連丈夫都可以拋棄,連親生兒子都可以不管么?那他就成全她,讓她就這樣廢物似的活著,等著到時和那個男人……

一起死。

想到父親死前還在惦念她,想到生不如死的那兩個月,岑央微微勾唇,眸底有腥濃的黑霧轉瞬即逝。

「是。」清影沉聲應道。

他是岑央十個貼身護衛之一,主要負責情報傳遞,所以傳信這類的事一般都是他來做。

阿棗看了他一眼,又見岑央重新轉了身朝龔心柔看去,忙道:「師兄,等等。」

「怎么?」

「先別殺她。」

岑央有些不悅地眯了眯眼:「理由。」

「等師姐醒了讓她親自向師姐解釋吧,」阿棗看著他,明燦燦的眸子里帶著幽暗的深意,「你既然知曉自己之前做了什么,就應該知道師姐現在對你的誤會有多大。再加上師姐素來把龔心柔當妹妹看待……若只是我們向她解釋,她怕是沒那么快接受。倒不如讓龔心柔親自和師姐告罪,讓師姐親自處置。或許師姐出了氣,身子也能好得快一些。」

見阿棗眼神若有所指,岑央雖不明白她具體用意何在,但頓了頓之後,到底還是按下心中的殺意,眯著眼答應了:「讓雙兒親自出氣么……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也罷,清影,把她給我關到地牢去,等雙兒醒了再做處置。」

清影點頭,飛快地提著龔心柔下去了。

「師兄……」阿棗還沒說完,便見岑央突然踉蹌了一下,而後眼底便飛快地閃爍起猩紅之色,臉上更是不停地變換著兩種不一樣的表情。

「師兄!」阿棗心下一驚,抬腳便欲上前,但被宋靳拉住了。

「應該是兩個性格在爭奪這身體的掌控權,我們幫不了他什么,等結果吧。」安撫似的撫了撫阿棗的後背,宋靳輕聲道。

阿棗這才咬著唇點點頭,只擔憂的目光緊緊看著岑央。

半晌,岑央終於安靜了下來。

「師兄?」阿棗不確定地看著他。

岑央睜眼,眼底是一片詭異的清明,阿棗便知道他還是那個不正常的師兄。

「說來我還得多謝你們倆,若非那個蠢貨一直誤以為自己喜歡你,被你們倆的成親刺激得方寸大亂,也不至於這么輕易地將我放了出來。呵……如今我既已經出來,他就休息把身子搶回去!」岑央揉了揉額角,陰冷地笑了一聲,可面色卻有些難看,顯然是方才用了不少力氣才重新奪得了身體的掌控權。

「誤以為?」宋靳心中一頓,猛地挑眉道。

阿棗也愣了一下,隨即便有些不自在地看了宋靳一眼,見他神色只有不解並無其他異常,這才微微松了口氣,看向岑央:「師兄這話……是什么意思?」

余光將她臉上的神色盡收眼底,宋靳眸子微動,飛快地掠過一絲暗芒。

她瞧著,竟有些開心?

「弱者才有的雛鳥之情罷了。」岑央不屑地嗤笑,眼角挑起的弧度看著艷麗又鬼魅,「那時他醒來看到的第一眼是你,自然便將你當做一直照顧他的人,心生親近了。」

阿棗一下子便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當年師兄被師傅和師姐救回來的時候,昏迷了整整半個月。那半個月里她和師姐一起照顧師兄,只是師兄醒來的那日,師姐出去辦事了,所以師兄醒來時看到的只有她。

後來師兄便一改往日冷淡,經常帶著她一起玩,對她更是有求必應,十分寵愛。

阿棗原以為那是兄妹之情,可前世後來姜無雙卻告訴她,師兄對她是男女之情,再加上這輩子岑央自己也承認了,所以阿棗才信了他們的話,因此對傷害到岑央一直心懷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