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1 / 2)

珠聯璧合 泊煙 2998 字 2023-04-29

陽月連忙起身問道:「怎么了小姐?」

「我有急事要同他商量,沒時間解釋了,你快去!」

***

馬車離開蕭府,街角有兩個人,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到了顧慎之的葯鋪前,韋姌和陽月直接進去。伙計早就認識韋姌,也沒有攔著。

韋姌沖進葯鋪,看到顧慎之跟李延思正坐在天井里對弈。顧慎之好像要輸了,眉頭緊蹙,李延思含笑望著他。

「三叔公!李先生!」韋姌叫了一聲,兩個人同時回過頭來。

「小姌,你怎么來了?」顧慎之站起來,走向韋姌。韋姌喘著氣,把抓著的龍須草交給顧慎之,卻是問李延思:「李先生,軍中的士兵若長線作戰,是不是很容易出現水土不服的症狀?」

李延思看了那龍須草一眼,點頭道:「自然。所以龍須草是軍中必備的葯草。」

「如果,龍須草都不能用了呢?」韋姌追問道。

「這怎么可能……」李延思笑著擺了擺手,忽然渾身一凜,「夫人的意思是……?」

韋姌重重地點了下頭,著急地說道:「先生不覺得奇怪嗎?現在鄴都周圍方圓百里的龍須草都已經沒有了。如果軍中的龍須草出了問題,我們都沒辦法補給,是不是?那士兵們若是水土不服,沒有龍須草服用,輕則影響士氣,重則軍隊會喪失作戰的能力,我這樣分析,對不對?」

李延思和顧慎之面面相覷,顧慎之看著韋姌問道:「你為什么覺得,龍須草會出問題?」

韋姌愣了一下,神技的事情,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估計也沒有人會信。

「我……我只是擔心。夫君此次出征,是由李籍舉薦的。李籍與夫君向來不和,為何要推薦他?李先生應該也想過這當中的蹊蹺吧?李籍肯定想在何處動手,可先生之前並沒有發現有何異常。所以無論龍須草會不會出問題,我們都要先想好,若是出事了,該怎么辦?」

李延思凝神想了想,龍須草的確是很不起眼,但又不可或缺的東西。蕭鐸離開的時候,隨軍的龍須草絕對是夠用的。可誠如韋姌所說,一旦這些龍須草有問題,他們連補給都找不到,到時候蕭鐸將會非常麻煩。龍須草本盛產於西南山林,鄴都附近雖也有種植,但規模不大,今年還減產,能找到的已經全給蕭鐸帶走了。

「軍使沒有告急的文書傳回來?」顧慎之問李延思。龍須草是他經手辦的,應該不會出現問題。但是……他暗暗看了韋姌一眼。他曾夜觀星象,發現紫薇之側,又亮起一顆星星,異常明亮。九黎典籍上曾記載,此星代表著九黎的運勢,像當年文昌國師出仕輔佐皇帝的時候,便出現了同樣的星象。

如果韋姌同文昌國師一樣,能夠預知未來呢?她跟韋懋降世之時,九黎彌漫異香,這或許就是上天給的啟示。

李延思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所以草葯應該沒有出問題。」

韋姌說道:「先生不覺得,等發現問題,為時已晚?三叔公,大漢的北方,還有哪里產龍須草?」

顧慎之取來地圖,鋪在桌面上,在地圖上找了幾個地方。這些地方,多被節度使控制,而且都不是與蕭鐸交好的節度使。他們要到這些地方收買龍須草,還要小心不驚動這些節度使,否則很容易引發他們的猜測,可能置蕭鐸於更危險的處境。當顧慎之指向青州的時候,韋姌眼睛一亮:「青州也有嗎?」

顧慎之應道:「除了鄴都,應該算青州的龍須草最多最好了。」

韋姌沉思了片刻,當時蕭鐸負傷逃到泰和山,得了周宗彥的幫助,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鄴都,那么周宗彥也一定有辦法送出草葯。她說道:「李先生,麻煩你寫封信給我父親,讓他暗中送龍須草去前線。另外要說明,這件事一定要交給穩妥之人去辦。」

李延思還在猶豫為了一件還未發生的事在這里大費周章,是否有必要。顧慎之說道:「文博,按照小姌說得辦吧。你自己也說,龍須草若出了問題,軍使將會很麻煩。我相信魏國公一定樂意幫這個小忙。」

作者有話要說:晚了,騷瑞,有個人快登場了。

第40章 歸來

韋姌了了一樁心事, 從顧慎之的地方出來, 坐上馬車, 便吩咐車夫回府。她安慰自己,蕭鐸最後會成為皇帝,所以這次北征一定會平安歸來, 不會有事的。

憑她對這身體的記憶,在她來之前, 神技一次都沒出現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來自未來, 所以便擁有了能夠預知未來的神技。迄今為止, 神技只預示出現在她身邊的人或是事,冥冥之中似乎在指引什么,讓她不自然地產生了要幫助蕭鐸的意念。

九黎,傳國玉璽,神技,亂世, 明君……她的出現, 還有與蕭鐸的結合, 好像並不是偶然, 而是被一根線隱隱牽連。中原大地數十年來,已經更換了數位皇帝, 政局不穩,民生凋敝。一定會有個人來結束這一切,帶領百姓,走出陰霾, 開辟出一片光明。

馬車漸漸駛離鬧市,駛進偏僻的小巷,陽月最先發現不對,高聲問道:「車夫,這好像不是回府的路吧?你要帶我們去哪兒?」

可馬車只是在行駛,沒有人回答她。

「停車!快停下!」陽月大聲叫道,一面要爬去掀馬車的簾子。忽然一把刀伸了進來,外面的人喝道:「給我老實點!否則要了你們的命!」

陽月被逼退回來,抓著韋姌的手臂,顫抖地問:「小姐,我們好像被劫持了,現在該怎么辦?」

韋姌在最初的慌亂之後,已經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馬車現在雖挑僻靜的小巷走,但總歸還沒出鄴都,她們仍是安全的。對方敢在鄴都動手,膽子不小,來頭必定也不簡單。莫非是之前她在喜堂上時,感覺到的那道目光?她對鄴都的路不熟,但是馬車要出城,必定會經過城門。城門有士兵把守,到時候見機行事。

韋姌正暗自盤算著,冷不防地,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她和陽月往前一倒,險些撞到車頭。

坐在外頭趕馬之人,勒住馬韁,看著忽然從斜刺里冒出來的幾個戴著斗笠的人,壯著膽子問道:「來者何人,想做什么?可知這是誰家的馬車!」

那幾個戴著斗笠的人讓開,一個白衣公子翩翩走到前面來:「如果我沒看錯,二位是河東節度使劉旻的人。而這輛馬車,四角掛著鈴鐸,顯然是官府女眷乘坐的。我好像沒有聽說,劉旻在鄴都留有女眷?我也很想知道,這是誰家的馬車?」

「你……孟靈均!」那二人怔住,大驚失色。

韋姌在馬車中同樣瞪大眼睛,抬手捂住嘴巴,身體幾乎抑制不住地發抖。他怎么會在這里?!隔著那道簾子,孟靈均的聲線輕輕淺淺地傳來,猶如繩索一樣緊緊地纏繞住她,打開了記憶的閘門。那些曾經甜蜜,如今帶著苦澀刺疼的過往,紛至沓來。這個人,曾是她年少全部的歡喜,也是她這一生都無法再靠近的溫暖。

她如今這樣,如何還能與他相見?縱然見到了,又能如何?他們終究是錯過了。

馬車上的人說道:「你是後蜀的相王,跑到大漢來做什么?你就不怕被人發現!」

孟靈均的確是悄悄入漢,本不該多生事端,但他剛好認出了這兩人是劉旻的手下,便忍不住出手攔了下來。當年劉旻本在蜀國坐客,忽然不告而別。後來靈州刺史上報給他,說城外發現一輛馬車,上面有具燒焦的女屍。然而還未等他們查明女屍的身份,蕭鐸便率軍而來,以破竹之勢強攻下鹽靈二州,殺了數千蜀兵。

這些年孟靈均一直想不通,周嘉惠怎么會好端端地死在蜀國?死因還極其蹊蹺。可查來查去,都查不到凶手,最可疑的就是來了又走的劉旻。孟靈均派人暗中調查他,知道他好色成性,有網羅美人的習慣。但除此之外,也沒有多余的線索了。

因此在鄴都一看到劉旻的手下,他自然就起了戒心。

孟靈均淡淡地回道:「你們和我一樣,身份特殊,我不懼動手。怎么說我也是一國的皇子,漢帝和蕭家就算發現了我,也不會拿我如何。可你們節帥與漢帝的關系本就緊張,又無端地跑到蕭家的地盤來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想必是不懼天雄軍報復?」

那兩人聽了,不由得抖了一抖。若是被蕭鐸知道他們今天所做的事,就怕十條命都不夠死的。可劉旻下的命令,他們豈敢不從?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看在你們也是替人辦事的份上,把馬車和人留下,我放你們一條生路,走吧。」孟靈均抬手道。

那兩人對視一眼,跳下馬車,朝孟靈均拜了拜,狼狽地跑遠了。他們還以為自己今日凶多吉少,畢竟撞到後蜀少主非奉詔偷偷進入漢境,是件不小的事。沒想到孟靈均如傳言一般寬和仁厚,並沒有要他們的性命,還把他們放了。