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被鬼子抓去當勞工(1 / 2)

木匠 青兒19 9972 字 2023-04-24

回到了棺材鋪,大虎和老板共同為棺材鋪開源節流想了各種辦法,目的就是為了降低成本,讓棺材鋪掙到更多的利潤。

以前棺材鋪用的木材是縣里的一家貨棧提供的,後來大虎在制作棺材的過程中,發現了木材的質量越來越差,而價格卻越來越高,大虎把發現的情況,及時告訴了老板,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老板也發現了很大的問題,他和大虎商量,不從那家貨棧進木材,改用其他的貨棧的木材,大虎到縣里的集貿市場看了幾家,其中一家貨真價實,為了慎重起見,大虎把老板帶去看了,老板決定改用集貿市場的那家。

當貨棧的老板聽說,棺材鋪老板不再從他們家買木料以後,不是從自身找原因,而是把貨棧的伙計糾集起來,找棺材鋪算賬。

這伙人進了棺材鋪以後,對著已經做好的棺材就是一通亂砸,嘴里還叫囂著『讓你們各個都躺進自家做的棺材里』,大虎和伙計們出來制止也被打的頭破血流的,其中的一個伙計逃了出去,他去警局報了案,可是等警局的人來的時候,這幫人帶著家伙揚長而去了。

警察趕到了那家貨棧,要他們交出凶手,卻被貨棧老板塞進的一百大洋給收買了,警察對毛頭老板說,你們沒有證據證明,這件事是人家貨棧的人干的,他們也不能隨便治人家貨棧的罪,大虎質問警察,到貨棧找出凶器不就有證據了嗎,警察說,搜查貨棧是要有證據的,反正是『拿了人家的手短』,警察就是不作為,毛頭老板只好自認倒霉,自掏腰包治伙計的傷。

說來也是毛頭老板命里不該有這么一劫,在貨棧砸壞的棺材里,有一副正是縣里有名的人物金百川,為他九十老母定做的,說起金百川,在縣城是個響當當的人物,據說,他家有個姑奶奶曾經在宮里是個妃子,金百川的上輩就是靠著姑奶奶發的家,由於世代經商,他們在縣城是首屈一指的富商,就是因為有錢,幾代人的日子過得順風順水,他們也很少與人結怨,也或者說,即使有仇家,也都拿錢擺平了。

前些日子,金百川的老母親剛過完九十歲的生日,就病倒了,人過了七八十,就算是『喜喪』,更何況金百川的老母親活到了九十,是個老壽星了,為了給母親打制一副與眾不同的棺材,金百川自己親自到長白山去選木料,交由棺材鋪打制,棺材鋪老板接到了金百川的活以後,特意安排大虎和鋪里好手藝的伙計制作,為了做好這副棺材,大虎和伙計們沒日沒夜的干,生怕出現閃失,沒想到還是被貨棧的人給砸了。

毛頭拿警察沒辦法,自掏腰包給伙計治傷,這不算什么,可是被砸壞的金百川定制的棺材,就是把棺材鋪抵押了,也還不起,這讓老板犯了難,就在他焦慮不安的時候,大虎提議老板,要把這件事如實的稟告金百川,毛頭不同意大虎的提議,他認為金百川預定的棺材是在鋪里被毀壞的,他要負責,大虎啟發老板,如果沒有貨棧的人來砸鋪子,金百川家的棺材就不可能毀壞,這個責任當然的得由貨棧的人負責。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老板毛頭和大虎,來到金百川的家,毛頭就痛哭流涕的把貨棧砸壞棺材的事情說了,金百川是個經商里面的文化人,他看不得別人在他跟前痛哭流涕,他讓毛頭好好說話,毛頭就把貨棧來他鋪里砸棺材的經過說了,金百川一聽就急了,在他的字典里還沒有砸他家棺材的字眼,他讓管家將此事通報給警察局長。

警察局長趕緊來到了金百川家,老板毛頭把貨棧的人到鋪里打砸的事情又詳細的敘述了一遍,當聽到警察不作為的時候,局長火冒三丈,他倒不是真的痛恨自己的手下不作為,而是因此而得罪了金百川他擔當不起,他向金百川承諾,這件事情他會馬上處理,一定給他一個滿意的結果。

回到局里,局長把參與辦此案的警察找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罵,警察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瞞不住了,交代了貨棧老板給了他們一百大洋的事情,局長下令把參與辦案的警察抓了起來,等待他的處理,又把他的心腹叫來,交待了去貨棧抓人的事情。

很快,參與打砸的人都被帶回了警局,不用嚴刑拷打,一進警局,這些人就交代了老板指使他們去棺材鋪打砸的事實,根據打手的交代,局長又讓心腹把貨棧老板也抓了進來,為了盡快平息這件事帶來的隱患,在征得了金百川的同意以後,局長對貨棧做出了處理,賠償金百川的全部損失,賠償棺材鋪被打傷人員的醫葯費用,鬧事者被判處有期徒刑一至三年不等。

這下貨棧老板可慘了,光賠償金百川的木料錢,他就要損失半個貨棧,還別說其他的損失了,傷了元氣的貨棧老板,只好變賣了貨棧,帶著老婆孩子去了鄉下。

所以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貨棧老板不是逼得毛頭老板無路可走,貨棧老板也不至於被人逼得死路一條。

這件風波過後,經過考察,毛頭老板確定了集貿市場的一家,為了穩妥的交接木料,保證木料的質量,毛頭老板跟集貿市場的老板提出,每次交貨的時候,買賣雙方都要由兩名檢驗員負責驗貨,待確認了木料沒有問題的時候,雙方簽字畫押,交貨算是完成,毛頭指派大虎和大力負責驗貨,集貿市場這邊也安排了兩名伙計,兩位老板的見證下,棺材鋪和集貿市場簽訂了合同。

那天,集貿市場來人,說他們從東北運來一批木材,質量上乘,需要大虎和大力去驗貨,老板毛頭又對大虎和大力叮囑了一番後,兩個人就出發了。

路上,大力與大虎聊起了話:

「大虎,你師父師母的事情我聽說了,這些年怪難為你的,照顧兩個家庭負擔肯定挺重,你看我,就小兩口的日子都過的緊巴巴的,我都感覺很累,大虎,你也是三十大幾的人了,這回也該考慮你個人的事情了,前幾天我媳婦還說,要把他們村的姐妹給你說一個呢。」

「替我謝謝你媳婦,不瞞你說,我最近總感覺身體疲憊,婚姻這種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說說你吧,該有孩子了吧?」大虎問。

「讓你說中了,我媳婦下個月就該生了。」大力說。

「這么說你要當爸爸啦,你說這一晃多快呀,想當初,咱們兩個競爭的時候,你剛處上對象,如今都要當爸爸了,跟我說實話,興奮不興奮?」大虎問。

「要當爸爸肯定興奮,可是一想到要養活孩子,就興奮不起來了。」大力說。

「那是為什么?你在棺材鋪的收入怎么說也夠養活你媳婦和孩子的?」大虎問。

「我們小兩口沒大問題,可是我家就我一個兒子,原來我兩個妹妹沒有出嫁的時候,由她們照顧我的父母,現在好了,兩個妹妹都出嫁了,父母就由我一個人贍養,我媳婦又不願意和父母一塊過,所以我掙的錢還得交給父母一半,為了給父母的錢的事,我媳婦經常跟我鬧氣,弄得我也沒辦法,我也很煩。」提到孩子大力唉聲嘆氣。

「大力,你就知足吧,我包管你有了孩子以後,就不知道累了。」大虎故意說。

「我吃了人參果了,不知道累?」大力反問大虎。

「可是,孩子就是你的人參果,有了他,你就有奔頭了,我告訴你,這人要是有了奔頭,就不知道累了,我這么多年就是這么過來的,當你不想干的時候,就會想到你的兒子,他還餓著呢,你哪有理由歇著?」大虎說。

「那倒是,我這被家所累就要開始了。」大力說。

「偷著樂吧,跟我比你幸福多了,你都有兒子了,我的媳婦還不知道在哪那。」大虎像是半開玩笑的說。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來到了通往貨場的胡同,當他倆要走出胡同口的時候,忽然,大虎一把拽住了大力,他手指貨場的方向給大力,大力朝著大虎手指的方向看去,哎,是不對勁呀,怎么門口站著好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呀,大虎貼在大力的耳朵邊小聲的說:

「會不會是鬼子?」

「不會吧,沒准是****。」大力說。

「咱們還是這看看再說,萬一要是鬼子,咱們今天還就去不了貨場了。」大虎提醒大力。

「可那批貨怎么辦?」大力問。

「你沒看見他們把貨場都圍上了嗎?還那批貨,命保住了就不錯了。」大虎說。

就在他倆在胡同口觀察的時候,就見士兵不時的用槍壓著人往貨場里趕,為了確定這些士兵到底是****還是鬼子,大虎豎起耳朵聽士兵說話。

就見一個士兵要把一個小伙子趕進貨場,小伙子死活不進,聽見士兵嚷嚷起來,一嘴的聽不懂的話,大虎斷定他們就是日本鬼子,於是大虎拉著大力就往棺材鋪的方向跑。

他倆還是被鬼子發現了,兩個鬼子端著槍再後面追,畢竟大虎他們對縣城的路段熟悉,七拐八拐以後,他倆就把鬼子甩開了,大虎見前面就是一家葯鋪,為了躲避追趕的鬼子,大虎去敲葯鋪的門,想在那里閉一下,誰知葯鋪的老板死活不給開門,原因是他們也害怕鬼子進來抓人,他們還隔著門對大虎說,昨天他們就知道了鬼子進了縣城的消息,所以今天都沒有開業。

慌不擇路的大虎倆人又跑到了澡堂子,可等他倆跑進去才發現,里面一個人也沒有,大虎分析,很可能是聽到了鬼子來的消息,澡堂子老板跑了,大虎和大力商量,先在澡堂子躲避,等到天黑再想辦法溜回棺材鋪。

兩個人躲在澡堂子里,沒過多久,就聽見鬼子在澡堂子外面『嘰里呱啦』的叫喚,大虎小聲的對大力說,鬼子早晚得搜到這里,咱們不能在這坐以待斃,要找准機會離開這里,天漸漸的暗了下來,大虎認為,逃跑的時機到了,他和大力躡手躡腳的走出了澡堂子,見縣城的街上,一個人也沒有,大虎和大力拐進了一個小胡同,這個小胡同正好通往棺材鋪,正在大虎他們以為很快可以回去的時候,就見胡同里出現了兩個鬼子壓著兩個年輕人正往他們的方向走。

大力一聲『跑』,大虎和大力飛快的跑了起來,鬼子朝著他們跑的方向開了兩槍,槍聲很快把周圍的鬼子吸引過來,大虎和大力倆人被趕來的鬼子包圍了,他們舉起槍托朝兩個人就打,兩個人被打的倒下了,見此情景,其中的一個鬼子過來,朝著打他們的鬼子『嘰里呱啦』的說了一頓,打他們的鬼子住手了,然後押著他倆來到了貨場。

進了貨場以後,他們兩個才發現,這里已經有幾十個中國人被押進來了,大部分還都是青壯年,在大虎他們進來的同時,鬼子還在不斷的往貨場里面送人。

大虎小聲的詢問他身邊的一個小伙子,他是怎么被抓進來的,小伙子告訴大虎,他家住在離縣城比較遠的地方,家里開了間加工糧食的小作坊,由於加工的零件壞了,他准備到縣城的雜貨店來買,沒想到就遇到了鬼子,還沒等他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鬼子抓到這里來了。

在小伙子身邊還站著一個歲數稍大的中年男人,他說,他家是農村的,家里養的牛生病了,獸醫看了以後,給他開了方子,需要到縣城來抓葯,沒想到葯沒抓到,反倒被鬼子轉到這里來了,還有一個乞丐,躺在橋洞下面,稀里糊塗的就被抓了。

聽見大虎他們的議論,一個鬼子的翻譯說道:

「從今天起,你們就要大打日本帝國效力了,我可提醒你們,到了這里,你們的命就不是你們自己的了,一切都要聽從皇軍的命令,如果你們做無謂的反抗,你們肯定走不出這個貨場,小命就沒了,還有,沒有皇軍的允許,不准你們私底下議論,總之,凡是皇軍不喜歡的事情,你們一樣也不能做,都聽明白了?」

「那你們讓我們去干嗎,我們總應該知道吧?」大力問。

「這個也是皇軍不喜歡的事情,該你們知道的,到時候會告訴你們,沒有必要讓你們知道的,你們也不要打聽。」翻譯官說。

天漸漸的黑了,鬼子把貨場倉庫的大門打開了,把貨場里一百多人都趕進了倉庫,白天的時候還不顯眼,到了黑天,倉庫里真是漆黑一片,人們向一群被趕進圈里的羊,摸著黑前行,大虎和大力倆人找了個犄角蹲了下來。

看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倉庫,大虎百感交集,這個倉庫,大虎來過無數次,都是為了棺材鋪的生意而來的,然而,同樣是這間倉庫,他卻成了鬼子的俘虜,更可怕的是,這種日子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一站,人就是這樣,當他不知道結局的時候,恐懼感就伴隨而來。

大力就是這樣,在來貨場的路上,他和大虎還在談論著自己馬上要做父親的喜悅,現在卻有可能永遠也見不到家人和未出生的骨肉,當希望快要破滅的時候,人的絕望情緒是難與控制的,大力蹲在地上,大聲的痛哭起來,大虎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力這么動情,他在一旁不停的安慰著大力,但似乎一點也不湊效。

在封閉的漆黑的倉庫里,人的負面情緒是很容易被感染的,大力的蒼涼的哭聲,把其他人的情緒也帶動起來了,他們也開始發泄,有的喊叫,有的踹門,有的哭鬧,只是表現的方式不同,其中有幾個沖動的年輕人,從地上撿起來幾根鐵棍子,沖著倉庫的大門一邊砸一邊喊:

「放我們出去!放我們出去!」

由於是夜里,這喊聲就顯得很大,驚動了看押的鬼子,他們沖著倉庫『嘰里呱啦』的喊了一通,沒人聽得懂他們喊得是什么,幾個年輕人在沉默了幾分鍾之後,又開始砸門,估計剛才鬼子說的話里有警告的內容,現在他們就不給機會了。

只聽見子彈打到大門的聲音,接著就聽見倉庫里有人爹媽亂叫起來,原來靠近大門的幾個人,被剛才鬼子的機槍射中了,其中兩個人當場就死亡了,有兩個人分別被射中了腿和肚子,倉庫里暫時沒有了聲音,大虎摸著黑來到了受傷的人的跟前,他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撕成了布條,給兩個傷者包扎,其中被打傷肚子的人,血不是往外流而是往外涌,大虎的布條根本止不住,那個人沒有一會就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這個時候,大力也停止了痛哭,他跟大虎說,反正他得想辦法離開這里,大虎也嚴肅的告訴他,剛才死了三個人,就是鬼子給他們的警告,不能再冒失的行動,不是不能逃走,但要從長計議,否則,就會被鬼子殺害,永遠的離開了家人,看不到孩子。

為了阻止鬼子繼續朝倉庫射擊,大虎小聲的對倉庫里的人說:

「從現在起,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既然咱們被鬼子抓到了這里,就不要輕易的拿咱們的命,跟鬼子開玩笑,咱們大家都不要慌張,要養足精神,看鬼子下一步要采取什么行動。」

「能采取什么行動?就是要咱們的命唄。」黑暗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鬼子想要咱們的命很容易,因為他們手里有槍,可是咱們赤手空拳,一旦動起手來,咱們的犧牲最大,要想跟他們斗,就得保住咱這條命,命是咱們的資本,留著這條命,咱們才能跟鬼子斗,咱們才有可能跟家人團聚。」大虎接著說。

大虎的話,觸動了大家的心,倉庫里的人們安靜了下來。

後半夜,寒風不斷的往倉庫里進涌,大家身上單薄的衣服難以抵御寒風,再加上一天都沒有吃飯,其中一個瘦弱的孩子又餓又冷直打哆嗦,大虎把瘦弱的男孩拉到自己身邊,讓男孩緊緊靠著自己的身體。

一夜的煎熬總算盼到了天亮,鬼子把倉庫的大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個鬼子把一桶白菜湯放進了倉庫,又關上了大門。

見到有熱湯送進來,現場的秩序瞬間亂成了一鍋粥,有幾個身強力壯的人,沖向菜湯桶,他們拿起桶就往嘴里倒,全然不顧其他人的感受,桶里的熱湯是喝一半撒一半,一會兒就沒了。

沒有喝上湯的人,則沮喪的蹲在地上,大虎本來還想對那幾個人說點什么,但還是忍住了,不想說的原因是,昨天晚上,就是因為有的人不控制自己的情緒,導致鬼子開槍,讓挨著門站著的幾個人死的死傷的傷,這血的代價並沒有喚醒大家,熱湯一進來,有的人就又開始不管不顧,大虎不知道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

早上菜湯的事件剛剛過去,中午、下午,同樣的事件又出現了兩次,這讓大虎有點沉不住氣了,他認為,都是成年人了,應該分清是非對錯,不能只為了自己,而不顧他人的感受,大虎朝那幾個人走過去,用平和的語氣對他們說:

「這幾位兄弟,我知道你們一定是又餓又冷的,所以見到湯來了,你們就有點急了,這我都能理解,可是你們看,倉庫里關押著這么多的人,他們有的連一口湯也沒有喝上,而你們幾個卻灌了個水飽,咱們大家都是被鬼子抓進來的,都是患難的兄弟,既然是兄弟,咱們就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要相互的照顧,這樣才能度過眼下的難關,你們說,我說的是不是這么個理呀。」

「你少跟我們白活,你是誰我們都不知道,還想教訓我們,實話告訴你,我們哥幾個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們今天喝飽了,明天是死是活還不知道,還管那么多。」其中一個說道。

「那你們的意思就是,不管大家的死活了?」大力站出來質疑。

「弱肉強食,自古以來就是這個道理,你要是有本事,可以跟我們搶啊,就怕你搶不過我們。」其中一人說道。

「我是搶不過你們,因為我們有臉有皮。」大力回擊道。

「你說誰沒臉沒皮?你再說一遍。」喝飽湯的人不依不饒起來。

「大力,坐下,咱們被鬼子抓進來就夠倒霉的了,現在自己還跟自己人打,這不叫本事。」大虎一語雙關的說。

看到那幾個人很難說通道理,大虎勸說完了大力,又回到了男孩身邊,接著,倉庫的大門又一次被打開了一道縫,這次鬼子又送進來好幾十個中國人。

大虎估算了一下,現在倉庫里已經有將近二百人左右了,倉庫的容納面積有限,原來彼此之間還有一些空間,大家還能相安無事,現在基本上是人挨人的蹲著,難免會有不小心碰到的現象發生,這不,新來的一個人不小心,踩住了『喝飽湯』中其中一個人的腳,『喝飽湯』的那個人,朝著新來的人就是一腳,新來的人也不示弱,又給了『喝飽湯』那人一腳,兩個人你一腳我一腳的就扭打在了一起。

本來地方就擠,又趕上兩個打架的,倉庫里的彌漫著緊張的空氣,大虎幾次試圖拉開兩個人,但是都沒有成功,可能是倉庫里的動靜太大,驚動了鬼子,鬼子再次把門打開,他們端著槍把倆個打架的人帶出了倉庫,兩個人被帶出去不久,大虎他們就聽見了兩聲槍響,估計兩個人被打死了。

又一次因為沖動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剛才還叫喊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應了他的話,下頓湯他是沒命喝了。

這個時候,新進來的那批人中的其中一個說:

「你們知道鬼子抓咱們去干嗎?」

「不知道,你快說說,抓咱們去干嗎。」大家立刻涌向說話的人。

「我聽說是去當勞工。」

「去哪當勞工?有錢掙嗎?」其中一人問道。

「你想的美,能活著回家就不錯了,還有錢掙,你當這是給中國人干活,是給鬼子。」

「那咱們可就慘了,不行,我得逮個機會逃走。」有的說。

「逃走?你以為那么容易,鬼子端槍就能把你『突突』了。」

「『突突』了也比抓去當勞工強。」有的說。

大家的議論讓大虎聯想到,如果真的是給鬼子當勞工,能不能活著見到父母還真難說,他早就聽別人說過,鬼子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到了魔鬼手里不死也得扒層皮,他不由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大龍,父親身體本來就不好,大龍又指不上,現在自己又被抓了,家里還不定成什么樣了。

大虎這樣想,伙計大力想的更多,下個月自己的老婆就要生小孩,可一點也指望不上他,弄好了能活著出去,弄不好還不定葬在哪里,想到這里,大力的情緒糟糕到了極點,他小聲的對大虎說;

「大虎,如果明天鬼子把咱們送去當勞工,我就找機會逃走,你想好了嗎,要不要咱們一塊逃走?」

「恐怕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鬼子手里端著槍,咱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到時候人還沒等逃走,就吃了鬼子的子彈了。」大虎說。

「咱們聯合的人多一點,跑的時候也能分散鬼子的注意力。」大力提出。

「大力,你還是聽我一句勸,咱們是得逃走,但絕不是現在,你忘了昨天晚上被鬼子打死的人的事了,你聯合的人越多,送死的人也會越多,你想想,如果現在命就沒了,你還能有機會看到你家孩子嗎?你現在不能蠻干。」大虎勸說大力。

「大虎,我平常覺得你挺有主意的,怎么現在被鬼子給嚇唬住了,什么都不敢干了。」大力質疑大虎。

「我不是被嚇到了,而是不能拿生命去冒險。」大虎說。

「那好,你也別管我冒不冒險了,反正我是要逃走的。」大力說。

「告訴你,我是不可能看著你白白去送命的。」大虎說。

看見對自己逃走的建議,並沒有積極的響應的大虎,大力有點生氣,他不想再跟大虎說話,自己坐到一邊去了。

第二天一早,鬼子把大門打開了,這回他們不是拉開一道縫,而是全部打開了。

大虎跟著人群走出了倉庫,他看見貨場的院子里停了四輛大卡車,院子四周還站滿了荷槍實彈的鬼子,其中一個鬼子的頭目站在卡車上,對著貨場里的中國人喊話,他的旁邊站著翻譯,大概意思就是,現在要把院子里的人分成四個隊,每個隊五十十人,一個隊上一輛卡車,具體去哪鬼子沒有說。

鬼子的頭目講完話,幾個鬼子走到人群里,隨便撥拉出了四個隊,大虎大力和瘦弱的男孩分在了一個隊,隊分好以後,隨著一聲哨響,鬼子拿著槍就往車上趕人,大虎和大力扶著瘦弱的男孩上了車,行動慢一點的,就挨了鬼子的槍把子。

上了卡車以後,鬼子把卡車四周的苫布拉下來,卡車里有四個鬼子端著槍跟著押送,一輛卡車擠了五十個人,擁擠程度可想而知,都是前心貼後心的。

鬼子頭目一聲令下,四輛卡車啟動了,大虎在擁擠的卡車上,看到了『喝飽湯』的幾個人,由於打架已經被鬼子打死了一個,可是看樣子,他們並沒有吸取教訓,他們見了大虎,表示了很不友好的眼神,大虎這個時候哪還會在意他們,滿腦子都在琢磨著,鬼子要把他們送到哪里,『喝飽湯』的幾個人,開始小聲的議論,其中的一個人說:

「別怕,反正鬼子也聽不懂中國話,干脆咱就大聲點說,讓車里的人都聽見。」

「你快把你的想法跟大家說說。」『喝飽湯』中的甲對乙說。

「好吧,我把我的計劃告訴大家,你們要是聽我的,就跟著我,要是不聽我的,甘當鬼子勞工的,就留在車上。」乙說。

接著,乙告訴大家說,一會趁路上顛簸的時候,他把押車的鬼子推下車,大家跟著他跳車逃跑,他說他對這一帶的地形很熟悉,前面拐彎的地方,兩側是茂密的樹林,只要跟著他逃進樹林,鬼子就拿他們沒辦法,即使把押車的鬼子都集中起來,也沒辦法把樹林都搜到,他還說,在樹林里躲過一夜,第二天,大家就可以回家與家人團聚了。

乙的話,頓時在車里炸開了鍋,有一半以上的人贊成乙的計劃,有少一半人不同意乙的計劃,當然各有各的理由,大虎是少一半人中的一個,而大力則完全贊成乙的計劃,他認為,乙的計劃還是比較周全的,甚至於逃跑的路線都規劃的很好,如果不抓住這次機會,以後恐怕沒有機會了,大虎還是力勸大力不要盲目的聽信乙的說法,但大力不聽勸阻,執意要逃走。

見大多數人贊成自己的逃跑計劃,乙又說:

「現在咱們開始為逃跑做准備,贊成逃跑的人慢慢的移到車廂的尾部,大家動作要慢,不要讓鬼子發現,不贊成我的計劃的,你們往車廂的里面挪,一會大家聽我的口令,我說『跳車』,你們就跟著我跳車,然後往兩邊的樹林里跑,千萬別停。」

「那押車的鬼子怎么辦?」有人問。

「咱們在最後一排的人,一人負責推一個鬼子,咱們要跟鬼子同時跳下車。」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