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寧靜的山岳港(1 / 2)

屠殺過後十多天過去了,土倫港,不,是山岳港顯得異常的寧靜。

大小錨地都空盪盪,海面上看不到任何船只,就連漁民的帆板也未見一個,曾經是布滿殉道者屍首的街道上,早已經被打掃的干凈無比,連日的雨水也沖刷掉最後一絲血腥,仿佛這里不曾發生任何事情,只是太安靜了,街道上空盪盪地,張羅不到一個人影,路旁的門面各個都是堅壁清野,攤販們早就不見了蹤影,只有遠處巡邏隊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這是恐怖氣氛下的寧靜。

而制造這種恐怖氣氛的人,土倫軍團的最高指揮官,安德魯將軍正悠閑地端著咖啡杯,坐在市政廳三樓辦公室的沙發上,隔著窗前的玻璃,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勝利者的城市,暗念一句,我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到壁爐邊,躺在地毯上,借著明亮的火光溫暖著有些隱隱做痛的軀體。

因為連續數次在戰斗中負傷,自己全身上下都留有槍眼與彈片駐扎過的痕跡,槍傷是愈合了,但每到下雨變天的時候,先前受傷的位置就開始酸痛,一連幾天,這種痛苦無時不刻纏繞著自己,疼的我無法思考、工作與休息。無數次服用過各類葯物都不曾見效,於是就有醫生建議司令官吸食鴉片來減輕痛苦,不想卻被自己當場罵了個他狗血淋頭。那時我臉上的憤怒表情,按照那個混蛋醫生地話說,就如同地獄里惡魔一般,面目猙獰,嚇得他再也不敢來司令部當大夫,最後,還是自己的老朋友,我新任命的軍醫官,雷奈克醫生建議自己到多到壁爐附近休息與辦公,這樣可以配合葯物,減緩傷病帶來的折磨。

前任軍醫官他當然無法理解我當時的感受,就是那該死的鴉片讓一個曾經無比輝煌的民族喪失了最後一點血性,下跪的奴才們又多了一個極佳的嗜好,終日可以躺在案塌上吞雲吐霧,在彌漫罌粟殼香味的房間里,作著老大中國的美夢。

我側身換了個位置,盤算著今天應該是公元1793年12月23日,20年後,那些長時間處於貿易逆差的英國東印度公司商人們,第一次把來自印度半島的鴉片,大批裝載到船隊,運抵珠江口岸。再過不了幾十年,也就是1839年林則徐將在虎門硝煙,而一場旨在保護鴉片貿易,獲取通商口岸的戰爭將在珠江入海海域打響。而這一切的結局將是歐洲列強瓜分中國的開始,在野蠻人奴役漢民族近200年後,再會加上殖民者掠奪中華的100多年屈辱史。我並不為這些感到悲哀,可恥才是自己心中需要表達含義。如果沒有意外發生,上述歷史也許真的將要重現。

記得在前世求學的時候,影視圈里就有很多人鼓吹所謂的康乾盛勢,迎合某些人復古的奴才心態,高歌滿漢一家,於是拍攝的清宮戲開始大行其道,從康熙大帝、雍正王朝,到戲說乾隆與還珠格格,一個垃圾接著一個垃圾充斥著整個社會。

該死的混蛋們,他們全然忘記了揚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慘劇,全然忘記了億萬漢人從此淪為帶辮子的下跪奴才,全然忘記了300多年來自己先輩經歷的種種屈辱。

叫人費解的是,這種令人作嘔地東西還非常受歡迎,從飛天獎的最佳,到收視率的持續攀升,無數國人為之傾倒,那個愛穿倭寇軍旗的娘們還就此大紅大紫,要不是網絡上憤青們口誅筆伐,舞台上的勇士給她潑糞,我真懷疑中國再無血性青年。

前世的我無權無勢,面對這樣的頹廢事件,自然是無可奈何,除了發發牢騷,起誓不看該劇外,什么事也做不了。但現在不同了,身在18世紀末期,法國大革命時代的我,已經在謀劃並准備著將在不太遙遠的未來,完成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不,是消滅韃虜,創立中華的宏願。

歷史既然創造了安德魯的神話,也必將成就趙凱的抱負。

一個由野蠻人建立的,沒有進取心與廉恥感的腐朽王朝根本不是趙凱的中國,我心中的中國將要在滿清貴胄們屍體搭建的祭壇上誕生,而前些天的屠戮只是未來東方革命在土倫的彩排與預演。

對於滿清帝王及其貴胄們,他們的下場只能是上斷頭台,而那些推崇朱程理學的文人、政客以及帝制王朝的走狗們,在革命軍的鐵蹄下,也將統統灰飛湮滅,至於那些自己的族人們,希望10年後從法國傳播過來的啟蒙思想能讓他們及時反省,並主動投身自由革命,否則他們將惟有在血腥中得到醒悟。

炎黃子孫從來就不是,也不甘當東亞病夫,他們現在缺乏的只是一個領導者,一個懂得施展鐵碗的革命家。現在的我還不怎么具備如此的能力,也許等到十多年後,得到革命熏陶、戰爭錘煉與政治洗禮的趙凱將結束在歐洲歷程,毅然放棄安德魯身份,重新以解放者形象出現在神州大陸。雖然法國沒有了荒野雄師,但在中國會出現東方雄師,帶領著他的新老同志們開始討伐滿清王朝的革命運動。

想著,想著,自己肩膀又開始發漲,疼起來了。該死的,18世紀的醫學水平太落後了,別說抗生素與防破傷風素,就連傷口消毒等這些簡單醫療條件都滿足不了,否則也不會給我落了這么一個後遺症。tnnd,老子除了看過三國,能講懂法語,曉得一些不知道還能不能派上用場的歷史,什么都不會了。靠,真羨慕,那些回到古代的兄弟們,什么都懂,什么都會,什么都能干,有攜帶大量武器裝備的,有配備精銳裝甲團的,甚至還有指揮整個現代化艦隊的,再不濟的大哥也扛有一台太陽能筆記本,想要有什么有就什么,想要搞什么就搞什么。就tmd數我倒霉,一場空難過後,跨越時空來到異國他鄉,除了自己身上的內褲,一無所有。

發完了牢騷,自己還是回到了現實。

我的兄弟兼同志還與豬頭將軍一起待在戰俘營,等著贖金的到來。那封勒索信早在土倫攻克前就派人送出去了,加上其他聯軍的軍官賠償費,自己估摸著也有60多萬金法郎。除去特派員那份與戰士們獎勵,留給自己的總該有15到20萬金幣吧,哈,我發財了。

而興奮沒過多久,我又陷入沮喪之中。當然而是錢的問題,20萬金幣看起來很多,但花錢地方太多了,且不說如何准備賄賂巴黎的當權派,還好,老羅倒是個無比正直的人,根本不用塞錢,但其他人,例如,我的革命導師,巴拉斯議員。

真正需要錢的還是未來中國革命事業,雖然暫時不用供給王繼業在遠東的商務活動,但從後年開始,將要有至少500名孩童從遙遠的祖國來歐洲求學,這一筆負擔卻是不輕,從他們的路費、學費、生活費到資料費、關系費等等,哪個不是天文數字,算得我頭腦發麻,更讓腦袋發漲的事情是,如何安排他們進入各國學習革命、科技、軍事與經濟。

對於革命思想與軍事戰爭的學習,在法國可以進行,如果安德魯還能繼續打勝仗的話,自由法蘭西政府為中國留學者專門設置一個學校也沒有太大問題,當然也可以去普魯士王國學習軍事,還處於分裂狀態的德國各諸侯動搖不了革命的法國,美國也可以考慮,考慮;

對於遠洋貿易與海洋文化的學習,葡萄牙人與荷蘭王國應該可以幫助,前者有大量獨立黨人在法國學習革命,准備推翻西班牙貴族扶植的腐敗王朝,相信在共同的信念下,這個小小要求還是可以滿足的,後者更簡單了,這個曾經風光無限的海上馬車夫也已經沒落,一次偶發的軍事恐嚇就能讓他們的當權者接受這個要求。

對於近代工業與軍事科技的學習,惟有到正處於產業革命的英國才能完成。可惜了,英國人雖然有紳士風度,但也沒有胸襟開闊到允許國家敵人的朋友來本土學習先進科技。還不幸的是,這時的英國內閣在皮特老怪物的提議下,剛剛通過了一項法令,禁止本國任何機械設備與相關技工人員流往歐洲大陸,更別說還是敵對國的法國。不行,一定要到英國學習,只有在那個島國才存在這個時代最先進的科學技術。萬一不行,大不了提前打一仗,讓現在英國做大使助理的跛子,塔內朗簽訂一個亞眠和約,輔助錢財開路,或許有門。

又要花錢,我的心一痛,除了干類似綁匪的勾當,我還能從哪里生出錢來。玩貿易,做生意,嘿嘿,還沒有那個才能,搞不好陪個精光;販賣黑奴據說利潤特別大,呸,呸,呸,這種混賬到頂的想法,決不是革命者能做的;那只有去搶了,好主意,既經濟、實惠又快捷,還非常有效,不僅我有錢,大家也能跟著發財,不錯,不錯,想當年,不,不,不,是回憶,書中記載歷史上拿破侖遠征意大利半島,曾經從別人家的國庫里掠奪過至少3000萬金法郎,當然這還不算士兵們與他本人的中飽私囊。

對,想辦法混個意大利方面軍的總司令當當,鐵馬金戈之下,懦弱的意大利各諸侯還不乖乖地交出金庫大門的鑰匙,至於他們的保護國,奧地利,這個沒落的神聖羅馬帝國的繼承者,根本沒有一個像樣的將領抵擋來自自由法蘭西的無敵勇士,嘿嘿,嘿嘿。恩,還是不行,現在的意大利方面軍是著名的法國英雄,懦爾當元帥統領著,雖然有點小本事,但要與他搶一流軍團的位置,自己好像好不太夠資格。

那找哪個倒霉鬼呢,德國各諸侯,太窮了,普魯士國王純粹就是個軍事王國,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那些低地國家,國家太小,有錢也沒有那么多金庫裝啊;俄羅斯,靠,除了伏特加與魚子醬,什么都不好;土耳其,應該不錯,國家富有,而且統治者腐敗透頂,軍事上與俄羅斯一打一個輸字,問題是,它與法國不接壤而且有點遠,需要穿越地中海,郁悶,那不是要與英國人的艦隊遭遇了,不行,我可不能重蹈拿破侖遠征埃及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