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虎被迫『封箱』(1 / 2)

木匠 青兒19 8402 字 2023-04-24

在韓****的眼里,沙峪村只有兩種人,要么革命,要么反革命,而兩種人的標准,都由他來界定,不久後發生的一件事,讓他把毛頭對准了大虎。

那天,玉兒等五個****對象,在韓****的指揮下,圍著指揮部跑圈,玉兒確實跑不動了,就蹲在了地上,大虎正好路過此地,他走到玉兒跟前,關切的詢問玉兒哪不舒服,玉兒告訴大虎,自己就是太累了,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韓****走過來對玉兒說道:

「每次跑圈,你不是說累,就是說自己身體不行,說白了,就是想跟無產階級****對抗。」

「我不是對抗,確實是跑不動了。」玉兒解釋。

「我們無產階級革命戰士,長著一對火眼金睛,一眼就能識破你的伎倆,趕緊起來跑圈。」韓****瞪著兩眼說。

看到玉兒顫抖的站了起來,大虎不是滋味,想當年,玉兒是多么的可憐,他是為了給玉兒找個家,才把玉兒帶到金昌元家的,如今,家是找到了,可卻落得這樣的下場,想到這,他帶玉兒跟韓****求情:

「韓****,不,韓副指揮,玉兒怎么說,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你老是讓她跑圈,她的身體怎么受得了,別太難為她了,要我說,差不多就行了。」

韓****把脖子一梗,沖著大虎說:

「你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資格替她說話?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嗎?她是勞改犯的老婆,是****的對象。」

「犯罪的是她男人,不是她,你不應該這樣對她。」大虎說。

「這么說,你是非要趟這趟渾水啦?」韓****說。

「我只是說個理,也是為了你好,你想啊,我們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而你不同,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勸你,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大虎說。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好啊,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份上,我就讓你知道知道,我韓****的厲害。」韓****凶巴巴的說。

大虎忍耐韓****,已經太長時間了,過去他總覺得,他韓****借著勢頭,折騰一陣也就夠了,沒想到,這混小子像開了閘的洪水猛獸,誰也擋不住了。

韓****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對大虎的頂撞放在了心上,他的為人處世原則是,報復不過夜,事情發生的當天,他就帶著全副武裝的民兵,把大虎家圍了起來,他拿著一份擬好的『文件』,宣布了對大虎的處理決定:

從即日起,不准以木匠的身份,在外面攬活,明天一早,到大田隊報到,接受勞動改造。

聽完韓****宣布的決定,大虎不服,跟韓****理論起來,大虎說:

「你有什么權利,不讓我干木匠活?」

「我是沙峪村革命指揮部副指揮,我當然有權利對你下命令。」韓****義正詞嚴的說。

「光憑這個,我還是不服,你必須跟我說出個子丑寅卯。」大虎說。

「你干木匠活,掙得是現錢,你知道這叫什么嗎?這叫搞自摟兒,這是典型的走資本主義,我還對你客氣著那,要不,我早就把你關進倉庫去了。」韓****拿出了一頂帽子,扣在了大虎頭上。

「什么主義?資本主義?我靠手藝掙錢,也成了什么主義?」大虎問。

「對,就是走資本主義,我們革命指揮部,對你的行為,必須加以制止,否則,你會在資本主義的道路上,越走越遠,直至站到人民的對立面,成為我們的敵人。」韓****說。

面對韓****的慷慨陳詞,他竟不知拿什么話來駁斥,他認為,韓****就是『煮熟的鴨子嘴硬』,任何道理在他這,都講不通,講不通就干脆不講了,他賭氣回到家,蘭珍見他眉頭緊皺,坐在炕上一袋煙接一袋煙的抽,就知道有事,她問大虎:

「你這一進門就一腦門子官司,到底為了什么事?」

「韓****已經給我下通知了,說再出去攬活,就按走資本主義道路論處,說如果不照他的話做,就把我也關進倉庫,他還說,明天要我去大田隊報到,接受改造。」

「什么叫資本主義道路?咱憑力氣吃飯,跟資本主義有什么關系?」蘭珍說。

「你還較這個真干什么?現在韓****說什么就是什么,我也想開了,一家人能在一起過日子,知足了。」大虎說。

「就怕他不讓咱好好過日子,一天到晚瞎整事。」蘭珍說。

「我可警告你,這話在家說說也就算了,要是讓韓****聽見了,說不定又給你扣上什么帽子,成了****對象了。」大虎提醒蘭珍。

「放心吧,你沒看咱村的人,都躲著他走,生怕說錯了哪句話被****。」蘭珍說。

就在大虎兩口子念叨這事的時候,韓****余氣未消,他用大喇叭開始喊話:

「革命的同志們,請聽到廣播後,馬上到指揮部集合,有重要事情通報。」

社員們早就習慣了韓****做事的風格,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指揮部。

韓****命令民兵李永生,清點了與會人數,完後,他開始發表通報內容:

「今天召集大家來,是要通報一下,發生在沙峪村的,跟走資本主義道路有關的事情。」

大虎明白了,韓****今天的會,是專門沖著他開的,他告訴自己,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保持冷靜的頭腦,韓****現在是急紅了眼了,像發了病的瘋狗,逮誰咬誰,他瘋,咱不能瘋,還要養精蓄銳,雖是歲數大了,但還是要學那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盡量不跟他做正面交鋒,讓他把拳頭打在棉垛上,有勁使不上,抓狂。

韓****接著說:

「大虎這些年,以干木匠為名,到處攬私活,搞自摟兒,實際上就是走資本主義道路,這是沙峪村開展革命運動以來,又冒出了的新動向,經過沙峪村革命指揮部研究決定,大虎從即日起,到大田隊報到,不允許再從事與木匠相關的事情,如果發現他不服從指揮部決定,仍然繼續從事木匠職業,那性質就變了,就跑到革命的對立面去了,對於這種人,我們的態度就是四個字,『斗爭到底』,另外,大虎到大田隊干活以後,大田隊的負責人,要對他監督管理,隨時向指揮部匯報他的情況。」

「大虎的工分按幾級給?」大田隊長問。

「按最低的給。」韓****隨口就說。

「那不合適吧?還是按同等勞力的水平給,比較合理。」大田隊長說。

「在沙峪村,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我說按最低的給,就按最低的給,別那么多的廢話,要是不按我說的辦,我立馬撤了你這個大田隊長。」韓****不耐煩了。

說到工分,這里要解釋一下,它是社員干活的報酬,相當於現在的工資,當時的沙峪村,按勞動力的水平,分為五個等級,一等是最高的,十五分,基本是給那些身強力壯,干活賣力的勞動力的,二等十二分,僅次於一等勞動力水平,三等十分,享受此分的是婦女中的佼佼者,他們基本屬於,干活利落肯吃苦的人,四等八分,五等七分,屬於體弱年老的勞動力。

這個等級工分,是按天來計算的,到了年底,根據每人干活的天數,乘以等級工分,得出的就是一年一個勞力的總分,如果經過合算,一分的分值是一毛錢,再用總得分乘以一毛,就得出了一年的報酬,更要命的是,等級工分是和分配的口糧掛鉤的,分值低的,分配的糧食就少,分值高的,分配的口糧就多,也就是說,只要確定了你的低等級,那口糧肯定也少。

韓****故意給大虎最低分,實際就是在刁難大虎,明眼人一看,就能看的出來,所以大田隊長才提出了質疑,但這種質疑,在韓****看來,是多余的。

對此結果,他沒有抗爭,選擇默默地承受了這一切。

而站在大虎邊上的蘭珍,實在忍受不了了,她說:

「你憑哪條,就給我們家大虎,定最低工分?」

「就憑他走資本主義道路,怎么的?你不服氣?」韓****反問蘭珍。

「不服氣。」蘭珍說。

「不服氣也沒辦法,你家大虎沒告訴過你,胳膊擰不過大腿,這事就這么定了,散會。」韓****說完就宣布散會。

在回家的路上,大田隊長走到大虎身邊,小聲的說:

「大虎,你也看到了,工分的等級,我說了不算,可是干活多少,我還是說了算的,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累著,誰讓他風頭正旺那。」

「謝謝你,不過,你也不要為了我,跟他對著干,不就是干活吃飯嗎,咱們都是干活的出身,不怕。」大虎說。

回到家里的蘭珍還是生氣,大虎不停的勸慰她說,工分是少點,但至少咱全家,還能待在一起,你看金昌元家,自從玉兒被關進庫房以後,她家成了什么樣,孩子沒了爸,接著又見不著娘,多可憐啊,咱家好歹還能在一起,他韓****照這樣作孽下去,遲早都會有報應的,大虎的勸慰起到了效果,蘭珍也想開了,她進廚房,忙著給一家老小做飯去了。

吃過晚飯,大虎走到院子里,開始整理他用了半輩子的工具。

看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工具,大虎的心里難過極了,他原本想,他在閉眼之前,都不會和這些老伙計分開,沒想到,現在他就要告別它們,大虎小心的,把工具一樣樣的,從箱子里拿出來,擺在他眼前,他的眼睛濕潤了,情緒一下子糟糕到了極點,為了穩住自己的情緒,他到廚房,拿起酒瓶倒了滿滿一盅酒,他喝了一口酒以後,就開始對著『老伙計』自言自語起來。

他對斧子說,我曾經用你,把劫匪給嚇唬住了,讓他放棄了搶劫我的念頭,也是靠你,劈開了無數的木頭,你是最厲害的。

他對鋸說,你也很了不起,看你四平八穩的,不管多粗多長的木頭,只要你一出手,它們就變成了你的臣民,想讓它變什么模樣,就變成什么模樣,這些年,你是勞苦功高,你不但能干活,還幫我留在了師父的身邊,記得第一天跟師父干活,用的就是你,那天師母,差點把我攆走,還是你幫了我,你是有功之臣。

他對刨子說,你就是剃頭挑子里,那個刮臉的活,不管多難看的木頭,經了你的手,立馬變得光滑平整,讓人刮目相看,我推了你這么多年,也磨了了這么多年,你一句抱怨的話也沒有,忍辱負重,老伙計,對不住啦。

大虎一一的對老伙計,說著心底想說的話,與它們做著最後的告別。

為了讓這些老伙計不再受苦,大虎找了個大的木箱子,用油紙把它們,一件件的包好,放進了木箱,還用苫布,把木箱包裹得嚴嚴實實,生怕它們被風吹著,被雨淋著。

大虎在院子里的一舉一動,被躲在屋子里的蘭珍看的清清楚楚,看到他在流淚,在自言自語的說話,蘭珍的心在滴血,她心疼大虎,也理解大虎,她真想過去,抱住大虎,讓他在自己的懷里,釋放出他的情感,免得憋出病,但是,理智讓她停止了腳步,也許,現在大虎需要的,就是用這種方式釋放自己,他在跟這些老伙計告別之後,他會放下一些東西。

第二天,大虎到大田隊干活去了。

大田隊長給大虎分派了澆地的活,澆地的活,在大田隊算是最輕省的,只要看好了『口子』,不讓水流到地外面就行了,當大田隊長安排他干這個活的時候,他當時就提出了反對的意見,他說,他理解隊長的好意,但是,這會引起韓****對隊長的不滿,他不想把隊長牽連進來,而隊長則對大虎說,咱們庄稼人有句話,『聽蝲蝲蛄叫喚,還不種庄稼啦』,都這把年紀了,什么沒經歷過,大不了,這個隊長他不干了。

大虎勸解無效,只好認了。

韓****在大田隊安插了耳目,很快,他就得知了,大田隊長讓大虎澆地的事情,在知道事情的當天下午,也就是大虎在澆地的時候,他帶著兩個民兵,來到了大田隊,當他看到其他社員在耪地,唯獨大虎在澆地的時候,頓時火冒三丈,他命令大田隊的人,立即停下手里的活,說要開現場會。

人都圍攏在一塊以後,韓****指著大田隊長的腦袋怒斥道:

「我昨天的會,是不是白開了?我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像大虎這樣的人,就得安排他重活累活臟活,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在勞動中,脫胎換骨,改造自己,你可倒好,專門跟我對著干,不但沒有按照我的想法做,還讓他干最輕松的活,你這樣待他,能起到改造的作用嗎?說輕了,你是在從容他,說重了,你就是和他同流合污。」

「我說韓副指揮,你別一口一個改造,大虎是什么樣的人,只有你不清楚,沙峪村的人都清楚,想當初,他為了沙峪村的人,做了多少好事,我們可都記著那,李永泰的事,鬼子的事,辦掃盲班的事,哪樁哪件不是他出頭,還有…」大田隊長說。

「夠了,照你這么說,大虎是咱村的功臣,那我算什么?語錄里有句話,叫『不要吃老本,要立新功』,你說的都是過去的事,現在他做了什么,他立了什么新功?還不是把走資本主義道路的錢,裝進了自己的腰包?你把他說的那么好,他怎么不把掙到的錢,分給大家呀,你說呀?」韓****打斷了隊長的話,並進行了一連串的反問。

「你說的沒道理,憑什么人家勞動掙來的錢,要分給大家。」隊長說。

「我沒時間跟你這磨牙,識相的,趕緊把大虎調回來,換別人去澆地,讓他回來耪地。」韓****說。

「這個我恐怕做不到,我是隊長,怎么安排活,我說了算。」隊長也較起了真。

「那我就…」韓****氣急敗壞。

「就撤掉我是吧?好,我正不想干那。」隊長說。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好,今天就在大田隊選一個新的隊長,我就不信,缺了臭雞蛋,還做不成槽糕了。」韓****說。

眼看因為自己,韓****要擼了大田隊長,大虎站了起來,他對韓****說:

「你別改選隊長了,這就回來耪地。」

「大虎,這事跟你沒有關系,你沒看出來嗎,越怕越狼來嚇,我豁出去不當這個隊長了,也不能干滅良心的事。」隊長說。

「那好,改選隊長的事,現在開始,有沒有毛遂自薦的?」

韓****說完,等著人報名,這個時候,有趣的現象出現了,這個說,肚子疼要去茅房,那個說,家里的老婆招呼他回去有事,總之,都在找借口躲避,韓****見狀,開始點名,他提出,被點到名字的人,馬上就任大田隊長,他的話一落,只見,在場的人,齊刷刷的把頭低下了,面對這樣的局面,韓****肯定不甘心,他指著隊長身邊的韓家的親戚說,讓他接替隊長一職,那個親戚連忙給他跪下,求饒說,干不了。

這樣的結果,是韓****始料未及的,他萬沒想到,他一個副指揮,竟連個社員也指揮不動,甚至於他家的親戚,在關鍵的時候,也掉鏈子,不聽他的指揮,以他的脾氣,凡是跟他對著干的人,都會受到懲罰,包括關進倉庫,可是,他不可能把所有不聽他話的人,都關進倉庫,如果沙峪村的人,個個都成了****對象,那他的處境也好不了,至少在上級領導面前,他也交代不過去,沒聽說過,一個村子的人都是壞人,只有他一個清白。

眼看局勢難與收場,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民兵來報,說公社領導來指揮部檢查工作,韓****正愁沒有台階下,他指著隊長說,今天我不跟你教正,你要在隊長的職務上,好好的反省自己,說完,臊眉耷眼的走了。

大虎家的三女兒正上中學,當時公社准備把從『黑五類』家里搜出的物品,進行公開展覽,起到宣傳教育的作用,公社負責辦展覽的同志,准備到中學,挑選一些口才好,相貌好的學生,來當義務解說員,他們來到中心學校,在幾十個競爭者中,挑選了大虎的三女兒震華。

震華聽說自己當選了義務解說員,別提多高興了,她跑回家,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父母,本以為,父母聽了,會跟她一樣高興,沒想到,父親卻說,還是辭了吧,這個差事咱不能干,這句話,無疑像一瓢涼水,把她從頭澆到腳,她不理解,父親為什么不喜歡她當解說員,她問父親,當年震英拿了個乒乓球冠軍,他又是獎勵雞蛋,又是鼓勵,自己也是從幾十個人中,脫穎而出的,為什么待遇反差那么大。

面對震華的質疑,父親說,乒乓球比賽,至少能鍛煉身體,增強體質,可是,放著好好的學不上,去當什么解說員,而且解說的事情,還跟上學一點也不搭邊,震華不願失去這次機會,她躲進屋里哭去了。

蘭珍勸慰大虎,震華口才好,在學校是出了名的,既然她被公社看中了,她也願意當,不如,就遂了她的願,見大虎還是不肯松口,蘭珍說道:

「我這個當媽的,也給女兒做回主,就讓她去公社當解說員。」

在屋里哭泣的震華,聽到母親的話以後,趕緊跑到外屋,摟著母親親了一口,看到娘兩個高興的樣子,大虎只得默認。

經過幾天短暫的培訓以後,震華到了公社展覽室,成了一名解說員。

公社展覽室開展以後,前來參觀的人絡繹不絕,為了滿足參觀者,震華和幾個解說員,需要加班加點進行解說,但是,震華卻不感覺到累,反而有一種成就感。

韓****也帶著沙峪村的社員代表,前來參觀,震華接待並解說,韓****一眼就看見了震華,他知道大虎家有個女兒在讀中學,但沒有幾次接觸,這次在展覽室的偶遇,他對震華動了心思,他在想,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身邊也應該有個女朋友了,前些日子,母親也提及要他趕緊交個女朋友的事情,眼前的震華,要個頭有個頭,要長相有長相,與自己甚是般配,盡管自己的長相拿不出手,但是,副指揮的頭銜,還是有一定說服力的。

想著相著,他竟不知天高地厚的憧憬起來,震華初中畢了業,他就把她娶回家,兩個人再生個孩子,和美的過上小日子,到時候,他給兒子也弄一身國防綠,帽子上佩上五角星,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小韓****,他領著孩子在大街上走,又風光,又神氣,這個時候,站在他身後的一個民兵喊他說,參觀結束了,他這才從美夢中醒過來,又看了一眼震華,才走出了展覽室。

帶著沒有醒的夢,韓****回到了家里,一進家門,他就迫不及待的跟母親說,今天看見了當解說員的大虎家的震華,他一眼就相中了,並且說,這輩子,非震華不娶,他要母親去大虎家說親,他母親一聽,就連連擺手說不行,『知子莫如母』,只是身為母親的她,不能說出那句『賴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話,但擺手的意思很明確,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見母親擺手不肯去,韓****說,他要自己去說,母親好言相勸,也無濟於事。

有一天,自不量力的韓****,獨自去了公社的展覽室,正好看見大虎的三女兒震華在解說,等參觀的人散去以後,他上前邀請震華去外面吃飯,震華早就聽家人說過他的為人,當場就拒絕了他的邀請,韓****不死心,他就在外面等,展覽室關閉的時間到了,震華收拾完後,走出了展覽室,韓****死乞白賴的要跟著震華回家,震華推說,回學校有事,避開了他。

為了不讓父母操心,震華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父母。

那天,大虎正在大田隊耪地,韓****一改往日神經質的表情,他笑著走到了大虎的身旁,小聲對大虎說:

「你家震華在公社展覽室當解說員,您知道嗎?」

「這個跟你有關系嗎?」大虎反問。

「這得看怎么說了。」韓****說。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明白了。」大虎說。

「算了,我這個人有話憋不住,告訴你吧,我看上你家震華了。」韓****說。

「你做夢那吧?告訴你吧,我家震華就是當一輩子老姑娘,也不可能嫁給你,省省心吧。」大虎說。

「你別門縫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我韓****,好歹也是沙峪村的副總指揮,你說,我哪點配不上你家震華?」韓****說。

「我告訴你,這件事到此為止,你要是再提,就有失你這個副指揮的身份了。」大虎說。

「那我也告訴你,我韓****看上的人,付出多大代價也要得到,不信咱就走著瞧。」韓****說。

大虎去大田隊干活了,蘭珍正在家里忙活家務,總指揮李有亮,冒然的來到大虎家里,一進家門,他就熱情的對蘭珍,噓寒問暖的,李有亮的反常表現,引起了蘭珍的注意,自從李有亮當上了村干部以來,還沒怎么上大虎家串過門,平日里,即便見了面,也只是打個招呼而已,今天他卻不請自來,還表現出難得的熱情,不由的讓蘭珍多了個心眼。

李有亮噓寒問暖過後,就跟蘭珍攤了牌,他說,他是受韓****的委托,來家里給三女兒震華說親的,他還說,韓****看上了震華,死活說要把震華娶到家,他想知道家里的意見,蘭珍對李有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