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寧為玉碎rǒuseωǒ.∁ǒⅿ(1 / 2)

野有蔓草 肉形石 1224 字 2023-04-26

趙野因問道:「寧王殿下死於血症嗎?」

紅葉並未聽到趙野詢問,喃喃道:「他病勢凶急,很快便不行了。我向他陪不是,不該害他在世最後一程光陰都不得安寧。當時他已經喘不過氣,還擠出笑臉和我說:『紅葉姑娘,你待我很好。真的很好。』」

她停了一會兒,又輕聲道:「他走了,我受不住打擊,好些日子渾渾噩噩,等回過神,人已經在這宅子里。原來他早早將我日後生活安頓好了,贈我金帛財物,又托知交照應,讓我一介女子,孤身生活也衣食無憂,不受惡人欺凌。——可這一切有什么意思呢?他不在了。」

紅葉話音甫落,彷佛教悲傷死死攫住,怔愣失神。她面向趙野,卻瞧不見他,木著臉彷佛泥塑木雕的人像,一滴淚也沒掉。

她的淚水早已流干了。

趙野看著身前這位慣穿銀灰襖裙的女子,為她一陣難過。

他們所在的書房雕花窗戶大開,竹簾高卷,桐蔭深處蟬鳴不絕。紅葉臨窗而坐,那兒在午後時分恰是樹蔭交接遮掩不住日照之處,金亮的天光落在她和附近書櫥上。

那樣晴好的天光,照在櫥上書本,連最死板沉寂的藍皮書封都教映照出一股燥動生意,落到紅葉那兒卻噤住了。它再燦爛,也驅不走紅葉身上的暮氣。

當年紅葉必然人如其名,鮮亮明麗,可惜一盆火似的情意無處可投,終至自焚成一坯草木死灰。盡管寧王周全安排供養,替她余生鍍上一層細麗的銀光,灰燼始終成了灰燼。

紅葉發了一會兒呆,一只鳥雀飛來撞上簾櫳,砰咚的聲響教她回神。

她向趙野歉然笑道:「我真是,自顧自說些陳谷子爛芝麻。」

趙野道:「小姨不見外,這才暢所欲言。」他又閑話一陣,而後不露痕跡問道:「我聽說寧王四處留情,連南下辦差都不忘尋芳,可聽小姨的意思,他和任何姑娘都無瓜葛?」

紅葉道:「殿下尋花問柳,不過為著敗壞自家名聲,私下他對我們這班花娘待之以禮。」

趙野神情剎那微不可見地凝滯,他盼望寧王乃是自己生父,如此更好擺脫義德帝,紅葉吐露的消息和他的願望背道而馳。

他存著一絲指望,搭話套問:「寧王殿下可是為了曹七姑娘潔身自好?」

「正是。」紅葉答道:「不單我親身見聞,寧王府有位宦侍汪福,從殿下幼年起便一日不曾暫離,貼身伺候,他說殿下不曾親近曹七姑娘以外的女子。」

趙野心一沉,寧王是他生父的機會大減了。

面上他如常搭訕,道:「如此說來,寧王殿下放浪形骸,意在報復太宗皇帝。」

紅葉道:「我也是這般猜想。殿下從不曾言及為何將自己弄得一身臭名,不過他鍾情曹七姑娘,能不介意太宗皇帝害死她嗎?但太宗皇帝是殿下的祖父,更是天子,殿下無計可施,只能葬送自己作為還擊。」

趙野道:「寧王殿下這著,可將了太宗皇帝的軍了。」

「可不是?寧王殿下身邊不乏眼線向太宗皇帝上稟實情,可太宗皇帝沒法替殿下對外分證。殿下對外行徑浪盪,你說他實則守禮志誠,誰信呢?平白越描越黑。太宗皇帝若說殿下存心慪他,這又算殿下忤逆大不孝,莫說繼位,連王爺位分都保不住。」

趙野這下倒是有感而發:「太宗皇帝御下不留情,唯獨對寧王殿下眷愛情深,殿下方能長久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