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風:「……」
寒崖老人:「……唔,不是,你說他只是來拜訪前輩的?」
越清風:「是。」
「那……讓他來做飯!你這小子現在真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連頓飯也不會做,丟人!」老人嫌棄地撇嘴,「趕緊把他給我拉出來,既是拜訪前輩,好歹有點誠意。」
「……那另一個呢?」
「哪一個?你小子說的什么,為師聽不懂。」
「……她早膳沒吃多少,現在定是餓了。師父您是武林泰斗,欺負女孩子傳出去不好聽。」
「不管,不認識,她擅闖一丈峰,老夫不殺她已是額外開恩了。」
「沒有商量的余地?」
「沒有!」
「……」
「你再多說一句,就給我滾回姑蘇。」
「……」
默默嘆了口氣,越家少主拂袖起身,閑庭信步般走進了桃花林。沒多久,兩個身影出現在出口。
奚玉嵐看起來還是那副翩翩佳公子模樣,並未在陣中受什么苦,此時被師弟帶出來便知是師父的意思,也沒抱怨,徑直來到寒崖老人面前,怔怔望著眼前鶴發童顏、紅光滿面的老叟,撲通一聲直直跪了下去,「師父,徒兒不孝。」
話音未落,聲音里便帶上了哽咽。
寒崖老人本打算呵斥他,可如今這幅場景生生讓他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糾結了片刻,冷冷道,「誰是你師父?」
銀發青年充耳不聞,伏在地上久久不起。
目光落在他滿頭刺眼的銀發上,老人沉默不語,冷哼一聲,拂袖進了竹屋。越清風目送他離去,良久,淡然道,「師兄,起吧,師父等你准備午膳。」
奚玉嵐直起身,四目望去,未見妹妹身影,疑惑地看向自家師弟。
「人被困著,師父不松口。」越清風知他想問什么,見他又想去求師父,頓時眼疾手快地拉住人默默搖了搖頭,「先去做飯。」
「棠棠會沒事吧?」奚玉嵐還是擔憂。
「有你我在,不會的。」越清風偏頭示意他看那一桌黑乎乎的飯菜,「除非你想吃那些,快點。」
奚玉嵐:「……」
他上山不是來做飯的好嗎?
不過雖然腹誹,也心懷擔憂和不安,但不管怎樣,聽雨閣景閣主還是挽起袖子進了廚房,熟門熟路地摸出食材和調料,很快便做出了一桌完全不同於自家師弟手藝的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來。
……水平甩了某人三條街。
早在聞到菜香味,寒崖老人便已經在屋子里坐不住,如今院外石桌撤下了那堆不堪入目的玩意,換上奚玉嵐的成果後,不等越清風喊人便自動走了出來。
還是同樣的位子,還是和越清風面對面而坐,只不過多了站在旁邊的一個銀發青年。
夾了一筷子菜入口,寒崖老人勉強點了點頭,而越清風則早就優雅地吃了起來,「師兄手藝果然一如既往比我好。」
奚玉嵐白他一眼,隨意挪了個石墩過來在兩人中間坐下,剛拿起筷子,便聽身邊的老者冷道,「允你同坐了嗎?」
夾菜的動作一僵,奚玉嵐怔愣地看向自家師父。
「功夫這么差,練的功都喂狗了?」寒崖老人嫌棄地瞥了一眼他坐下的石墩,不過一個挪椅子的動作,他便看出了如今奚玉嵐功力大減不如從前的現狀。
苦笑了一聲,銀發青年低頭,「是徒兒讓您失望了。」
「哼。」老者白他一眼,不過屈指一彈,便將奚玉嵐連人帶石墩一起推出了數尺,「滾到一邊扎馬步。」
奚玉嵐:「……」
越清風:「噗。」
區別對待,這絕對是區別對待!
自覺地蹲到崖邊吹著冷風扎馬步,奚玉嵐苦著臉開口,「師父,那是我做的菜,為什么肅兮能吃我不能啊?您太偏心了!」
寒崖老人充耳不聞。
「徒兒妹妹還在陣里呢,徒兒不吃飯沒關系,餓著妹妹,心疼的可不是我啊。」
「……」
狐疑地看了一眼奚玉嵐,寒崖老人挑眉望向對面一臉淡定的小徒弟,而後者仿佛完全不在意般動作優雅地一口飯一口菜,時不時再淡定地給自己盛一碗湯,那副模樣看著要多氣人又多氣人。
「去去去,食不言,再說一句老夫把你從這崖丟下去。」寒崖老人頓時惱。
奚玉嵐聰明地閉了嘴。
於是,一同上山的三人,一個被困陣中,一個在崖邊扎馬步,只有一人,安心地享受了一番美食,吃飽喝足,窩在庭院另一側的秋千里眯著眼曬太陽。
……師兄簡直氣得七竅冒煙。
眼看時辰走向未時末,越清風終於懶洋洋開口,「師父,得饒人處且饒人,您困得也夠了。」
正在竹屋里午休的寒崖老人頓時暴躁,「滾蛋!這才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