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1 / 2)

趁著洗洗切切的空檔,羅雲初對正在燒火的二郎說,「孩子他爹,你剛才說和大哥搭伙燒炭的事,我看行。左右無事,田里的庄稼一時半會也還沒到收成的時候,你且去吧。」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大哥都賣了三窯了,只不過價錢一次比一次低。希望過段時間會漲點吧。」其實他能理解大哥想多攢點的錢的迫切心情,奈何......

聽了他的話,羅雲初不以為然,在她看來,這木炭的價格怕是難漲上去了。不過她覺得無所謂,冬天快到了,自家也是要用炭的,若賣的價錢不劃算的話,大不了留給自家用唄。

也不知道那法子是如何流傳出去的,總之現在雖然還達不到人手一份的誇張程度,但就古沙村來說已有不少人懂得這個法子了。物以稀為貴,什么東西一多了就不值錢了。這木炭也不例外,多了,價格自然就賤了。她現在覺得慶幸的一點便是,這里是古代,是機器不普及的時代,他們砍伐的木材大小清一色都是手臂般粗的,大的樹木都沒有被砍。

「對了,現在的棉花行情如何?」

羅雲初盤算著,家里的棉花連籽足足有五千斤,家里的兩間閣樓都堆得實實的。原本放在上頭的糧食還特意搬到飯團那房間和外頭的東廂放著,給那些棉花騰地方呢。那會家里的麻袋都不夠用了去,二郎特意到鎮上買了兩大捆回來才勉強裝得完這棉花的。

「嗯,今天去問了,去籽的是二十五文錢一斤,不去籽的是十二文一斤。不過我看這個價錢隨著天漸漸冷下來,還會往上漲的。」去籽和不去籽價格相差太大了,也難怪,有籽棉花重了許多。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今年也賺大了。五千斤的棉花連籽全賣了,能得六十兩呢。這銀子自然比不上他們前頭賣木炭方子那么多,但這全是種地得來的啊。有些人種了一輩子的地,都掙不了這么多銀子呢。

羅雲初停下菜刀,細細想了一翻,覺得賣棉花不劃算,這賣原料和賣深加工品價格相差太大了,中間一大段利潤生生被人吃了。

「二郎,還記得去年咱們給飯團買的那床新被子嗎?」

「記得啊,咋啦?」

「那兩張被子總共才五六斤吧?就賣了四百文錢。」那兩張被子小,長約四尺寬約三尺,三斤多一張才顯得沒那么寒磣人,若是配給他們睡的那張大床,嘖,不知道有多薄呢。

「那兩張被套也不是什么好料子,我算它一百六十文好了。這樣一來,相當於六斤的棉花稍微加工一下,變成棉被,他們就賣了兩百四十文,差不多每斤六十文!」其實那布的價格是她高估了,綉訪大宗生產,價錢應該更低才是。僅僅把那棉被加工一下,價錢就翻了一倍多。想想她就眼熱,這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二郎聽著他媳婦的話,心頭也是一片火熱,「那咱們把棉花都加工成棉被吧。」

羅雲初贊賞地看了他一眼,這家伙,不笨嘛。連加工一詞都懂得現學現用了。

「咱們附近有沒有人懂得彈棉花的?或者在綉紡做過此類活的呢?」彈棉花的過程她很小的時候見過,不難,但需要的工具她也說不清。她覺得還是請個專門的人來做這個好了。

「我想想。」二郎給灶里添了根柴後凝神思考,羅雲初也不催他,把切好的肉放下鍋去煎油。

「對了,我想起來了,村東邊的莫老漢莫大娘以前似乎就是干這行的,據說在綉紡干了十幾年了。後來那綉紡換了東家,新東家嫌棄他們老了干活不利落,便把他們辭了。」

他們村還真是人才濟濟,打鐵的、接生的,現在連彈棉郎都有!

「那敢情好,你抽個空去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幫忙吧。咱也不虧待他們,每彈出一張棉被,給他們十五個大錢。」計件給錢,不怕他們出工不出力。

二郎覺得這個法子好,當下應了下來。

次日二郎便跟著大郎到山上燒炭,此次大郎燒炭的地點是在他們山頭的另一面,上山的路不一樣。遂大郎才沒有發現棉地里的異樣,而二郎在收完棉花後,怕那些棉株留著惹事,加上挑回去當柴火燒也不妥,遂將它們全砍了,原地燒掉。

趁著中午回來吃飯的空檔,二郎去村東邊尋了莫老漢夫婦,說明了來意後。他們沒有討價還價便同意了。

莫老漢夫婦膝下只有一個兒子,前些年死了,給他們留下了兩個孫女,兒媳也改嫁了。莫老漢夫婦在綉紡干了十來年,倒也攢了一些家私。這下他們兒子死了,救也救不回來,他們這一家倒成了絕戶,心灰意懶之下,買田置地的想法就淡了。一家四口僅耕著兩畝祖上傳下的地,反正買了,以後也是便宜了那些白眼狼親戚,索性他們就捂著那些銀錢,待兩孫女大了給她們置辦一份嫁妝,讓她們體體面面嫁了便是了。

既然打算制棉被,那棉花就不得不去籽。如果光靠羅雲初,整到明年恐怕都不行。思來想去,羅雲初准備請人。此時正是農閑,村子里休閑的婦孺挺多的,就讓她們幫忙,每去籽十斤棉花給兩個大錢。錢不多,但挺多人樂意做的。畢竟給棉花去籽這個活比做針線簡單,帶著孩子一起做,一天下來十來個大錢就到手了。而且每日的工錢還是現做現結,不拖沓。閑著也是閑著,能掙一點算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