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鬧事目的(1 / 2)

野有蔓草 肉形石 1685 字 2023-04-26

原婉然語帶哽咽,發話並不十分清晰,但語氣憤怒鮮明直白。

兔子急了果然也會咬人!金枝嫂為首的婦人們睜大眼睛,好瞧仔細韓家小媳婦發火的情狀,以後向人描繪。

原婉然察覺自己語帶哭音,便先不說話,極力鎮定心緒,不讓眼眶泛起的淚花掉落。

她不要當著人哭,尤其不要在誣陷她的人面前露怯示弱。

蔡氏哇地一聲哭了。

「天么,天么,婉妹妹,你和阿重置氣,也不該往我身上潑臟水啊,我哪里造謠了?」

「反了你,跟嫂嫂大呼小叫,」原智勇沖向原婉然抬手做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兄嫂一個血口噴人,一個凶橫無理,原婉然憤從心起,壓倒對原智勇拳頭的懼怕,梗著脖子杵在原地。

她兄嫂既然要害她沒法抬頭做人,若還敢打人,她就拼了。

這般念頭起時,原婉然吃了一驚。

從前父母總告訴她,大哥不僅大她年歲,更是男丁,原家未來的指望、家主,做姐妹的必須對他恭敬。打自與兄嫂對質決裂那天至今,兩年來,她幾次夢中重回彼時場景,待要埋怨兄嫂,口舌竟發不出任何聲音,而兄嫂鼓動三寸長舌,強辭奪理。她氣憤難當,萬分不甘,可自幼受的教導潛影心底,最憤恚的那會子,她都不曾想過相罵,遑論動手;今日新仇舊恨一齊都來,她忍無可忍,搏命還手的念頭自然生成,想來竟彷佛再自然不過。

明明背棄了從小受的教誨,她居然一點不覺得自家有什么不對。

這時鄭大娘見不是事,把原婉然拽往後頭,鄧大娘則一步跨向前擋在半道暴喝:「丫的想動粗?」

原智勇慢下腳步。他料想原婉然柔順怯懦,沒了倆妹夫作靠山,自己打罵嚇唬一番,那就方便拿捏了;外人再看不過眼,總不好干涉他們家務事。誰知道原婉然毫無怯色,直勾勾盯著他,一個面生大娘還咬牙切齒橫在中間。

他暗自遲疑,面上不肯弱了聲勢,照樣向前跨,手臂突然叫一股力道扯住,帶得人往後晃。他扭頭,卻是官老爺子出手。

「老爺子,我妹子不象話,得教訓才行。」原智勇陪笑。

官老爺子面無表情,箍住原智勇的五指如銅澆鐵打,紋風不動。原智勇要拉長臉,老人目光炯炯不怒而威,鎮住了他。

官大娘在旁說:「一家人,難免有碟大碗小、磕著碰著的時候,有話好說,別動手,動手傷和氣。況且婦道人家形體嬌弱,你一個大男人打下去還得了?」村長也上來勸和。

范秀才往外退,同大姑娘小丫頭站到一塊兒。一個爺們遇上糾紛不從中調解,反而扎女人堆,姑娘們紛紛側目。范秀才難得受女子目光青睞,美滋滋挺起胸膛說:「女人家要溫柔恭順,你們別學小韓嫂子,頂撞兄嫂。」往引弟捧住的笸籮里抄起一把棗子,塞進懷里放妥,再抄一把當地啃嚼。

原智勇卡在鄧大娘和官老爺子之間,進退無路,發作不得,蔡氏從旁挺著肚子走來,哭泣勸道:「相公,別跟婉妹妹計較。」伸手拉開丈夫和官老爺子,官老爺子避嫌,不等她碰,當即放手。

原智勇借坡下驢收手,沖原婉然說:「沒良心的東西,看你嫂嫂,多維護你。」

原婉然胃部一陣翻騰,直欲作嘔,鄭大娘拍拍她說:「小韓嫂子,今日不光你們一家在這兒,大伙兒也在,咱們好好說話,三對六面把事情說分明。」

一語婉轉驚醒原婉然,當下不是生氣的時候,這么多村人在這兒,當務之急該駁斥兄嫂謊言,讓大家聽聽她的說法,今日的爭執傳出去,便不至於是兄嫂的一面之詞。

她開口,由於氣苦,話聲有些啞澀:「我對蔡重從無半點私情,和他的風言風語不過嫂子胡說。」

蔡氏不慌不忙哭道:「我做什么要胡說?」

「你弄臭我名聲,沒人提親事,我便只能嫁給蔡重。」

「婉妹妹,你這話說差了,」蔡氏嗚嗚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公公婆婆沒了,婚事便由你哥哥說了算,他讓你嫁誰,你不嫁,留在家里耗成老姑娘,早晚都會點頭。我讓阿重慢慢等就是了,犯得著害你嗎?」

原婉然語塞。

她不曉得蔡重不願久等,蔡氏愛弟心切,便雙管齊下,在家催婚,對外造謠,教她受不住家人逼迫、村人訕笑屈服;那時她只是下決心,實在不行,便偷偷絞了頭發做姑子。

蔡氏乘勝追擊,「阿重幾次來瞧你,難道也是假的?」

原婉然聽說,記起蔡重欺辱自己,氣不打一處來,滿面嫌惡。「他不來倒好,可恨腳長在他身上,我攔不住。」

蔡氏眼角抽了抽,面上哭說:

「婉妹妹,阿重每回自你處回去,老開心了,說你如何待他好,如何跟他溫存,現下當著大家的面,怎地便一推六二五,全賴阿重糾纏?母狗不擺尾,公狗不爬背,但凡你正經八百不理不睬漢子,我家阿重剛性,絕不會死巴著你。三條腿的癩蛤蟆難找,兩條腿的女人多的是,你又不是黃花閨女,一個破貨,當自個兒的騷屄鑲了金子,是男人都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