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1 / 2)

珠聯璧合 泊煙 3150 字 2023-04-29

蕭鐸拍了拍手:「他估計想動什么手腳,所以你要把物資都點好。我們做的萬無一失,他想鑽空子也沒辦法。」

「屬下已經再三檢查過了。沒發現什么異常,就是今年龍須草的產量特別少,已經讓慎之將鄴都附近的都收來了。」李延思很自然地說道,「這龍須草雖然不起眼又廉價,但是治水土不服卻有奇效……」

李延思在那邊滔滔不絕地說著,蕭鐸卻挑眉暗道……從前叫顧先生,現在都變成慎之了?這兩人的關系,幾時突飛猛進,變得如此不一般了?

他清了清嗓子,鄭重道:「文博,三日後我率軍出發,你留守鄴都,魏緒若回來,讓他快馬前去代州與我匯合。我這一去,快的話夏末秋初可回,慢的話要到黃葉落地之時,鄴都的大小事務就交給你了。」

「軍使請放心前去,屬下定不辱使命,守好後方。願軍使得勝歸來!」李延思肅然拜道。

蕭鐸拍了拍李延思的肩膀,闊步走向帥帳:「命各將領速來見我!」

***

韋姌睡得很沉,也不知自己睡了多長時間。等她恢復些意識,感覺到臉上似乎貼著一個溫熱的東西,緩緩睜開眼睛。

外面天色已經暗了,屋里點著燭燈。蕭鐸靠在床頭看書,幫她擋住了大部分光亮,一只手掌貼放於她的臉側,輕輕摩挲著。

她握著他的手腕,慢慢坐起來,低頭打了個哈欠。蕭鐸放下書看她:「醒了?」

「夫君幾時回來的?怎么不叫醒我?」她的精神還不是很好,怏怏地垂著頭。只不過那抓著他手腕的小手,顯得與他親近了幾分。

蕭鐸伸手將她抱在懷里,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熱:「看你睡得沉,便沒叫你。午飯怎么沒吃?身上瘦的就剩骨頭了。」

韋姌輕拍了下他的胸膛,小聲道:「還不是都怪你……王家的人都走了嗎?我睡了一下午,什么都不知道。」

蕭鐸低笑一聲,又嚴肅地問道:「走了。王家的人可曾為難你?」事情他都已經從高墉那邊聽了個大概,想聽她再親口說一遍。胡明雅膽子可不小,居然敢欺到他女人的頭上來。那個該死的胡弘義是怎么教女兒的?

「沒有,她們挺好相處的。夫君吃了么?我有些餓了。」韋姌很自然地跳過了這個話題。

蕭鐸皺眉望著她。原以為她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要告狀,好歹撲到他懷里同他說說委屈,哪怕數落胡明雅幾句。無論如何,他都會替她出頭的。可是她沒有。在她的心中,他甚至不是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她根本就不需要他。

韋姌看蕭鐸的臉色不好,以為是秀致和陽月已經告了狀,無奈道:「你都知道了?」

「嗯。」蕭鐸淡淡地應了一聲,起身要走,「我吩咐她們將飯菜端上來。」

分明是生氣了。韋姌現在已經能摸出幾分他的脾氣,忙拉住他的手,柔聲解釋道:「我不告訴你,並不是想隱瞞於你,只是覺得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能夠應付。區區一個胡明雅、王雪芝,我就會怕了嗎?你馬上就要出征,身為一軍主帥,更應該心無旁騖,我不想這些瑣事來煩擾你。我會把自己照顧得很好,也不會隨便讓人欺負,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好嗎?」

蕭鐸回頭看著她,她跪坐在床上,眼眸真誠明亮,像天上墜落的繁星。這是一雙很美的眼睛。他捧著她的臉,低頭親吻她,溫柔地潤濕那兩片小巧柔嫩的唇瓣,讓她一點點沾染上他的氣息。

他已經越發在意她了。這種在意,幾乎脫離了他意志能夠掌控的范圍,像脫了韁的野馬,不知會奔往何方。

如果說從前,韋姌還認為自己在蕭鐸心中毫無分量,可經歷過這一連串的事,她再這么認為,就未免太過自欺欺人了。他能保護九黎,又在昨夜主動來找她,今日還過問王家的人有沒有刁難她這種小事,已經是看重她的表現。不管這份看重能不能成為她保護九黎的籌碼,又可不可以成為她一直留在他身邊的理由,至少目前,她不想愧對他的好意。

陽月和秀致端了飯菜進來,看到屏風那邊,隱約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互相交換了眼色,放下東西就靜悄悄地退出去了。

秀致站在屋檐下,仰頭望著月色,問陽月:「軍使和夫人現在這樣真好……月姐姐,我其實有些不安,你說,那個二小姐是不是快回來了?她回來之後,軍使還會對夫人這么好嗎?管家說,王家的大少夫人與那二小姐私交甚好,今天會刁難我們夫人,也跟她有關吧?偏偏夫人不讓我們跟軍使說。」

秀致畢竟是孩子心性,一進府又在韋姌這么寬容的主子底下,沒經歷過磋磨,凡事好求個對錯。陽月看她就像小妹妹一樣,笑著開導:「小姐大概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王家的人不是都回去了嗎?這事便算了。」

「嗯。軍使這一去,恐怕要好幾個月才能回來吧?」秀致的臉上,忽然顯露出幾分落寞。

陽月側頭看著她的表情,總覺得悟出了幾分別的東西。大概是她的目光太敏銳,秀致趕緊解釋道:「月姐姐怎么這樣看著我?我只是覺得,軍使和夫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又要分開這么久,心里有點擔心。」

陽月想,或許是她看錯了吧?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的,從青州的魏國公府到鄴都的蕭府,陽月早就看出來了,蕭鐸是朵徹頭徹尾的大桃花,走到哪里都有女人覬覦。就算秀致動了那心思,也是人之常情。只要能拿捏住分寸,便也沒什么了。

三日後的清晨,不到卯時,蕭鐸便起身了。韋姌也跟著起來,伺候他穿衣吃飯,一同去柴氏那里告辭。路上又經過那片桃林,蕭鐸抬頭看了看,天色未全亮,粉紅花枝上隱隱約約還沾著露水。他跳起來抓了一把花,放進隨身的香袋里。

「夫君喜歡桃花嗎?前兩日你說喜歡桂花的香味,我才准備了桂花的香包……」韋姌微怔。

蕭鐸攬著她的肩膀:「都喜歡。我只是一時興起,別在意。」

柴氏早就知道蕭鐸會來,早早就起了身忙碌。這許多年來,兒子每次離家,她都要親手為他煮一碗平安面。蕭鐸坐在桌旁默默地吃面,身上仍是一身便衣。盔甲放在營中,他說那東西充滿戾氣,殺戮太重,不想帶到家里來。

等蕭鐸吃好了面,柴氏又為他整了整衣冠:「自己在外,多加小心。母親等你得勝歸來。」

蕭鐸跪在地上磕了個頭,柴氏把他扶起來,又對韋姌說:「你幫我送茂先出府吧。」

「是。」韋姌上前握住蕭鐸的手,一路送他到府外。章德威,李延思等人也早就在府門外候著,統共幾十人,來迎蕭鐸去軍營。

韋姌看蕭鐸下了石階,利落地翻身上馬,剛想揮手告別,腦海中卻出現一副畫面:樹林中,一支利箭直飛向蕭鐸的背心!

她大驚,也顧不得儀態,飛奔向蕭鐸:「夫君等等!」

蕭鐸本要調轉馬頭,命令眾人啟程,忽然看到韋姌朝自己跑過來,忙勒住韁繩,俯身接住她:「怎么了?」

「你答應我,一定要小心被人暗算,特別是在樹林的時候!」韋姌抓著他的手臂,仰頭著急地說道。她不知道神技的預示是不是關於這次的戰事,但既然神技已經出現,她就必須要向他示警。因為她看不到那箭最後是否傷到了他!

「好端端地怎么說起這個……」蕭鐸疑惑。

「你答應我!」韋姌堅持,「我昨晚做了個夢,早上醒來時忘記告訴你。」

蕭鐸看她鄭重的神色,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好,我答應你。快回去吧。」

眾將士本來驚艷於韋姌的美貌,正望著他們倆,眼見這一幕,又紛紛別過頭去。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他們的軍使也無法幸免。

韋姌站在原地目送蕭鐸等人離去,心中還是難安。神技選在這個時候出現,肯定不是巧合。她沒辦法預知時間,更不知道准確的地點,只能希望蕭鐸能夠逢凶化吉。

蕭鐸在去軍營的路上,還在反復思量韋姌的話。樹林,暗箭?她是怎么夢到這么奇怪的東西的?李延思半打趣半認真地說道:「軍使莫小看了夫人。不是有傳言說九黎族每逢百年,便會降世一位神人,擁有能夠預知未來的神技么?前朝有位出身於九黎的國師,便是憑借著出神入化的占卜技巧,助皇帝一統天下。也許夫人便是那百年一遇的貴人。」

蕭鐸一笑,只覺得荒謬。他從不信神佛,更不信什么神技。所以當初躲在泰和山時,他寧願寄居於洞穴,也不去天緣寺中。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丫頭想必是擔心他,才會做了個奇怪的夢吧?這么想著,他又有幾分得意,快馬加鞭趕向了軍營。

作者有話要說:我苦命的36章,拿什么拯救你。唉。

往後看到不可言說的劇情,都記得截圖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