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長成 第70節(1 / 2)

「誒,等等——」

她在原地掙扎,未及多想就道:「不行,我不能走。」

「趁他還未回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陸陽的手就像鐵鉗子,完全扳不開分毫。容螢嘗試了幾回,終於也煩了,「放手,我不跟你走!」

「如今離開就徹底前功盡棄了,鷹眼是跟著四叔的,我還沒見到他,現在走我如何甘心?」

「答應過我什么?」他轉過頭來,目光如炬,「你說過你我都會活著,你說過這是最溫和的方式!」

「事出突然,我有什么辦法?」她咬著下唇,「你知道我等這天等多久了么?咱們倆之間多少折磨不是因他而起?眼下就差一步了,你要我放棄?只是說可能來不了,又不是一定來不了……」

「螢螢!」

他提了音量,容螢也不甘示弱:「你再大點兒聲,整個公主府都能聽見了!」

陸陽微微一怔,心道:你這個聲音他們已經能聽見了……

兩個人吵架壓根沒意識到地方不對,遠處不明真相的腳步離得越來越近,容螢忙伸手推他,「快走了,一會兒叫人看見。」

「一起走……」他還在堅持。

容螢沖他齜牙,「信不信我咬死你?」

陸陽:「……」

宜安是認識他的,盡管這個人可以放心,但容螢還是不想讓陸陽在京城的事被旁人知曉。

於是,等宜安公主急匆匆趕到這個僻靜的角落時,就瞧見那個半點不讓人省心的女子一臉淡定地站在那兒。

「你……」她試探性的開口,「方才怎么了?」

「沒事。」容螢搖了搖頭,「不小心踩到了一只貓的尾巴。」

她聞言匪夷所思,「……那貓呢?」

容螢說得理所當然:「嚇跑了。」

對方的眼里帶了些許探究,容螢便面色不改地與她對視,宜安猶豫了許久,大約想到什么,也大約並未多想,總之,她沒有開口再問。

從公主府回來已是傍晚,容螢府邸外的守衛足足增加了一倍,居河似乎對她擅自外出非常不滿,他不過正午去用了個飯,回頭人就不見了。若不是聽說去了宜安公主府中,他只怕現在當場就要拿繩子把她捆起來。

「殿下出門為何不事先與卑職商量?」

容螢有些好笑:「你是我什么人?我為什么非得和你商量不可?」

後者目光陰沉,「公主,恕卑職多嘴……」

「不恕。」

「……」居河隱忍著怒意,一字一頓的解釋,「您是要去與大單於和親的,此番回京可沒有您想象中那么輕松。還望殿下能夠明白其中的厲害,明白自己的身份。」

這個人果然和錢飛英說的一樣,油鹽不進,一想到往後要由他送嫁,容螢心里只覺瘮得慌。

「知道了,用不著你提醒。」

自打那天在公主府和陸陽見了一面,兩個人可謂是不歡而散,他此後也沒再來找她。起初容螢還有些吃味,仔細一想,這地方守衛森嚴,他不來也好。

只是偶爾夜里睡覺會想起他,摟著被衾,仿佛還能嗅到那天晚上的味道。

有點曖昧,又有些遺憾。

雖然他們如今已經冰釋前嫌,但實際上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許多時候還沒能和他說上幾句話,就要注意周圍的人,周圍的事,然後匆匆離開。

連溫存都是戰戰兢兢的。

她也想早點把這里的事辦完。

然而周叔叔那邊突生變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不知幾時是個頭……

就在容螢感慨人生的這些天,她四叔的聖駕也吹吹打打過了南熏門。

議和與盟約似乎談得很順利,匈奴人已答應不再對北方用兵,原本端王打算再與他們聯手先平了南邊的定王,可人家惦記著三年前他言而無信的那幾塊城池,這話到底沒敢開口說,怕又牽起些不敢回首的往事來。

之所以非得要皇室的公主過去和親,這里頭的原因容螢也猜得出。她就是去做個人質,平時給匈奴人生孩子,必要的時候也可以拿來威脅一下。

想想真可憐,所以當公主有什么好的呢?倒不如生在尋常人家來得安逸自在。

四叔回京的當天,宮里就來人把她從府邸請到了宮中,很巧合的是,容螢依舊住在兒時所住的那個殿閣里,也依舊里里外外有人把守,等同於換了個地方軟禁而已。

這樣一來,她同外界就真的是徹徹底底的隔絕了。

夜色深沉如墨,院中枝搖葉晃,有積雪掉落在地,噗嗤噗嗤的輕響。

容螢打起珠簾,殿內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那里站著個人,身形並不高大,聽到聲音,他轉過來恭恭敬敬地行禮,叫了聲郡主。

「真難得,他們都喚我公主,也唯有你是叫我郡主的。」

鷹眼的語氣很誠懇,「卑職更希望公主的頭銜,能夠在今後由王爺來冊封。」

容螢笑了笑:「真會說話。」

尚未適應黑暗,她看不清這個人的容貌,只依稀能感覺出來,是個謹小慎微的人。

「很多人都說,你在這邊待了快三年了,吃了不少的苦。我以為你或許早就向著四叔了……畢竟,他許了你好處,不是么?」

對方神色一凜,「郡主切莫誤會,王爺對我恩重如山,即便是死,我也不會背叛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